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詩
  來鶯兒的表現令李安有些始料不及,他一臉木然的點點頭,道:“是。”

  來鶯兒一臉難以置信的道:“你今年貴庚?如今是何品級?”

  “十五歲。”李安有些不好意思,道:“從六品。”

  “嗯?”來鶯兒有些懵,側臉看向李壽,道:“何意?”

  李壽眉間輕挑,嘿嘿笑道:“來大家問的是武道境界,小安答的卻是官階品級,雖有些驢唇不對馬嘴,卻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李壽說罷,當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吳天德嘿嘿笑道:“小安有急智,我不及多矣。”

  來鶯兒漸漸收斂笑容,眯著美眸,死死盯著李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既刻意回避我的問題,想來必是無所成就了。”

  “閣下莫非也是九品?”來鶯兒一臉輕蔑的問道。

  來鶯兒話音落後,李壽與吳天德頓覺老臉一紅,恨不能找個地縫往裏鑽。

  “口氣忒大。”李壽暗暗吐槽道:“看在你姿容絕麗的份兒上,小爺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李安一臉生無可戀的如實說道:“我是白身。”

  “唉...”來鶯兒長歎一聲,道:“李忠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毀於一旦嘍。”

  李安感到十分的鬱悶,因為算上來鶯兒這一次,他已經在一天之內,被人鄙視了三次。

  李壽與來鶯兒分別給了李安一記暴擊,反倒是身為李安殺父仇人的唐駿,倒是給了李安不少的安慰。

  想到唐駿,李安伸手探向被掖在長袍裏的繡春刀霜殺,一邊摩挲著刀柄,一邊想道:“相比於動輒對人惡語相向的來鶯兒,還是唐駿更講究一些,起碼人家在與自己說話時,多少還能顧及一下自己的感受,反觀人美嘴毒的來鶯兒,嘖嘖,真是一言難盡啊。”

  李安摩挲刀柄的動作,被來鶯兒盡收眼底,她一臉驚詫咦了一聲,道:“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刀?”

  李安點點頭,遂取下佩刀,放到了來鶯兒的麵前。

  來鶯兒見狀,二話不說,當即抽刀出鞘,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霜殺!”來鶯兒極力的掩飾著吃驚的表情,強行按下了將刀名脫口說出的衝動。

  眾人見來鶯兒一臉古怪的表情,頓覺有些好笑。

  李安皺了皺眉,道:“姑娘可識得此刀?”

  來鶯兒默默地搖搖頭,道:“隻覺得應該是一柄好刀,其他的卻一概不知。”

  “唉...”來鶯兒一臉惋惜的歎息道:“這樣好的刀,卻為一名白身所有,真是暴殄天物。”

  李安聞言,當即挺直腰板,道:“我已服下赤練金丹,即將踏入九品築基境。”

  “九品築基啊,嘖嘖嘖...真是一言難盡啊。”來鶯兒撇撇嘴,遂戀戀不舍的將霜殺還給了李安。

  李安撇撇嘴,暗暗吐槽道:“來鶯兒這張臭嘴,忒也歹毒。”

  “小安自幼便沒了父親,在沒人教導的情況下,能有此等武學成就,已是殊為難得,換做別人,不見得會比小安做得更好。”吳天德說道。

  “嘖...”來鶯兒仍舊在不依不饒的瘋狂輸出著:“不過是服了枚赤練金丹罷了,與武學成就有什麽關係?”

  “過分了啊。”李安不滿的瞥了來鶯兒一眼,道:“既將我爹視作偶像,又何苦這般羞辱於我?豈不知愛屋及烏的道理?”

  “嗬...”來鶯兒翻了一個白眼,道:“之前媽媽已經說過,你們也都聽到了,我對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沒什麽興趣。”

  來鶯兒伸了一個懶腰,作勢欲走,吳天德見狀,連忙攔了一句,旋即躬身向李壽行了一禮,遂對來鶯兒說道:“我家大人生於雍靖元年,年紀輕輕,便已達九品築基中期,放眼整個大周亦不多見,足以稱之為少年英傑,完全符合來大家的待客標準。”

  來鶯兒側頭望向吳天德,一臉好奇的問道:“那你呢?”

  “在下時年十六,九品築基初期,實在上不得台麵。”吳天德歎道。

  “年紀輕輕便有此等武學修為,已是殊為難得,閣下莫要妄自菲薄。”來鶯兒出言安慰道。

  “嗯?”李安一怔,心道:“這...明顯就是在針對我嘛。”

  見李安正一臉呆萌的怔怔發呆,來鶯兒掩嘴一笑,道:“大人這般年紀,已至築基中期,確實難得,但莫要忘了,媽媽剛才說的可是文武雙全的少年豪傑。”

  “別說本姑娘不給你們機會,若你們能以江湖為題,即興作詩一首,便算你們通過了考驗,日後來百花樓,無論是舉杯暢飲,亦或是手談聽曲兒,來鶯兒都奉陪到底,如何?”

  李壽一臉無奈的撓撓頭,兩手一攤,道:“我雖讀了許多書,但從來都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作詩這等雅事,我可不擅長,你們別指望我。”

  吳天德點點頭,表示理解,旋即又搖搖頭,道:“我與大人差不多,讀書隻是為了識些字,作詩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吳天德說著,一臉期待的看向李安,道:“小安生得這般秀氣,一看便是讀過書的人,所以,作詩這種事,還得由你來。”

  李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聽其言,觀其行。便知小安必是生於鍾鳴鼎食之家,長於詩書簪纓之族,作詩這種事,還得靠小安這等讀書人。”

  “詩書簪纓之族?”李安一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道:“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你特喵的還記得你之前是如何評價我爹的嗎?為了獲得來鶯兒的青睞,你特喵的真是連臉都不要了啊。”

  李壽話音剛落,便聽來鶯兒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知怎的,每當看到李安一臉吃癟的表情,來鶯兒總是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心情暢快的感覺。

  來鶯兒複又坐了回去,笑意盈盈的看著李安,打趣道:“是了,小安確是生於詩書簪纓之族,應是會作詩的。”

  李安一臉不屑的撇撇嘴,道:“作詩而已,又有何難?”

  “呦。”來鶯兒當即撫掌笑道:“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呢。”

  李安冷哼一聲,遂迎著眾人的目光,開始吟誦起來:“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好!”吳天德當即拍案叫了聲好。

  來鶯兒默默點頭,心道:“的確有幾分才氣。”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李壽眯了眯眼,默默地在心裏讚了一聲:“詩好,人更好。單此一句,就值得我對他高看一眼。”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

  一首詩吟完,李安長舒一口氣,暗道:“抄完,收工。”

  然而令李安沒想到的是,李安一首詩吟罷之後,客房內卻忽然變得鴉雀無聲,眾人俱是表情各異的看著李安。

  來鶯兒一臉吃驚的望著李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端的是一首好詩。”

  吳天德難掩興奮之情,衝李安豎了一個大拇指,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

  李壽始終未曾開口,相比於來鶯兒與吳天德而言,他的心情顯然更加複雜了一些。

  在李壽看來,相比於忠心而言,沒有野心同樣值得上位者看重,而李安剛剛吟誦的那首詩,正可被視作為其表明心跡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