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撩撥
  簡安月:“他不必跟你比。單是一點,他就已經贏了你。”

  鄭心君不甘心:“哪一點?”

  “我的心。”簡安月握住李叡的手,抬起來給眾人看,“他贏得了我的心。”

  此言一出,鄭心君安靜了下來。

  李叡望著簡安月緊緊抓著他的手,心田好似花海飄浪,漫天豔色飛舞。

  恰時,簡安月轉過頭來,撞入他的心田,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印記,獨屬於她的痕跡。

  隨後,她凝視李叡片刻,又轉過頭來看向鄭心君,一字一句鄭重回道:“心君,你聽好了。我身旁這位,是我在京都找的上門女婿,也會是與我攜手共度餘生的愛人。他已經在我心裏住下了,對於他,我有明目張膽的偏愛。所以,我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就算有,我也不會多看他們。”

  此後餘生,李叡遇見過許多像今日這般場景,不過他與簡安月的處境調換了過來。

  每當有其他人在他麵前與簡安月爭風相較,需要李叡做出選擇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今天簡安月在他麵前說過的話。

  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他與她是會與彼此攜手共度餘生的愛人。她對他有明目張膽的偏愛,他亦是如此,想要去袒護她,無論對錯。

  聽完簡安月的話,鄭心君的身型有些搖晃,隨即,等他消化完之後,他忽然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嗚咽起來。

  簡安月:“對不起,心君。你是個好人,可我已經有愛人了。”

  “我知道了。不過,若是你的夫君待你不好,一定要記得,我就在原地等你!祝你幸福!”

  說完,他又哭著跑出去了。

  “心君,心君!”簡夫人喊了兩聲沒叫住他,微微歎口氣,“唉。”

  等到鄭心君出府之後,李叡還沒從心情澎湃裏平複下來。

  簡安月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想起鄭心君哭著跑走的背影她就覺得五味雜陳。

  她真心覺得他是個好人,做朋友會是很合適的人選,她之前也正是這樣做的,誰知他忽然有一天突然跟她表白了。

  說來,她和李叡的緣分其實還有鄭心君的一筆功勞。

  當初簡安月磨磨蹭蹭了一年多才去京都,不是她實在拖延不下去了,而是去躲鄭心君的。

  本來她還打算拖一輩子的,反正她父母又不能把她塞進馬車硬綁去,實在不行,她還可以出走。

  雖然這樣說有些可憐,但她真是感謝鄭心君。如果他不跟她表白,她也不會躲去京都,也就不會與李叡重逢。

  簡平星抱著手,站在一旁看著李叡,目光銳利。

  他走過去,拍了李叡的肩一下:“對我妹妹好一些,不然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太子而讓著你。”

  “我定會嗬護她如神明的。”

  簡夫人看著幾個小輩,眉眼溫柔下來。

  “阿母。”簡安月臉上燒起來,她想起剛剛當著眾人麵前的一番慷慨陳詞,都被母親聽去了,雖說又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可當著母親的麵誇心裏喜歡的人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印象裏,她還是阿母不諳人事的小女兒,應當是天真無邪才對。

  簡夫人隻是欣慰地看了看女兒:“你不是要跟殿下去散步的嗎?”

  “對。”簡安月反應過來,與李叡一起告退,去院子裏了。

  二人並肩走著,簡安月低頭踢著腳邊的小卵石。

  李叡:“你剛剛說的話……”

  “我沒說什麽呀。”簡安月立即抬頭來,下意識地擺手。

  李叡淡淡一笑:“你別想耍賴,你說我是你在京都找的上門女婿。”

  “明明是你先說的。”

  李叡:“你承認了。”

  簡安月捏著袖子。

  李叡輕輕搶過來:“我願意入贅。隻是你爹爹可能不會同意,所以,你還是跟我回京都吧,李簡氏。”

  他向她伸出一隻手,靜候她的回答。

  簡安月指尖輕點,如一隻飛舞的調皮小蝶,翩然越至他的手心,接著,整隻手被他的捕牢扣去了掌裏,二人十指相扣,眼裏隻剩下彼此。

  他們決定三日後回程。

  原本簡安月回來就是要找爹爹調兵去京都,看能不能將李叡釋放出來,如今他真人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麵前,所以回程的事一時不是特別緊急了。

  翌日。

  軍營,帥廳。

  簡行儉與諸將在營中商量輔助太子的事情。

  鄭將軍進來先跟簡行儉抱怨了幾句:“侯爺,安月侄女可真了得,此去京都,居然跟你帶了一個上門女婿回來。”

  簡行儉正了正胸甲,清清喉嚨:“可不敢說那孩子是入贅!不過說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也沒毛病。”

  其他人笑起來:“哈哈哈,將軍,可否具體說說這陳家的公子是何來頭啊?”

  “他將來會是陳家的家主。”

  “是哪家的陳?京都陳尚書嗎?還是源州的陳老爺?”

  眾人雖然知道太子來了文沙關,但不知道簡安月的陳女婿就是太子。

  簡行儉模棱兩可回道:“他爹是整個大陳家的家主,不過已經不在了,過不久,他就會接替他爹的位置。”

  鄭將軍:“我家君兒回去跟他娘哭了一夜,眼睛都要廢了,要知道他可是草原狼將,眼睛是最寶貴的,哭壞了你賠我!”

  “這是他們小輩的事情,你得讓他們自己商量。我家安月這回我是完全不知情。再說,你兒子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怎麽能怨別人姑娘家不喜歡他呢?”簡行儉攤攤手,有理有據。

  見老搭檔還是有些不平,簡行儉拍拍他。

  “做不成親家,連戰友也不做了?好了好了說正事。”

  鄭將軍振作起來,與眾人一起圍過來,開始商量如何調度兵力。

  這幾日,簡安月帶著李叡在文沙關街頭轉了個遍。

  他們還把婚禮暢想了一番,從恢弘大體到細枝末節都商討個仔細。

  也就是在那時,他們決定了簡安月婚禮上也要戴花,不戴頭冠了。

  簡安月問李叡是不是每回吻她都是預謀已久。

  李叡回她這幾回是的,不過隨後又目光閃爍起來。

  “有幾次是臨時起意的。”

  李叡將上次在紫竹居偷親她的事老實坦白給她。

  “我就說,不像是夢。”簡安月的臉蛋更紅了。

  “原來你知道。”李叡燦笑,臉上閃過驚喜。

  “我半夢半醒之間,依稀感覺到了。”

  李叡笑著注視著簡安月,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

  他正想再次擁住她的時候,她忽然一掌拍在他胸前。

  “你個小淫賊,居然非禮我!”簡安月後知後覺喊出聲。

  李叡被她一掌差點震得內傷,咳了好幾聲。

  四目相對,周身漫天花瓣飛舞,美不勝收。

  “我那個時候就已經認定了,你會成為我的妻子。所以情不自禁。作為補償,我讓你今後欺負我一輩子當成賠禮,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簡安月跌入他眼裏,呼吸間都是甜蜜。

  “我也要非禮你,我要親回來。”

  她踮起腳尖,一吻落在李叡臉頰。

  他笑得控製不住自己:“為什麽我還是感覺我占了你的便宜呢?”

  “哼。”簡安月哼了一聲,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鼻尖相觸,簡安月輕聲吐息:“那這樣呢?”

  下一刻,她印上了他的唇……

  自那以後,簡安月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在某方麵變得一發不可控製。

  雖然簡行儉仍是不肯讓李叡出門,但隨著簡安月翻牆技藝的提高,她已經能夠帶著李叡相安無事地溜去街上了。

  他們像是一雙普通的璧人,行走在市井街頭,時時十指緊扣。

  也沒有做其他的,隻是單純的四處去品嚐文沙關當地的美食。

  一處酒家包間裏。

  簡安月哄著李叡吃了一整條烤蠍子,李叡皺著眉頭咬破堅硬的殼,細品過後意外地發現味道其實還不錯。

  “有些像蟹肉。”

  簡安月臉上閃過調皮,又差人端上來一盤清蒸蜥蜴。

  這回,李叡怎麽也不肯下筷了。

  簡安月夾起一塊蜥蜴肉放進嘴裏咀嚼:“就是這個味道!還是記憶裏那般美味!真是久違了。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都是你的。不著急。”李叡上手把盤子放去了她的麵前。

  “這些都是西域傳來的美食,回去大陳可就吃不到了。”

  李叡:“哈哈,我喜歡辣的,這些太清淡了。”

  “我當然記得你的口味。”簡安月扒開蜥蜴外層的肉,露出了裏麵包裹著的紅豔豔一片辣椒,“特意讓店家做的。”

  李叡擦擦汗,心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他豁出去了,準備開動。

  “慢著。”簡安月伸手拉住李叡的手,“你若是害怕,就閉上眼睛,我來喂你。”

  李叡絲毫嚐不出剛剛吃進嘴裏的菜肴口味,他隻品到她的香甜。

  李叡:“你能不能矜持一些?哪家小姐像你這樣心急的?”

  “我一見你就心裏癢癢,想要把你整個人都吞下肚。我喜歡你,想要與你親近有錯嗎?當初某人輕薄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體統呢?更何況,你現在是我的上門女婿。”

  李叡不言,嘴角翹起一個小角。

  簡安月抿了抿嘴唇,問他:“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美味?”

  李叡將舌津吞咽下去:“很甜。”

  “甜?不應該呀?”她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嗯,很甜,不信你再喂我一口,我再嚐嚐。”

  這下簡安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剛主動的時候不見她羞澀,這時卻扭捏起來。

  少年笑容明媚,一見她模樣就心生歡喜。

  “算了,今日隻是開胃甜品,淺嚐輒止甚佳。等到正式開葷那日,我定要細細咀嚼,一點一點將其中滋味都吮**光,日日品味。”

  看到李叡眼裏的危險意味,簡安月方才撩撥的姿態消失,切換成無辜模式。

  她拿起筷子開始用餐,可指尖顫抖出賣了內心的緊張,夾了好幾次才成功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剛咬了一口隨即又吐了出來:“呸呸呸!居然是食物界最佳臥底——生薑!”

  李叡無情地嘲笑起她來。

  簡安月又翻找了一塊生薑塞進了他的嘴裏,李叡咬了一口也吐了。二人一起大笑起來。

  幾日後。

  夜晚。

  從文沙關往京都去的路上。

  某處官方驛站。

  站外軍帳駐紮,院裏院外站滿了舉著火把的士兵,各個臉上神情肅穆。

  驛站一樓大廳處。

  簡行儉坐在凳子上,眼神可怕地盯著堂內,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綁押跪在地上。

  身旁一個裨將用手指扣住他的下巴,不讓他做咬合閉嘴的動作,然後從他嘴裏掏出一顆藥丸。

  簡行儉:“還想吞毒?”

  周圍一圈士兵拔刀舉起對著小廝。

  簡行儉:“誰派你來的?竟敢刺殺太子殿下!”

  “我不要命了!你殺了我啊!我不怕你!”刺客呐喊道,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歹徒進行最後的掙紮。

  “我知道你不要命,可是我要你活著。”簡行儉露出一個陰鷙笑容,森森可怖,“把他帶到後院柴房去。”

  幾個人押起刺客跟著他起身。

  門外幾個小將士竊竊私語。

  “這下可有好玩了,大將軍居然親自審他!”

  “怎麽說?”

  “你可別看大將軍平時光明磊落的。但別忘了,慈不掌兵,大將軍他可是能讓號稱食人魔的貢嘎部落勇士都談之色變的殺神啊。”

  “你這詞用的,真這麽可怕?”

  “我沒見過,不過曾經聽裨將們聊起說,將軍親自審人都是一個人進去,審理過的叛徒和俘虜的樣子,哎呦,那叫一個慘,審完連個人樣都沒有了,但是絕對能得到情報。”

  “你這樣一說,我真好奇了。”

  驛站老板本來就嚇得不輕,這下更是不敢怠慢,急忙拿上鑰匙給眾人帶路。

  “幾位官爺,請跟我來。我可是大良民,跟這人絕無關係!”老板聲音都抖了。

  “你店裏混進來危險分子,你居然敢說毫無關係?”一個裨將睨他一眼,“你的問題,待會兒再跟你算。”

  到了地方。

  簡行儉讓他們把人綁好。

  他脫下了帶著大陳雲鷹營徽記的戰袍,露出了裏麵的貼身中衣,上麵繡著一隻胖乎乎的老鷹,憨態可掬,十分可愛,與威嚴的將軍形象毫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