喬蒼番外 20 公子世無雙
  絮絮被送到紅燈區接客的第三日,老鴇子忽然聯絡奔兒頭,告訴他那丫頭跑了,跟著一個客人,似乎往北走了。http://m..com/</a>

  奔兒頭一愣,對這個結果出乎意料,“看清楚是什麽人了嗎。”

  倒不是對絮絮有想法,而是擔心接走她的不是什麽善茬,在背地裏生事,老鴇子說聽口音像西北的,過來倒賣東西,點了絮絮的台,她送來時下麵不是有傷嘛,那男的也不計較,隻說喝點酒,我就安排了,等早晨我去收錢,屋裏沒人了。

  奔兒頭齜牙咧嘴琢磨,舉目無親腹背受敵的絮絮在如此崩潰絕境中,為自己謀一條相對好些的生路也無可厚非,伺候一個男人,總比伺候一群男人,甚至數不清的男人強太多,隻要對方不是什麽道上的蛇頭,鬼怪,絮絮無法利用他在漳州對喬蒼報複就行。

  女人倘若愛極生恨,也是無可想象的恐怖。

  老鴇子詢問要不要派人抓回來,奔兒頭估摸喬蒼也不會斬盡殺絕,他說算了,任她走吧。

  果然喬蒼聽到絮絮逃跑的消息,什麽都沒有說,更不曾吩咐去追,隻是沉默點燃一支煙,起身走向露台,麵朝這座城市燈火闌珊的十字路口,人海如潮,車流不息,片刻後視線中一扇扇窗子,一盞盞昏黃的燭火,在不斷熄滅,燃盡,變成一團漆黑,融於這月色,這深夜,這一望無垠的蒼穹之下。

  他在吞雲吐霧時回憶,絮絮究竟姓甚名誰,她長了怎樣一副容貌,她喜歡什麽厭惡什麽,她從何而來,他發覺自己對這些一無所知,仿佛做了一場飄渺的紅塵夢,開始得很糊塗,很荒唐,終結得也很倉促,很平靜。

  他這輩子第一個女人,給他留下的故事竟如此空白,他沒有試圖握住過屬於她的顏色,她更像是他在百般折磨中性欲的發泄,救贖,一具未曾激起他心底半點波瀾的玩偶。

  他失神之際,炙熱的煙頭越來越短,無聲無息燙了他手指,他不著痕跡蹙眉,飛快扔掉,皮膚仍燙出一塊圓圓的疤痕,他凝視這塊疤,將絮絮從腦海徹底分離。

  此時的喬蒼野心勃勃,壯誌淩雲,一顆心腸為權勢,為錢財,為前途,而打磨得越來越硬,越冷,越沉,越陰,他眼中隻有這宏圖霸業,隻有這大好河山,他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誰傷得了他,打得贏他,隻有他自己,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十六年後的深圳,等待他的是怎樣一段糾葛的風月,怎樣一個歹毒而誘惑的女子,毀滅他的理智,攪亂他半生沉寂。

  豎日清晨,常府管家致電漳州,讓喬蒼即刻趕回珠海議事,他來不及詢問,對方便終止這通電話。

  喬蒼一向不打無準備之仗,出手便要十拿九穩,否則就按兵不動,剛子對他篡位取而代之抱著極大敵意,不過王維懂得良禽擇木而棲,在喬蒼把持整個福建事務後,主動投入麾下,保全自己往後的榮華與勢力,王維一直在廈門為常秉堯做事,廈門港的條子盤查貨物很嚴,生意來往不多,大多時日他都留常秉堯身邊聽命,對常府的風吹草動了如執掌,喬蒼也是為這一點才接納他,徹底和王維的宿敵剛子撕破臉,否則他根本不會卷入這場內訌是非中。

  喬蒼換好衣裳,收拾了行李,離開公寓不久,王維的電話便及時打了過來。

  “蒼哥。”

  喬蒼將箱子隨手交給馬仔,調低聽筒音量,保鏢拉開車門,他坐穩搖下車窗,眼神朝四周梭巡,觀察是否有埋伏,有跟蹤,“什麽情況。”

  “詳細不知,不過是好事。”

  喬蒼意味深長眯眼,“新的安排。”

  王維說差不多,常爺有很大想法打算拉攏您,做一筆長久的投資,不過這一次他很謹慎,連我都沒問出什麽。

  投資。

  黑白兩路的商人都是奸詐圓滑索求回報,黑道的更貪,不會無緣無故動這個念頭,喬蒼波濤暗湧的目光從窗外倒退的景物中收回,淡淡嗯了聲。

  航班降落珠海是六個半小時後,下午三點整。本↘書↘首↘發↘追↘書↘幫?ahref="khttp://m..com/"target="_blank">khttp://m..com/</a>

  王維派出的一隊保鏢在機場大廳等候,見喬蒼走出通道,立刻迎上前接過行李,為他點了一支煙,“蒼哥,您辛苦。原本常爺安排在酒店給您接風,又想到您不喜熱鬧,改回了家中,夫人帶著小姐去打牌,隻有常爺自己,您不必拘束。”

  喬蒼一言不發,豎起衣領遮掩唇鼻,隻露出一雙幽深犀利的眼眸,他走在最前麵,步伐極快,風衣下擺在烈烈風聲中揚起,拋出一道瀟灑利落的弧度,將他挺拔欣長的身軀襯托更加風姿綽約,他彎腰邁入車內,直奔幾十公裏外的常府。

  抵達朱門外時,天色臨近晦暗,夕陽西沉,兩盞燈籠在黃昏晚霞中搖曳,時隱時現,時明時暗,他丟掉口中還剩一多半的香煙,朝躬身迎入的管家點了下頭,“有勞。”

  管家受寵若驚,鞠躬更恭敬,“喬先生說笑,您是常爺的貴客,我怎敢怠慢。您不嫌棄我笨嘴拙舌,惹您不痛快就好。”

  喬蒼跟在他身後,穿梭一條鳥語花香冗長蜿蜒的回廊,繞過一池楊柳依依清澈見底的湖泊,站在傭人進出侍奉絡繹往來的廳堂外住腳。

  紫紅色的檀香木,寬大的梧桐古榕,交纏錯落,斑駁盈盈,光束透過罅隙垂下,籠罩一條條波紋,波紋的一端映在喬蒼臉孔,虛化細弱了他眉目,另一端覆蓋在屋簷,如一葉扁舟,劃開悠久的歲月長河。

  他凝眸打量,門扉懸掛的匾額似乎更改過,安樂居換成碧水庭,倒是詩意風雅,常秉堯和大多粗魯猖獗的土匪頭子不同,大字不識一個,成日打打殺殺,張口便是汙言穢語,他卻是非常有內涵,懂格調的男人,這副皮囊若不露骨,誰也看不透他竟是執掌廣東江湖半壁江山雙手染血的黑幫大鱷。

  他哪裏像,喬蒼初見他那一日,都覺得自己看錯,也覺得外界傳錯,他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

  他那般慈眉善目,那般和氣溫厚,他無時無刻都在腕間纏繞一串佛珠,喬蒼看著他的模樣,明白這世上最恐怖最危險的人,從不會在麵容暴露自己的猙獰毒辣,而是工於心計,善於隱藏,當所有人失去戒備,失去猜忌,失去攻擊,他便吐出修長尖厲的獠牙,咬住對方喉管,吸幹血液。

  喬蒼此後不擇手段的攀爬與冷血殘暴的掠奪,常秉堯功不可沒,他在喬蒼的世界中堆砌了一條路,在世俗眼中,它是歧途,罪惡滔天不可饒恕,而在世俗之外,在世人眼中,它又那麽金光璀璨,富麗堂皇,誰也逃不出它的誘惑,它的光彩。

  這一刻他腦海閃現許多念頭,其中一個,令他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他要擁有自己的江山,自己的帝國,自己的組織,而不是寄人籬下,與人為奴。

  他現在缺少的不是魄力,而是資本,他剛站穩腳跟,需要靠山依托,需要大把資金,需要勢力來打通政界和商界的脈絡,常秉堯無疑是最好的鋪路石,他必須不露痕跡,不動聲色,隱藏自己的野心,自己的貪婪,自己的反叛,將常氏一族的勢力和人脈網牢牢控製,駕馭,偷梁換柱到自己名下,再一點點抽身,最終吞並瓦解,這條路非常漫長,而且荊棘叢生,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也許更久,做馬仔的喬蒼不敢奢望,而此時已成為數千人幫派中首席堂主的喬蒼,貪婪索取之心逐漸浮出水麵,撕去偽裝,曝露真容。

  管家通稟後出來請他進門,喬蒼踏入石檻,迎著碩大的白色吊燈徑直走向正中央擺放的方桌,他彎腰喊常爺,常秉堯正在抽一袋旱煙,是江浙新來的煙絲,味道很好,他沉浸其中,一時忘了讓他落座,喬蒼維持這個姿勢等候,屈身一動不動。

  常秉堯是故意晾著他,為稍後的打算作鋪墊,他吞吐煙霧間側目打量,喬蒼的定力,智謀,身手,城府,言談,眼力,幾乎所有令常秉堯看重的,求賢若渴的,他都無一遺漏具備,而且極其出色,他尋覓良久,哪裏肯輕易放過。

  在萬籟俱寂之時,恰好傭人從廳堂外進入上酒,一壇沒開封的,從地窖中剛取出的頂級杜康,紅絨布的瓶塞啟開時,發出砰地彈射空氣的悶響,常秉堯借此回神,他大笑伸手,示意喬蒼入座,“阿蒼,到了自己家何必拘束,我不讓你坐,你還準備站到天黑嗎。”

  喬蒼淺笑不語,從容不迫坐在他對麵,按住傭人斟酒的手,“我來。”

  傭人躬身退下,喬蒼拂開精致細小的酒杯,換了兩隻容量極深的陶瓷大碗,咕咚咕咚斟滿,常秉堯凝視源源不斷注入的水流,“漳州最近有什麽大事,值得我一聽的,你說說。”

  喬蒼放下酒壇,“萬爺下周末四十八歲壽宴,在漳州的會賓樓包場,據說光臨的官宦商賈不少,都很有頭臉,凡是在福建有一席之地,都不會駁他麵子。”

  “這事我清楚,我昨日傍晚收到了請柬。”常秉堯輕描淡寫,並不放在心上,“如你所說,大喜日子不好駁他顏麵,可我若去了,漳州的勢力,我豈不是心甘情願屈居他之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我不能做。”

  他詭異微妙的腔調諱莫如深一語雙關,似是在拋磚引玉,喬蒼聽得明白,他主動詢問常爺想要如何。

  常秉堯長歎一聲,將酒碗內杜康一飲而盡,忽然用力一推,不動聲色推到喬蒼麵前,緊挨他手旁的空處,這樣突如其來,後者心底一沉,拿不準意圖,沉默抿唇。

  他意味深長說,“我膝下無子,隻有一女,又年幼無知,恐怕不適合替我出麵,樹敵萬爺這樣的人物,對我不利,得不償失,我也很頭疼,如果這時能出現一個可成大器破頗得我賞識的後輩,我收做義子,以後的場麵上替我出頭,實在兩全其美。”

  喬蒼恍然頓悟,常秉堯借著此事在暗示自己,王維說的投資就是這一件,常家沒有男丁,義子就是半個當家人,勢力自然要傾斜,平步青雲指日可待,算不上大喜,可也利大於弊,常秉堯瞧得上眼的,眾所周知唯有喬蒼這一個,基本明擺著要把這繡球拋給他,看他接不接,不接,他如何被扶持起來,也會如何原路倒塌,而接了,再想脫離掌控,絕非易事。

  果然是老狐狸出洞,騷氣衝天,既想要栽培他又怕竹籃打水,用這個法子拴牢,這塊薑實在辣得很。

  喬蒼沒得選擇,他一旦倒了,常秉堯隻手遮天的世道,他根本不會再站起,唯有現在就穩穩的,直直的,才能來日方長有用武之地。

  他一聲不響,蓄滿那隻空碗,從椅子上起身,繞到另一側,常秉堯對他一氣嗬成的動作視若無睹,沒有開口阻攔,更沒有流露絲毫表情,隻是兀自端坐,眉眼含笑,任由喬蒼單膝下跪,捧起酒碗過頭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對義父的赤膽忠心,都在這碗酒中,以後為您排憂解難,打點江山。”

  常秉堯定了數秒,臉孔倏而綻放出一絲極其強烈滿意的笑容,“阿蒼,我沒有在這事上強求為難你,對嗎。”

  “義父看得起我,我萬死不辭。”

  這一聲聲義父,將常秉堯喊得心花怒放,眉開眼笑,他親自將喬蒼攙扶起,接過那碗酒,毫不猶豫幹掉,“我從前抱怨,為何自己沒能延續香火,就這一個女兒,再也沒有所出,如果老天是為了讓我等到你,我便什麽抱怨都沒有了,我自己的骨血都未必能讓我這樣喜歡,義子也是子,隻要你忠貞仁孝,我的萬貫家產,到時候都是你的。”

  讓遠在廣東的常秉堯擱置在心上的壽宴,自然是整個福建省的盛事,萬爺入行比他還早,也略微年長幾歲,常秉堯三十歲才混黑道,之前一直半黑不白做買賣糊口,真正跳入這泥潭也是走投無路,萬爺卻一早看透這裏的行情門道,深知江湖是一塊尚未被人耕耘的肥肉,第一口吃螃蟹,十分受敬重,捧著敬著混到今天,縱然現在常秉堯地位更勝一籌,這三分薄麵勢必也要給足,南省霸主常年戰火紛飛,你爭我奪,幾大幫派廝殺得雙眼赤紅,競爭與樹威的緣故在,常秉堯不好親自出頭賀壽,這時候派出自己的義子,不失禮數也顯然隆重穩妥。

  喬蒼在常府小住了幾日,期間未曾和大太太與常錦舟碰麵,他在西廂房,而她們住在後院的南房,壽宴當天一早,他啟程從珠海趕回漳州,奔兒頭準備了兩箱金貴賀禮,清單一早陳列遞上去,萬府收到後,馬仔登門給了回信,態度非常客氣歡喜,奔兒頭拿不準喬蒼心思,沒有告知是否赴宴。

  等喬蒼抵達時,正是日落傍晚,壽宴將要開始的時辰。

  穿過這趟人潮擁擠商販櫛比的街道,抵達一處巷子口,巷子寬兩米,幽深不見底,往常這邊僻靜,極少有車輛行人經過,此時卻水泄不通,隔著虛無飄渺的空氣望去,不遠處高閣的朱門張燈結彩華光闌珊,接待的奴仆,歡笑的賓客,將巷子斑駁流淌的綠瓦紅影納入其中,仿佛一幅緩緩展開的畫作。

  奔兒頭人來瘋似的齜牙,吩咐保鏢鳴笛閃燈,把派頭做足了,鎮住場子再說,刺破雲霄的聲響隨之傳出,一聲聲繞梁不絕,驚了門檻內外的看客,眾人矚目之下,車隊在人群烏泱的朱門外停穩。

  八名黑衣保鏢整齊劃一,從三輛黑車中跳下,將第二輛的後廂門拉開,一雙嶄新鋥亮毫無灰塵褶皺的黑皮鞋落地,鞋尖鑲了五顆白鑽,都有指甲蓋那麽大,華光璀璨,瑩亮爍爍,鞋上鑲鑽在江湖有講究,可不是炫富,而是亮明身份,一顆是暴發匪頭,兩顆是蛇頭,三顆是綽號帶有虎、哥的堂主,四顆是尊稱小爺、龍字輩的大人物,幫派頭目,地方惡霸,而五顆就是頂級大佬,巨鱷級別的,算是一城或一省的總瓢把子,年齡都要四十歲往上,喬蒼雖然老成,眉目青澀仍在,按說擔不起這五顆鑽,可論地位,論本事,論如今常氏公子的背景,他又當之無愧。

  待客的小廝目睹這陣仗,頓時慌了神,這是壓軸的爺到了,沒聽主子說還有這號人物,以為剛進門兒的六爺就算最大的,紅毯禮給他置辦齊全了,如今更牛逼的登場,迎接儀式都挑不出。

  幾個馬仔手忙腳亂又把卷起的紅毯鋪上,為了彰顯喬蒼的尊貴,多重了兩側,又厚又長,一直從汽車底下延伸到正門口,喬蒼彎腰下車,肩膀披著一件奢華的緞麵黑鬥篷披風,頭戴碩大的灰色圓禮帽,略微低垂臉孔,掩去麵容,頸口寶藍色條紋領帶係法十分猖獗,區分這些衣冠楚楚的達官顯貴,頗有幾分狂放不羈的野性子,看著便非比尋常,令人瞠目,他站直後抖落披風,在八名保鏢擁簇下邁入,小廝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目送。

  聞風趕來的管家不敢怠慢,問了名號,一聽是廣東常爺座下,笑得更客套,卑躬屈膝將喬蒼引入後院一處林蔭遮蔽的內庭,此時人山人海,高朋滿座,可在大堂內求得一席之位,都是福建省跺一跺腳氣動山河的名流權貴,隨便拎出一個,報紙新聞便常見,絲毫不眼生,擺放的十桌筵席中有九桌都在外麵圍著,喬蒼對這些小人物目不斜視,直接跨過大堂門檻,身後跟隨的奔兒頭扯著嗓子故意大聲咳嗽,談笑風生的貴賓聞聲扭頭看向這一邊,喬蒼左手摘掉禮帽,右手將夾著的煙卷送進薄唇,未曾抬眸,氣場強勁,眾星捧月之勢踏入宴賓廳。

  原本熱鬧非凡的坐席頃刻鴉雀無聲,男賓女眷都看得愣了神,主座的萬爺也是愕然,許多年不曾見到這般英朗出眾的年輕人了,風姿氣韻當真稱得上舉世無雙。

  他微微偏頭,詢問身後堂主這是誰。

  堂主常年在漳州港做生意,萬爺沒見過喬蒼,他卻打了多次照麵,小聲說,“這位就是西碼頭一戰成名的喬蒼,如今常爺的義子。”

  萬爺大吃一驚,敢情是碰上了硬茬子,江湖幫派裏的正主兒。道上早已流言四起,常秉堯手下的喬大公子,勢必穩居未來南省總瓢把子的位置,名正言順的接班人,誰敢得罪,誰敢不買賬,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萬爺迷眼仔細打量,逆著陽光靠近的男子,氣場逼懾,渾然天成的倨傲,眉目風流,姿容挺拔,長身毓秀,好一個俊俏公子哥,勝月色星辰,江河無色。

  明晚恢複9點半更新,姐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