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傀儡
  “外公,舅舅。”

  燕今見到來人,眼中立刻有了笑意。

  薛太師擔憂地拉過她,緊張道,“可有哪兒受傷了?”

  “嗯,哪哪都受傷了,好疼呢。”

  嚴衛:……

  還不等薛太師開口,站在他身後的薛華晏唰一下就將手中長槍抵在了嚴衛的門麵。

  “敢動我薛家的寶貝,嚴大人是覺得我薛家沒人了嗎?”

  薛華晏麵色急厲,悍將的肅殺之氣在殿中森然彌漫,讓嚴衛心中發怵。

  眼下還不是和薛府撕破臉硬碰硬的時候,他轉了轉狡詐的眼珠子,剛堆起笑正要說兩句好話。

  “外公,舅舅,看他那賊眉鼠眼,定要胡編亂造了。”

  嚴衛麵色發綠,咬牙道,“本座還沒說呢,何來胡編亂造,翊王妃休要胡言。”

  “那你說,你讓你幹兒子當街強搶有夫之婦,還抓了我來是不是想欺辱我?”

  嚴衛噎了一下。

  “外公,舅舅,你看他不答話,遲疑了是心虛。”

  “你……”

  “你不僅想欺辱我,在我自曝家門時還想殺我,我拿出禦龍杖你汙蔑是假冒意欲毀屍滅跡。”

  雖然樣樣被說中,但嚴衛也不是等閑之輩,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冷冷發笑,“翊王妃顛倒黑白的本事當真了得,你手中的可是先帝禦賜之物,本座就是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汙它是假冒,更何談毀屍滅跡,這兒這麽多人看著,說話可要講證據,你們說,本座方才欺辱翊王妃了?想殺她了?汙蔑禦龍杖是假的了?”

  狗腿成哥見勢而上,忙不迭答道,“沒有沒有,是翊王妃非要跟著我來幹爹府上看看,既是貴客我哪敢拒絕,誰成想,她意圖不軌,上來便要謀害幹爹,幹爹手上可還帶著傷呢。”

  燕今一言不發地聽著他們把戲唱完,隨即咧開嘴角,脆生生一笑,“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

  她揚手將手中禦龍杖放長了出來,隻見黃澄澄的禦龍杖頂端上,圍繞著一圈鮮明的綠色腐鏽,“司監大人用的一手好毒啊,連我這火不融利不斷的禦龍杖都給腐蝕了。”

  “你胡說。”

  嚴衛氣急敗壞,突然想起自己手心上蹭了綠色的毒藥粉,原以為是這臭丫頭使的障眼法,沒想到擱這等著他。

  當真是步步都算計的清清楚楚。

  薛華晏眼尖,立刻就看到了嚴衛有意握起的拳心是在掩藏手上的綠色毒藥粉。

  他冷哼一聲,“嚴大人要自證清白也簡單,重新握一把,這腐鏽若與你手掌不重合,便是今兒的錯,今日我薛華晏就是給你跪地磕頭都不會吱一聲。”

  說罷,手中長槍鐺的一聲,地麵瞬間如蛛網裂開,長槍已然入地半截。

  氣勢恢弘,撼天動地,讓在場眾人噤若寒蟬,“可若真如今兒所言那般,你欺辱她不成,意欲殺她,還要毀屍滅跡先帝禦賜之物,那麽這隨便一條,便是皇上護著你,我薛家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見她遲遲未動,薛太師沉聲道,“嚴大人,老夫雖然一隻腳已在棺材板上,可隻要老夫在一日,誰要欺我今兒一根毫毛,老夫便會讓他脫一層皮。”

  薛太師接過燕今手中的禦龍杖,措手不及一棍便打在了嚴衛的手腕心上,疼的他當下就撐開了掌心,同樣的綠色毒粉,讓薛太師當場怒意勃然。

  第二棍毫不客氣地就招呼了下去,那架勢,凶悍的和平時溫慈穩重的老者判若兩人,看的燕今都瞪大了眼。

  “我今兒心善沒有動手,那今日這頓教訓便讓我這老頭子代勞。”

  “啪啪啪……”連打數下,打的嚴衛又氣又恨便要發作,薛太師卻氣定神閑地冷聲,“嚴大人可想清楚了,禦龍杖上可打皇上,下可打百官,你一旦反抗便是藐視先帝,乃犯上悖逆大罪,可是要人頭落地的哦。”

  手都已經準備抬起的嚴衛咬牙被逼了回去,禦龍杖乃玄鐵所鑄,堅硬無比,打在身上不是棍棍到肉,而是棍棍到骨。

  饒是嚴衛使的一手好毒,沒幾下也被打趴在地。

  這禍國殃民的奸佞,蠱惑皇上,謀害忠臣,短短兩月多少忠臣霍霍在他手中,若不是皇上一再袒護這小人,其罪名之重,人頭落地都是輕的。

  這一頓打,薛太師是由內而外的舒暢,手上更是半分沒有客氣,把當年和先帝一起建國時的悍勁兒都使出來了。

  嚴衛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一身的黑衣,真正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藏身黑暗中的鼠類,他透過散落的發縫,陰惻地看向薛太師,齒根近乎咬斷。

  今日之辱,他定要薛府滿門性命來償還。

  ……

  出了司監府,燕今看著薛太師一臉沉重,“外公可是擔心嚴衛會報複?”

  “我薛府數十年根基,豈會怕一個裝神弄鬼的修道術士報複。”薛太師歎氣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大焱如被白蟻傾巢,這根柱子已經被啃的漸漸空了,倒下來的那日大焱的天也塌了。”

  燕今凝眉,“外公,我方才和嚴衛對招的時候,發現他極為擅長使毒,可能還在我之上,我猜測,他根本不是什麽修道術士,而是一個煉毒高手,借著修道的名頭接近皇上,繼而進獻摻了毒的金丹。”

  “爹,如此說來,皇上這兩個月確實很是古怪,身體狀況時好時壞,有幾回在上朝時突然不受控製的手腳抖動,話說半截突然就啞口了,隨後便起身匆匆退朝。”

  照舅舅這描述,分明是中風前兆。

  薛太師沉吟不語,眉眼卻越發沉重了。

  “這些神棍多半都是月妃當初張羅進來的,如今月妃都死了,這些人有半數鳥獸散,還有半數卻如日中天,一個區區江湖出身的術士,有何本事伴到君主身側,還讓那樣生性多疑的皇上信的跟命似的。”

  薛太師道,“皇上並不傻,身體的異樣不可能半點沒有察覺,隻怕……”

  燕今驚道,“外公,您是說這背後有人在操控?而這嚴衛也不過是個台麵上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