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最好
  我本以為“電影”到此就結束了。

  誰知我還看到了後續,就在梁栩栩的葬禮後,陳波和大姐起了婚變。

  隻因陳波突然蹦出來了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他在外麵一直有家。

  年近五十的大姐經受不住打擊服藥自殺。

  喝的還是無解的除草劑,在重症監護室裏活生生的憋死了。

  爸爸媽媽受了刺激,雙雙心髒病發。

  二哥仍舊像我十二歲那年一般,提著把坎刀孤身一人去找了陳波算賬。

  陳波逃過一劫。

  他家裏的一位長輩親戚因為勸阻受到推搡當場摔倒離世。

  不幸似乎回到了原點。

  朱曉玲懷過兩次孕都沒坐住胎,膝下一直沒有兒女,她與二哥十幾年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才會動輒爭吵,誰也不讓著誰,結果是二哥鋃鐺入獄,朱曉玲分走了大部分財產。

  門市酒樓,最後竟全部落入陳波手中。

  究其前因,陳波一直在酒樓工作,爸爸初始還對他戒備,見他同大姐已經結婚十餘年,爸爸年歲也漲,見他“盡心盡力”,便將大權一點點的交給了這位好女婿。

  誰知這女婿是一條吃人的狼。

  他私下早就做好了轉移變更,這才讓自己外麵和和美美的小家庭暴露出來,對大姐致命一擊。

  我跌坐在地,怎麽會……

  是不是真的應了那句話?

  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電影的最後,陳波坐在爸爸曾經的辦公室裏笑道,“梁家就是個土暴發戶,梁大友瀟灑了半輩子,還不是為我做嫁衣?朱家姐妹眼皮淺薄,她們居然隻要錢,殊不知,有了這酒樓鋪子才能錢生錢,等到梁有誌十幾年後出來,那不就是一條落了牙的狗?他要是敢叫,我就拿錢要了他的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

  陳波的五官都在畫麵中扭曲,笑音刺的我耳膜都要被穿透!

  電影畫麵終於沒了。

  遺像卻在我麵前搖搖晃晃——

  啪嚓!

  相框重重的落了下來。

  梁栩栩璀璨奪目的笑臉,在摔碎的玻璃鏡麵下,似被割裂的七零八落。

  “!!”

  我一屁股從床上坐了起來,心口還在砰砰砰的狂跳。

  眼睛雖看不清周圍,但能感覺到所處臥房的真實,鼻息處還有成琛安神的香氣。

  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汗。

  夢是什麽意思?

  平行時空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掌心,王姨說過,如果我命格沒丟,會和雪喬哥有一段婚姻緣分。

  雪喬哥也說做過這類的夢,那是不是說明,我命格丟的不是壞事?

  否則發生了夢裏的事情,豈不是更加有心無力?

  爸爸媽媽躺在醫院沒人管,三個兒女,兩個沒了,一個入獄。

  家產全被外人霸占……

  他們要怎麽活?

  “栩栩?”

  成琛從旁邊坐起,拿過眼鏡幫我戴好,“做夢了嗎?”

  世界終於清明。

  我怔怔的看著成琛的臉,眼珠微轉,室內還有些昏暗,“幾點了。”

  “不到七點。”

  成琛細細的看我,攬過我的肩膀,“說說,做什麽夢了?”

  “我……”

  我靠著他,仍舊心有餘悸,“我夢到和你談戀愛,後來我死了。”

  “嗯?”

  成琛低笑,長指將我的頭發掖到耳後,“被我氣死了?”

  “沒有。”

  我囔囔的,“被我自己氣死了。”

  “是嗎,我看看。”

  成琛捏起我的下巴,垂眸看了會兒就笑了聲,“是齊思仁小姐,不氣人就不是梁栩栩了。”

  我老實的讓他抬著下巴,看著他的眉眼突然開口,“成琛,對不起。”

  成琛眸底打趣的笑意忽的收起了起來,反而深深的看向我,無形中,似有一隻長長的矛,帶著形容不出的澀苦,直直的插進我的心底,對視了好久,他撫著我的臉頰輕道,“栩栩,是我要說對不起。”

  我沒懂,“你對不起我什麽?”

  “不該讓栩栩吃這些苦。”

  他扣著我的頭到鎖骨,呼吸輕緩,每一下,都如同細絲提著鐵塊,無端沉重,“栩栩,對不起。”

  我笑了,摘下礙事的眼鏡,湊到他耳邊,“那可不可以吃點糖?吃點糖就不苦……”

  唇被封住了。

  這一刻。

  我好像忽然懂了那個夢的涵義。

  雖然我失去了一些東西,通過經曆,亦然得到了其它的。

  沉澱下來的我,才會更堅定的握住成琛的手。

  起碼,不會因什麽情敵而放開他。

  沒有揣測,沒有質疑。

  成琛同夢裏的他也不一樣。

  忽然想起,很早前成琛在縣城裏的酒店對我說,你不一定非要做先生。

  當我對他表明立場後,他說,可惜你選擇這個行業,我幫不到你。

  是了。

  夢裏的成琛和早年的成琛相同,喜歡為我做些打算。

  下意識的認為那樣才是對我好,哪怕那未必是我想要的。

  夢裏成琛的性格也同早年的成琛一樣別扭。

  一番好心,說出的話卻像是千年寒冰。

  所以,夢裏的梁栩栩和成琛兩個人都有問題!

  然而現實中真正的我們,有過碰撞,有過爭吵,有過分離,卻在一點點中,逐漸的更了解對方,更包容對方,現在的我們,是最好的我們。

  ……

  下樓已經是上午十點。

  老實講我以為自己是一覺醒來,沒成想還是睡了三天。

  醒來後不尋思趕緊去刷牙,還腆著臉跟人家親親一親親。

  本以為上車就直達高速了,誰知邁速過猛,到了收費口鼻血一下就衝出來開罰單了。

  成琛猝不及防的蹭了滿臉。

  我沒心沒肺的噴笑,好懸沒被自己的鼻血嗆過去!

  幸虧處理及時,成琛被我折磨的幾乎能去考護理員證書。

  他帶著我這個流著鼻血還傻笑的精神病迅速去到浴室處理清潔。

  搞定後又換了床單枕套,床麵才終於沒有那麽像是案發現場。

  折騰一通我也老實了!

  低眉順眼的不敢再撩扯他。

  現在這鼻血已經不是虛不受補才流了。

  隻要我情緒不穩定,它就會出來湊熱鬧!

  沒轍。

  極致了!

  估摸我的紅細胞都已經處在了懵圈狀態。

  有時候我就是想打個噴嚏,呼吸急促丟丟,它們就琢磨著這原主是不是要訂頭爐了?

  不行呀,咱們不能陪她送死啊,紅細胞千軍萬馬的就開始外逃,我這原主真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