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不如狗
  鄭老板說完擁著新歡坐進車裏,薇薇哭喊著說我不走!她伸手要去摳車門,司機直接把她推開,“薇薇小姐,鄭總還有事要忙,你見好就收吧。”

  薇薇瞪大眼睛指著司機,表情很猙獰,“薇薇小姐?你昨天還喊我太太,你這隻走狗也太會看臉色了,這就迫不及待去舔你新主人了?”司機連理都沒有理她,任由薇薇大喊大叫。人一旦失勢走狗都不會放在眼裏,更何況春風得意的人。

  寶姐說薇薇沒腦子,根本不知道怎麽駕馭男人,她最大的錯就是不該跑來捉奸,當著鄭老板新歡的麵給他這麽大的難堪,男人是要樹威的,就算有十個八個情婦,她也沒資格過問,隻能聽天由命,包養關係中男人是抉擇方,女人永遠被抉擇。

  薇薇自恃年輕美貌,以為天底下男人都把她捧在手心,可這行有太多美貌的女人,她們都比薇薇更會討好,一旦被踩住,再也不可能翻身。

  奔馳車開走後,薇薇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也顧不上自己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染花,路過的行人都在駐足觀看,小聲議論著剛才一幕。

  我看著她這副淒慘模樣,覺得世事難料。

  她第三任金主最有錢,她傍上那男的時我剛入行,整個圈子除了寶姐就屬她風光,她請我們到她公寓裏聚會,百萬的紅木花雕床,裝了液晶電視的美容房,金主對她百依百順就像找了個媽一樣,那時候多少姐妹兒都羨慕她,覺得薇薇真走運,後來她劈腿了,第四任金主有權,她覺得有權更牛,毫不猶豫爬上了那個男人的床,從此一落千丈。

  情婦生涯說白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大批的姐妹兒昨天還在炫耀,今天就栽在更年輕漂亮更有手段的女人手裏受盡嘲笑。上一刻大手一揮隨便買的男人,很可能就是下一刻推自己入地獄的儈子手,把人生完全押在一個男人對肉體的興趣上,本身就是一場賭注,贏的很少,輸了也不能哭。

  我心裏忽然有一霎那的窒息,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我咽喉,眼前的薇薇替換成了我自己的臉。其實我和她沒有絲毫區別,我在這一刻根本不敢想我和周容深未來會以怎樣的方式終結,又或者我能施展什麽手段將他徹底征服,留在我的世界裏。

  薇薇停止了痛哭從地上爬起來,她看了一眼我剛剛吃完早餐的高檔法式餐廳,冷笑一聲,“其實男人不是不肯給女人花錢,隻是他覺得這個女人不配,我穿過季的香奈兒,剛才那個狐狸精穿的是今年新款,不都是老鄭的錢嗎。”

  我沉默不語,從包裏掏出紙巾遞給她,她遲疑著接過去,沒有立刻用,而是盯著看了許久,最終非常用力扔在地上,“別假惺惺的裝模做樣,你心裏很嘲笑對嗎?你在施舍我?你和林寶寶那個老女人關係最好,我和她爭鬥了這麽多年,你也看不慣我,現在你們痛快了滿意了?我的今天何嚐不是你的明天,你隻不過在看你自己的影子。”

  薇薇說完之後握著拳頭朝圍觀的陌生人大喊都他媽看什麽!

  行人很不恥薇薇,確切說是很瞧不起我們這樣的女人,將鄙夷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四下散去。

  她惡狠狠瞪著早已消失無影無蹤的奔馳,“我一個小時前收到了鄭老板手機發來的信息,上麵說讓我到這個酒店3003,帶我見一個人。接著這小婊子用她的號給我發了一張相片,是她和鄭老板的床照。我當時就火了,我寧可是那對姐妹花,她們隻想找個金主捧自己當明星,可這個妖精是和我搶男人,我著了她的道,她目的就是想逼我失方寸,跑來大吵大鬧,鄭老板會覺得我不懂事更加厭棄我。”

  她仰起頭抹了一把眼淚,“千算萬算,我竟然沒算計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嫩貨。”

  薇薇從腳上把折了後跟的高跟鞋脫下扔進垃圾桶,她非常狼狽崴著一條腿,一瘸一拐朝街道對麵走,我看著她背影有點心酸,跑過去扶她,她痛恨我的可憐,不斷掙紮想甩開我,我死死拉住她的手,攔了輛出租扶她坐進去,報給司機我和寶姐經常去按摩的一條龍酒店,薇薇在我旁邊一言不發,盯著窗外的樹愣神,臉上一片死灰。

  “不管你是不是討厭寶姐,你不得不承認,我們都沒那個本事成為她。女人在四十歲左右都會生出不再年輕的無力感,照鏡子看到皺紋和一兩根白發會覺得很難受,我們這樣的人更害怕衰老。我們本來就是依附男人的興趣,這一天隻是早晚。”

  薇薇不屑一顧冷笑,“我們也隻有一個落魄一個風光才能心平氣和說話,不然見麵就針鋒相對大打出手。其實有什麽必要,一堆玩物像小醜,越是缺什麽,越是炫耀什麽。”

  她從耳朵上把珍珠吊墜揪下來,隨手扔出窗外,那東西是高仿,珠子都是假的,薇薇一開始不信,現在她信了,鄭老板那樣薄情的男人,怎麽可能送她真貨。

  她這半年算是白被玩兒了,什麽都沒撈到。

  她咬牙切齒把車窗合上,“男人這種動物,拋棄的時候那副醜陋嘴臉還不如一條公狗,公狗最起碼還知道舔一舔我,跪在我腳邊朝我搖尾乞憐,男人吃夠了吃膩了,翻臉無情。”

  第九章我很想你

  我送薇薇去賓館剛開了房,保姆給我打來電話,她告訴我周局長提前回來了,在家裏等我。

  周容深還從來沒搞過突擊,這是第一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有很多金主在外麵買了房子包二奶都會不放心,自己又老又醜,情婦年輕貌美,他們也不是沒長眼,很清楚女人不是因為愛情才跟著自己,那麽一副肥膩的身體,除了他媳婦兒和他媽哪個女人能喜歡得起來,還不是圖錢圖勢。

  他們總怕情婦拿著自己的錢反過來給自己戴綠帽,所以經常會搞一些突擊,比如說好不來,晚上忽然又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如果情婦不在或者家裏有男人,金主立刻會一頓暴打。

  所以像蕾蕾她們私下偷偷摸摸玩兒鴨子,都要趕在白天金主上班的時候,晚上誰也不敢出門,必須保證金主隨叫隨到。

  薇薇聽見保姆說周局長,她問我是市公安局的周局長嗎。

  我知道瞞不住她,我說是,警告她別出去亂說。

  “還用我亂說啊?周局長自己都認了,那次掃黃他接了個女人走,市局傳開了,我當時就猜到是你,其實他們這種人包養情婦太普遍了,隻要不落馬誰也不會追究,周局長既然敢認,他肯定有法子保,你操什麽心,趁著他願意承認你的身份,抓緊打敗他老婆上位,這才是你的當務之急。”

  她從前台手裏接過房卡,放在掌心掂量了兩下,“女人的臉蛋能維持多久啊,把這份資本最大限度的利用,保眼前吃香喝辣不如保一輩子衣食無憂,林寶寶不說你聰明嗎,聰明人還用我教?”

  她轉身揮了揮手和我說了聲不送,進了電梯門。

  我匆忙趕回別墅周容深正在吃飯,午後陽光透過澄淨的落地窗灑在他身上,臉上,仿佛鍍了一層金,溫暖得不真實。

  周容深不穿警服的時候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毛衣,運動服,尤其是高領毛衣,他是我見過的穿白色最好看的男人,他其實不太像四十歲,他不愛笑,臉上幾乎沒有皺紋,身材又很緊實,我常常好奇到底什麽樣的女人才能成為他妻子,說實話我挺羨慕他老婆的。

  我從身後抱住他,將臉埋入他的頭發裏,小聲說我很想你。

  他停下舀湯的動作,“怎麽想。”

  我說想得睡不著,也吃不香。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在我臉上捏了捏,“那為什麽胖了。”

  我說沒胖,是瘦了。

  他抱著我坐在他腿上,我注視他一勺勺喝湯,他凸起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翻滾,我摟住他脖子,“還走嗎。”

  他說不走了。

  我不知道周容深是不是在家裏沒和他老婆做,按說不應該,二十天同床共枕沒有夫妻生活,他能忍他老婆能幹嗎,哪怕再沒興致也要意思一下。

  可他真不像做過,他在床上像瘋了一樣,我感覺自己都要被搞散架了,我哭著哀求他放過我,我受不了了,他根本不停下,仍舊死死掐著我的腰,在我身上狠命發泄。

  我從床頭掛著的相框裏看到身後馳騁的周容深的臉,他快要釋放出來,表情有些猙獰,一身結實的肌肉掛滿汗珠,狂野,霸道。

  我覺得他真勇猛,怎麽會有那麽勇猛的男人,他身上的味道是我從其他男人身上沒有聞到過的,如同性愛的春藥,即使像我這樣早就迷失沒有心的女人也沒有辦法抵禦。

  第二天晚上周容深從市局下班臨時加了江南會所的一場應酬,不過不是和官場的人打交道,而是商場的人。

  他以他老婆的名義開了一家公司,是造船廠,在沿海城市造船項目非常賺錢,每個碼頭都需要貨船客船和遊艇,如果有路子找到對應的下家,利潤很龐大。

  可不是哪個商人都能幹這個,得在官場有人脈,碼頭大多是政府直控商人承包,其中有多大油水內行都清楚,政府也有連襟,有自己的暗箱操作,商人走招標會,最後能不能拿到也要看和上麵的關係,周容深能幹這個,完全是走了他自己的後門。

  蛇口碼頭,鹽田碼頭,福永碼頭,其中一半的船都是周容深這家公司在製造,他能有這麽多錢都是靠這些生意,他以局長身份沒拿過一分多餘的,所以即使曝出他私下有情婦,上麵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太深究。

  上流圈子有幾個沒二奶的,誰口袋裏有錢手裏有權還能安分守己跟老婆孩子過日子啊,上麵不管他也是因為自己沒底氣。

  這些圈子都亂著呢。

  周容深應酬的江南會所在市區一條商業街上,和前不久剛查封的名媛俱樂部都很有名,不對老百姓開放,隻招待權貴,背景很深。

  據說很多仕途的爺都有股份,保護傘太多了。

  周容深八點多走的,十點半他秘書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抽不開身,讓我去周局長書房第二個抽屜找一份土地局資源的文件,送到江南會所。

  我之前在那邊接待過一個閩南來的商人,對路很熟悉,放下電話就送過去了,秘書在電梯口接我,我把文件交給他問他周局長晚上回去嗎,他說讓我等一等,在對麵給我開個包。

  我跟在他身後進入走廊,名媛俱樂部被掃後這家也低調不少,以前過道上全都是濃妝豔抹三點內衣的小姐鴨子,看到一個男的來就搔首弄姿,生怕挑不上台,現在也正兒八經穿裙子了。

  不過我知道裙子裏頭是光著的,這些夜場陪侍為了讓客人玩兒的時候方便,要麽就隻穿內衣,要麽就不穿內衣。

  秘書停在一扇門前,他朝我比劃了一個手勢讓我別出聲,也別露麵,我挺納悶兒他怎麽這麽神秘,周容深在市局是一把手,場麵上都要給他麵子,能讓他這麽謹慎的還真不多。

  秘書推門進入的同時,我透過那扇門的縫隙朝裏麵張望,挨著門口的真皮沙發上灑下一道人影,看輪廓不是周容深,比他瘦了一些,彩色燈光從那個男人身上掠過,黑色襯衣的紐扣隨意敞開了兩顆,隻是看他的身體就感覺到非常陰鬱的煞氣。

  男人正在抽煙,跪在腳下的公主起來想坐在他腿上陪他,被他伸手拒絕。

  公主有些不滿,問他是不滿意嗎,男人不吭聲,隻是吞吐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