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被甩鍋的患者
  整幅書法是橫向書寫,長約兩米。

  這是唐朝王維的酌酒與裴迪,魯誌文經常觀摩外公的書法,他能認識出來。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

  “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春風寒。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

  這首詩詞帶有一種勸誡的意思。

  薑詩文的臉色微微一變。

  “外公,你選的這詩句太多愁善感了。”魯誌文打趣道。

  “哦~哈哈哈。”

  薑城哈哈大笑,似乎還非常高興。

  他又蘸墨,留下落款和年月日,還蓋上了私人印章。

  “來,外公就送給你。”

  魯誌文歡喜的接過書法作品,薑城不僅醫術高超,連書法同樣是京城一絕。

  不少人為求得墨寶,費盡心機,都不能如願。

  “謝謝外公。”

  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並沒有什麽異樣,連這幅書法都是很隨手而寫。

  如果說薑城知道魯誌文會來,寫下的這幅書法,送給晚輩,那就有問題。

  關鍵是前來府邸探望,也是臨時起意。

  薑詩文觀察著父親,薑城的臉上隻能用古井無波來形容。

  同一天,臨海濟世中醫館。

  一大早,就來了幾名患者。

  那是一對夫妻帶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們很早就等在醫館門前。

  這一家人從港都而來,少年的父親,名叫胡楊,他是一名港報記者。

  女人叫劉蘭,是港都的一名私立教師。

  這個少年是他們的孩子,名叫胡星。

  去年,上初中的小胡星,因頻繁頭痛,被港都醫院確診為四腦室彌漫性膠質星形細胞瘤。

  確診後,立即進行了手術治療,術後為了預防複發還做了放療。

  可各種治療後,情況並沒有好轉。

  小胡星不僅頭痛更加厲害,而且還出現了雙手顫抖,嘴角歪斜,雙眼斜視的情況。

  更嚴重的是,術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後腦又出現一個腫瘤。

  如果再次手術,成功率微乎其微,醫院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治療。

  隻是勸他們做保守治療,吃點鎮痛藥,讓小胡星度過最後的時光。

  麵對年幼的孩子,胡楊和劉蘭無法像醫生那樣輕言放棄。

  為挽救小胡星的生命,他們雙雙辭職,變賣了所有家產,一路尋訪名醫。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當時濟世中醫館的開業報道,才慕名而來。

  胡楊和劉蘭,年紀輕輕,兩鬢都有了少許白發。

  他們的手中提著一摞厚厚的病曆和診斷書。

  終於,濟世中醫館的卷簾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值班員打開了醫館大門。

  胡楊連忙站起來,“小哥,請問諸大師他們好久上班?”

  值班員打著哈欠,麵無表情地說道:“九點。”

  就不再理會他們。

  “小哥,能不能要一口開水,我們給孩子喝一點。”

  “哦,那邊有,自己去倒就是。”

  可當胡楊走進,哪有開水,隻有冰冷的純淨水。

  他摸索著通電,又將門外的小胡星攙扶進來,就坐在醫館中等待。

  終於,門外陸續有車子開來。

  是西醫的王明亮、韓誌與衛宏斌一前一後的到來。

  “咦,這麽早就有病人。”韓誌嘀咕了一句。

  這才上午8點出頭。

  三人進了醫館,也沒有詢問這可憐的一家人。

  而是先泡茶,再上衛生間,所有事情做完後,王明亮這才問胡楊和劉蘭。

  “你們是來就診的?”

  “是的,我這孩子的問題,想找諸大師。”

  王明亮從醫多年,他從小胡星的特征就看出不是一般的病症。

  “我看下他的病曆和片子。”

  胡楊見王明亮也是醫生,就將手中的病曆和拍片給了王明亮。

  他仔細地瀏覽了病曆,又看了看那些拍片。

  這是一例腦瘤手術後的複發病症。

  “醫生,你覺得孩子還有希望嗎?”胡楊問。

  這或許就是每一個父母絕望中的期盼。

  “我是西醫,從西醫的角度講,幾乎是回天無術。”

  王明亮很肯定地回答。

  雖然這種結果,胡楊和劉蘭已經聽了很多次,可依舊感覺是鑽心的疼痛。

  這時,衛宏斌也拿起病曆和拍片看了片刻。

  他的專業就是腦科,他同樣一眼就看出,沒有任何醫院可以做這種手術。

  就在這時,諸元正和瞿文宣走了進來。

  “諸大師和瞿大師來了。”衛宏斌介紹。

  “諸大師,請您給我們孩子看一下。”胡楊站起來,很焦慮地說。

  “哦,先坐一下。”

  諸元正和瞿文宣依舊是重複王明亮他們的動作,直到做妥後,這才坐到自己位置。

  “是給孩子看病?”

  “嗯,請諸大師救救這孩子。”

  諸元正微微頷首,然後看了看那些病曆與拍片。

  他又給小胡星把脈,頓時,眉毛皺成川字形。

  他又叫來瞿文宣查看,同樣是如此表情。

  兩人對視一眼,諸元正開口說道:“實話實說,這孩子的病情已經很嚴重。”

  “我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都想孩子能夠健康的生存下去,可這種術後的複發症狀。”

  “我們…”

  他沒有說下去的勇氣。

  不是他不想醫治,而是根本醫治不好,頂多就是延長一點時間罷了。

  他的話很無情,但事實就是事實。

  對於腦瘤這種世界性難題,西醫講究一刀切,切除壞掉的部分,再殺死可繼續生長的腫瘤細胞。

  後遺症比較多,一旦複發,那就是宣判死刑到來。

  中醫是講究扶正、祛邪兩大法門,可中醫沒有係統的醫治方式,成功的案例少之又少。

  還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病因來對症下藥。

  劉蘭一聽,頓時忍不住哭泣。

  幾個月的尋訪名醫,說實話,他們自己處於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王明亮活絡的心思動了。

  他覺得這是一個給扁鵲醫館找麻煩的絕好機會。

  “你們也不要灰心,可以去對麵的扁鵲醫館試一試。”

  “對麵的秦先生曾經做過腦動脈手術,或許他有辦法。”

  “是的,秦先生有小神醫美譽,那名聲不是虛的。”衛宏斌也及時的插言。

  “走,我帶你們過去。”韓誌笑道。

  這三人一唱一和,默契地將這可憐的一家人推到扁鵲醫館。

  胡楊聞言,隻覺得眼前一亮。

  他看過國內的一些報道,臨海最出名的就是秦凡,是扁鵲醫館。

  王明亮、衛宏斌、韓誌攙扶著小胡星,帶著胡楊夫婦向扁鵲醫館而去。

  看到這一幕,諸元正和瞿文宣都默默搖頭。

  不僅為可憐的孩子歎息。

  更為王明亮三人的甩鍋行為而搖頭,醫治不了也就罷了,可也用不著將扁鵲醫館架到火上烤。

  隻是他們授命來此,並不幹預王明亮三人的行為。

  可他們同樣好奇,不知道秦凡如何接招?扁鵲醫館中。

  “秦先生,秦先生!”聽到樓下張小雯的聲音。

  秦凡連忙下樓。

  “秦先生,這裏有慕名前來的患者。”

  “他們一家人從港都而來,你可不要辜負了他們哦。”

  王明亮皮笑肉不笑,那種笑還意味深長。

  扁鵲醫館從不將病人拒之門外,他倒要看,麵對這樣一個棘手的病人,秦凡是不是打破這個常規。

  秦凡微微皺眉,心知這家夥又要搞事。

  “秦先生,這孩子可憐,你可要救救他,我們也是沒辦法,才送過來。”

  “你是臨海出名的小神醫,總不能拒之門外吧。”

  衛宏斌和韓誌也擠兌著秦凡。

  誰都看出,這三人明是好心,其實包藏禍心。

  胡楊和劉蘭同樣不是笨蛋,他們隻是求醫心切,不知不覺被對方甩鍋,還成了對方的棋子。

  “秦先生,對不起…”劉蘭歉意地說。

  “沒關係,不管你們的事,他們治不了的,不代表扁鵲醫館不行。”

  秦凡笑道,語氣中充滿自傲和藐視。

  “哦~這麽說來,秦先生是有把握治療好這孩子?”

  王明亮高聲說道。

  他的聲音很大,唯恐知道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