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包紮
  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比起生理上的痛苦,她更加在意的是今天所受的羞辱,而這一切全都是顧默書帶來的。

  關若琳恨恨地想著,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不過此刻也不是該憤怒的時候,因為還留下一些爛攤子沒有處理好,比如陽陽,一旦他醒了過來,一定會告訴慕仟禦,說自己曾經把他關在小黑屋,甚至好幾天不給飯吃……如果這一切全都被暴露,那她的富太太生活也可謂是就此終結。

  因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陽陽開口說話。

  今天他本來是想著故意製造一場車禍,讓小家夥就此消失在這場車禍之中,自己以後也不用再因為他的事情而心煩氣躁,可誰知竟然鬧出了意外?

  越是這樣,關若琳的心裏越是惶恐不安。

  現如今他極大可能會說出自己做過的荒唐事,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他徹底閉嘴呢?

  關若琳眼睛轉了轉,突然想起自己年輕時曾經遇上一個男人,那時候可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甚至為了他要死要活。可後來才得知,居然是被對方使用了催眠術,如果能夠成功催眠陽陽的話,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能徹底成為自己的一枚棋子?

  她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趕緊拿出手機聯係了對方,隻要給出合理的價格,想讓人辦事絕對不是問題。

  此刻的醫院。

  顧默書和慕仟禦匆匆忙忙的把小家夥送去了急救室,如今手術室的燈光還沒有徹底黯淡,也就意味著陽陽正在遭受煎熬。

  兩個人全都沒有辦法安心,惶恐不安的來回走動,生怕接下來即將聽到的是壞消息。

  顧默書內心更是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好像能夠和陽陽感同身受一般,內心說不出有多壓抑,恨不得能夠代替他承受這份痛苦。

  而此時慕仟禦也注意到了她的焦急情緒,雖然向來都知道他疼愛陽陽,可說到底兩個人其實也並沒有實質上的血緣關係,她如此緊張不安著實有些怪異。

  但他畢竟沒有多想。

  三個小時之後,陽陽總算被醫生推了出來,臉色雖然依舊不太好看,但至少也恢複了些許血色,看樣子應該是脫離了危險。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慕仟禦站了出來,詢問陽陽是否已經成功脫離危險。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如果再晚送來一分鍾,孩子很可能就會要窒息而亡。現在做家長的可真是不上心,能不能對生命負責一點?”

  劈頭蓋臉的訓斥讓男人有些許不知所措,他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著鼻子罵。

  顧默書此刻站了出來,耐心解釋道:“不好意思啊醫生,我們也是不小心……陽陽現在已經沒事了嘛?後續還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放心吧,孩子現在已經撿回來一條命了。接下來隻需要好好住院觀察觀察,確定沒有排斥反應就可以正常出院了。”

  這也就意味著它已經成功脫離了危險。

  顧默書瞬間鬆了一口氣,差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嘴裏一直表達著對醫生的感謝,雖然有些語無倫次,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幾分鍾之後,醫生離開,陽陽也被送入了病房,一切都是有驚無險。

  而此刻的顧默書則是重重吐了口氣,整個人不受控製的癱瘓在座椅之上,就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可他臉上依然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這一幕落入男人眼中,慕仟禦先是疑惑皺了皺眉,繼而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感覺,就好像在哪兒見過類似的場景。

  終於,她忽然想起許多年前,也曾經在醫院走廊目睹過一位母親焦急等待著自己的孩子,當時的場景和現在尤其相似,至於顧默書的表現,也和之前的那位母親一模一樣,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所以才會在驚喜激動之後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或許這才是一位母親真正的樣子。

  慕仟禦想起方才咄咄逼人的關若琳,眉心一皺,臉上是說不出的厭惡。

  此刻顧默書並未注意到男人的視線,重新反應過來,對著慕仟禦笑彎了眼,開口道:“現在去看看陽陽吧?”

  她一刻都放心不下。

  後者卻搖了搖頭,湊近了,垂眸盯著她手上的傷口,開口道:“你受傷了。”

  “啊?”顧默書低頭去看,這才發現手臂上不知何時蹭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凝固,但看起來依然很猙獰。

  他不好意思的把手往後縮了縮,隻以為男人是嫌棄他的傷口,小聲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刮傷的……”

  慕仟禦卻清楚,這是之前送孩子來醫院的時候,因為內心過於著急,並未注意到花壇的樹枝,這才被狠狠刮了一道傷口,可她本人竟然毫無察覺,可見有多關心陽陽。

  “我幫你叫護士來包紮一下吧。”

  顧默書卻顯得很驚訝,開始推脫道:“不用了,這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我回家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了。”

  又是同樣的說辭,慕仟禦不滿,忽然記起他上次說習慣了一切都是自己扛著,猜測他大概是不喜歡和外人有過多接觸,於是轉身默默去醫生辦公室要了棉簽和碘酒。

  “我來替你包紮吧。”

  短短幾個字,卻透露出男人的不由分說和霸道,根本不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顧默書一開始還有些抗拒,但一對上男人關切的眼神,又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口,更加忘了之前約定好保持距離,隻好默默把手伸出來,任由他給自己處理傷口。

  慕仟禦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哪裏會這種包紮的細活,沒幾下就碰到了傷口,引來陣陣嘶聲。

  顧默書緊緊咬著下唇,真不知道這到底是包紮還是受刑,怎麽感覺這傷勢反而更加嚴重了呢?

  隻可惜男人渾然不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起來似乎還特別滿意,因此她也不好說什麽。

  算了算了,現在就忍一忍吧,誰叫人家是金主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