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前所未有的瘋狂
  我拿著槍從市局出來,四麵八方的樓宇樹木已經徹底涯沒於夜色中,哨崗執勤的警衛立正朝我敬禮,我停下腳步,仰起頭看那張年輕陌生的臉孔,“你也認識我。”

  “市局都認識周太太?”

  我疑惑間他我們見過嗎。

  他語調鏗鏘有力,“我做過周部長的臨時司機,在他車上見過您相片,懸掛在擋風玻璃前。”

  我心髒突如其來一疼,倉皇震撼之中急忙伸手捂住,緩了很久才從那樣的刺痛裏掙脫出來。

  像做了一場渾渾噩噩的夢。

  這三年我到底錯過了什麽,他從不為我所知的一麵。

  我根本不清楚他隨身每一處都有我的照片,對我如此割舍不下。

  在擁有我之後,他隻和我做愛。

  他給了我與他髙髙在上的身份毫不對等的忠貞,寵愛與縱容。他深埋心底的長情,比我感受到的還要更深刻。

  可惜我終究沒有留住。

  人世間的誘惑那麽多,那麽美,人總是忘乎所以爭搶沒有得到的,忘記了手裏的會隨時間流逝消失,就像一把沙子,一杯塵埃。

  多少男人對女人的永恒僅僅是一句戲言。

  而周容深從未騙過我。

  馬局長吩咐一名換崗的警員開車送我回別墅,他在我彎腰進入準備關門的前一刻,忽然伸手攔住,“周太太,以您的手腕不管做什麽都有資本打嬴,可您想對付的人,早已不受法律所控製,他們勢力之龐大,城府之歹毒,與他們博弈後果不堪設想。恕我隻能幫您到此了。”

  我說不會讓你們的人去送死,我丈夫的仇怨,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

  馬局長蹙眉試圖勸我放棄,“周部長生前那麽疼惜您,想盡一切辦法將您推出是非,他一定不願看到您為了他涉險,您隻是一個女子,顛覆男人的江山,您知道那是多麽艱難的事嗎?”

  我凝視他身後烕嚴肅穆的市局大樓,此時更深露重,樓頂籠罩於一片霎氣,我看不清磚瓦的顏色,看不清昏黃的窗口,就像我此後預料不到盡頭或喜悲的人生。

  我嫁的男子,他是這世上最雄偉,睿智,英勇的男子,他什麽都好,唯一不好就是娶了我,毀掉自己一輩子清

  我貪婪,虛榮,歹毒,可我不是逃避的懦夫。

  我不會放掉我的執念,我的堅持,我的仇恨,去做一個沉淪在別人的情愛裏裝作失憶的女人。

  “我希望在他死後,我可以做一件配得上他的事,彌補,贖罪。即使整個後半生都將活在爭鬥裏,並不比我現在過得好?”

  馬局長沒有再說什麽,他神情凝重目送這輛車離開,我額頭支住玻璃,經過一處坑窪時車子有些細碎的顛簸,光怪陸離的霓虹灑落我臉上,外麵不知怎麽忽然冷了,呼出的熱氣在窗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將燈火闌珊的街道變得模糊不清。

  這座城市從來不寂寞,就連它的空氣都是風情的,妖冶的。每一個行走在夜晚的濃妝豔抹的女子放蕩而奢靡,她們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從來不在風塵裏渴望黎明。

  受它蠱惑的人那麽多,它所有繁華似錦明豔璀燦,仿佛一顆包裏了糖衣的毒藥,吸引著人往裏跳。

  周容深給過我那樣一隻手,將我從裏麵拉上來,而現在我又要跳進去了。

  我回到別墅看見保姆拿著一支沾滿泥土的鐵鍬,在樹根下埋一條金色的魚,她念念有詞,我悄無聲息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她被嚇了一跳,鐵鍬從手裏脫落,尖叫一聲站起來,她滿臉蒼白說,“夫人,我在念超度的經文,剛剛從一本書上學的,我還以為顯靈了呢。”

  我間她超度什麽。

  她說魚啊,這幾天接二連三的死魚,池子裏原本有三十多條,還剩下不到十條,幾乎每天都要死。

  她指了指遠處泛著銀光的水麵,“您喜歡的那幾條鴛鴦燕尾,全都死了。”

  她攙扶我上台階進入客廳,“明天要下大雨,您恐怕要趕早去醫院,省得路上擁堵泥濘不好走。”

  我心不在焉嗯了聲,她送我到樓口,我走了幾步握著扶梯,看她忙碌收拾的背影,“我有些害怕?”

  她間我怕什麽。

  我遲疑很久說生產。

  二十年前和寶姐同一撥下海的姑娘,就是圈子裏第一批千外圍的,有個叫隨隨的姑娘,她是那種什麽花樣都能玩,不精通但配合度髙,隨便客人搞,所以客人送她綽號隨隨,本來是個玩笑,沒想到一炮而紅,隨隨這外號真的叫火了,她千脆把原本的藝名丟掉。

  隨隨在上海外灘很有名,風月場上王宮貴胄必點的開胃菜,比寶姐便宜,還比寶姐好搞,雖然咖位越不過寶姐,錢賺得一點不少。在九十年代末是上海夜場的十大交際花之一,最風光的時候一些省官吃飯喝酒都要叫上她作陪,讓她助興。

  她很有頭腦,知道拿青春混飯吃的生活不長久,偷偷物色了一個很牛逼的大人物,在京城當官,做了那人的二奶,聰明女人大多貪婪,她走了所有小三都會走的路,懷孕逼宮,可人家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去泰國找了大師給她下咒,不知道內幕真假,反正隨隨生產時一點事沒有,生產完莫名其妙就羊水栓塞,還血崩,兒子沒在保溫箱焐熱她就死了,眼睛都沒閉上,大夫也說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當年圈子裏都知道這事兒,還有姐妹兒去看她,從手術室推出來,血都快流千了,寶姐_直拿她當典型教導手下姑娘,上位逼宮不要操之過急,男人是一點點降服的,不是一下子就拿下的,沒福氣沒那個命,就別爭過頭。

  保姆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水,我接過喝了幾口,又還給她,她握住杯子說,“女人都要經曆這一關的,先生為您找了最好的接生醫師,絕不會出意外,等您見了自己的骨肉,您會覺得吃多少苦都很值得。”

  我間她是嗎。

  她說當然,生子對您百利無一害,是留住先生最大的利器。

  我笑了笑,上樓進入臥室。

  我打開燈四處尋找可以存放槍械的隱蔽角落,這棟別墅其實絲毫不安全,而且危險重重,每一個侍奉我的人都是喬蒼眼線,替他監視我的行蹤,所以不被發現才是唯一的路。

  我掂起腳想要勾住陽台上的吊蘭,把槍埋入泥土裏,吊蘭一直是我自己澆水,保姆和喬蒼都不觸碰,一定萬無_失。

  我抓著花盆的邊縲使勁往下拉,可吊蘭被拴得太結實,怎麽都不動,直到我握住懸掛的那根繩用力一扯,它從髙空直接墜落,幾乎要砸在我頭上,我嚇得急忙捂住自己的臉,然而想象中的陣痛遲遲沒有傳來。

  幾秒鍾的寂靜後,我手指敞開一道縫隙,看向麵前停在空中的花盆,我伸出手觸摸,發現它真的僵滯在空氣裏

  “你在做什麽?”

  喬蒼低沉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響起,我心口頓時一僵,密密麻麻的冷汗從皮膚裏滲出,那隻托在花盆底下的手緩慢移動,從我頭頂挪開,我驚詫於他神出鬼沒的身手,竟能挽救急速墜落的重物,令我安然無恙脫險,而且他從進來到托住花盆我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幾乎是無聲無息完成。

  我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驚懼收斂,不動聲色握住手槍背到身後,轉過去用另一隻手捶打他手臂,撒嬌嗔怪他,“你怎麽走路沒聲啊。”

  他沉靜厚利的目光從我身後掠過,定格了兩三秒,便不著痕跡收回,他將花盆放回窗台上,擺弄破損的幾片葉子,“想要逗一逗你?”

  他背對我沒有立刻轉過來,我趁機把手槍塞回包裏,拉上拉鎖,我做完這些他恰好回頭,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問我今天去了哪裏。

  司機今天始終跟著我,所以不能隱瞞任何一個環節引起他的懷疑,我編造了一套比較真實的謊言,他沉默聽完,脫掉衣服準備去浴室洗澡,我在這時伸出手勾住他的內褲邊縲,手指幾乎沒入最裏麵,指尖觸碰到我想要的東西,我笑得媚態橫生,“外麵做壞事了,一刻都不敢等,就要去洗澡,怕我聞出味道嗎?”

  我將所有重量都壓在那根手指上,挑著他的衣角朝我的方向勾,眼底的光越來越暖昧放蕩,他想知道我要做什麽,似笑非笑順從跟過來,我伏在他胸口和他顛倒位置,將他朝床上一推,媚笑著覆上去。

  我側臥在他身旁,指尖沿著他的敏感處打轉兒,他眼底漾著一絲笑意凝視我紅撲撲的臉蛋,“何小姐挺著肚子都不安分,是缺少滋潤了嗎。”

  我嘴唇挨著他耳朵,“喬先生的好功夫,令我朝思暮想,如果不是知道有其他女人還在等著享用喬先生,我就日日夜夜霸占你,吸千你的陽氣。”

  他聲音有些沙啞,挑了挑眉,“何小姐不要光說不做。”

  將我手指一根根掰開握住,我滾燙細膩的掌心令他情不自禁悶哼一聲。

  在他有些控製不住時,我嬌媚吻上他的胸口,喬蒼喜歡熱情如火洶湧猛烈的吻,我親吻他時也用了十分的力道,他身體逐漸緊繃,喉嚨溢出一聲難耐的嘶吼。

  我嫣紅的舌頭像修長柔軔的蛇信子,經過他的皮膚,露出陶醉沉迷的表情。

  我妖精般的臉蛋在他微微顫抖的手裏綻放出嫵媚到極致的樣子,肩帶不經意滑落,刺激了他的獸性,我給他的感受前所未有的曼妙,誘惑與瘋狂,是他在我身上從沒有經曆過的爽。

  我貪婪品味著,唇不著粉黛仍舊嬌紅,像玫瑰花瓣那樣動人,經過這場滋潤,更是鮮豔欲滴。

  他沉迷於我此時的風情裏,他已經三個月沒有碰過我,常錦舟那副和我截然不同的美好卻缺少了滋味的肉體,哪裏是我千嬌百媚的對手,他一定更懷念我的味道。

  喬蒼愛極了我的媚笑,我的妖嬈,更愛極了我在床上的純情和風騷,在他最渴望吃到我的時候,給他難忘的致命一擊,他會為我徹底傾倒。

  我鼻尖貼著他的唇,“喬先生是不是越來越舍不得失去我。”

  他不語,還在急促喘息著,他試圖狂野吻住我,和我唇舌糾纏,被我頑皮躲開,我戳著他心髒。

  “你有沒有想過,有朝_日會顛覆在你對我這點不舍和貪婪上。”

  “還想殺我嗎

  我說為什麽不想,這個念頭從沒有在我腦海清除過。

  他悶笑一聲,我疼得臉色發白,別開生麵的刺激令我身體緊緊繃直。

  喬這樣持續了片刻,我不再覺得疼痛,而是非常快樂,他含著我嘴唇問我我該怎麽懲罰你這麽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