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使覲見
  春雪和艾米拉應下,為她挑選搭配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隻是覺得她明天應該戴花去,而且,這可是小白狗帶給她的禮物。

  簡平星正好進屋。

  他一眼看見了簡安月,眉眼溫柔下來,靜靜欣賞了一番。

  可是忽然間,簡平星的臉色又變了。

  他走過來,一把提起簡安月懷中的小白狗,把它放在了地上。

  簡安月看著哥哥幼稚的舉動,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今晚,他怕是也不會讓它進簡安月的房門了。

  忽然,簡安月想起一事。

  “哥哥,還有誰知道我要跟李叡和離的事?”

  “我也是牧雲傳密信通知才知道的,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連父親母親都沒有說。怎麽了嗎?”

  簡安月思索起來:“我隻是有些好奇,蔡公公既然說這事隻有幾個親信了解,那晚,一個普通的禁衛軍是如何知道我後位要被撤的?”

  “宮裏人多嘴雜,也許是哪個知情的大嘴巴透風出去了。”簡平星更是毫無頭緒。

  正巧,春雪和艾米拉回來了。

  簡安月看著她們,心中堅信她們不是亂講話的人。

  畢竟,有一次為了維護簡安月,春雪和艾米拉差點被太後逼死在永巷,也不肯開口說半個字。

  不過,李叡既然如此看重臉麵,對外遲遲不肯公布,就連和離都是傳的口諭,不留痕跡,應該不會讓別人亂說才對。

  “那天那個口臭的禁衛軍死了。”簡平星似乎有些怒意。

  “死了?”簡安月本來還想找他去問問的。

  簡平星點點頭:“昨晚上被人發現夢中暴斃。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他了。”

  簡安月不再說話,隻是心頭莫名纏上一線疑絲。

  第二天。

  四方館內。

  簡安月著禮服,進入簾後,等著一國之君來,帶她一齊入宴席。

  終於,一眾剪影映在了簾子上。為首的,正是那個她擁抱過無數次的身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

  李叡掀開簾子,看到裏麵的人,愣神片刻。

  直到蔡公公提醒,他才收回注意,站到了簡安月身邊。

  兩人相顧無言。

  李叡望著簡安月,眼神停留在她發間。

  他輕輕抬起一隻手,等待著。

  她心領神會,默契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不需要話語,這般情景,他們共曆過不知多少次。

  他們慢慢往外廳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登下台階時,李叡借機往簡安月的方向靠近了一點。

  他便是在那一刻,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很好看。”

  簡安月眼睫輕顫,旋即收回心神,沒有回話,臉上仍是掛著淡淡的笑。

  她曾經對著鏡子練習過多次,專門用來展示鳳儀,莊重而又不失親切的笑。

  “西域使者到!”

  領班公公扯著嗓子一個個報名字。

  今年來的人,她一個都沒聽說過,但是她也不在乎。

  “坎吉使臣到。”

  “莎莉葉使臣到。”

  “蒼狼·希爾艾力王子到。”

  簡安月終於打起一點精神。

  因為往常都是隻有旁係貴族會來,像是王子級的,一般很難現身。

  她的母親也是一個旁係貴族,所以,每次來的使者,若也是貴族的話,多多少少都跟她帶些關係,即使都是隔了好幾代的血緣。

  “蒼狼王子?”她有些好奇是誰,不過希爾艾力王有二十多個王子公主,一時想不起來也難怪。

  艾米拉似乎有些印象,可也記不清了。

  正當她們回憶的時候,場下似乎出了點問題。

  領班公公喊了兩遍王子,都沒有人出場。

  直到他喊出第三聲的時候,終於從殿外飛快地跑來兩個男子,將全場目光都吸引過去。

  “本王子來了!”

  一個男子扶著門框,微微低頭喘氣,隻能看見他滿頭的櫻白色短發,被光鍍上一層迷幻的色彩,右耳帶著一隻黑色的耳環。

  他身上禮服有些散亂,領上最前端兩顆扣子沒扣,隱隱約約透出裏麵的內襯和雪肌。

  待到他平穩呼吸,終於抬起頭來,展現給眾人一個爽朗的笑顏。

  “抱歉,我來晚了。”

  蒼狼的眼睛,就像是跟霧間森林借來的一抹綠,濕漉漉的,閃著光芒。

  所有人都被他的光彩吸引過去,以至於忘記了另外一個男子的存在。

  另外一個男子戴著一串狼牙項鏈,他急急忙忙幫王子扣上了沒扣好的扣子。

  王子笑容滿麵,優雅從容地走到殿中,得體地向皇帝和皇後行禮,與方才慌慌張張跑來的身影判若兩人。

  “我,蒼狼·希爾艾力,代我的父親,希爾艾力·坦克王向大陳皇帝獻上敬意,祝您安好。”蒼狼行禮。

  李叡讓人給他賜座。

  他抬起頭來,正巧與簡安月對視。

  “祝您日安,我的皇後。”他又用西域語給她獻上問候。

  簡安月微笑點頭,算是回禮。

  王子不著急坐,笑著看簡安月。

  “早就聽聞大陳皇後美如月神,今天終於夢想成真,能一睹女神芳容了。”

  簡安月隻當客套兩句,突然瞥見李叡在偷偷看她和王子。

  她收回餘光,望著蒼狼王子的雙眸:“本宮今日也總算知道,為何西域多沙了。”

  “為何?”王子問她。

  “因為西域的綠,都被王子您私藏進了眼睛,獨占這份美麗,這可是您的罪過啊。”

  蒼狼王子反應過來,開懷大笑,笑聲入耳,讓人仿佛置身於陽光之下。

  簡安月望了望李叡的反應。

  他沒有什麽表情,喝了一杯酒,撒了幾滴出來。

  眾人入座。

  入座後,簡安月便輪流看著各桌上的水果盤。

  這也是她摸索出來的訣竅,既可以不與外人有眼神接觸,又可以讓眼神有個落腳點,還能夠讓眾賓客以為自己時刻在關注場上,實則,她的意識早已遨遊太虛去了。

  李叡在那邊跟幾個使者說著官話,都是老一套詞。

  致寧王李齊也在,他跟坎吉大臣很是聊得來的樣子。

  坎吉大臣向李叡獻話,說是帶來了幾個西域舞娘,想為眾人奉上一舞。

  簡安月雖然有西域血統,可好像半點沒遺傳到母親的能歌善舞,而且表現得對這類事也毫無興趣。

  於是她剛好借此機會,想出去透透氣。

  她跟蔡公公說了一聲就帶著侍女走了,離開時,剛好瞧見一個藍眼的舞姬從一堆紗裏麵竄出來,李叡的眼睛都看直了。

  簡安月來到花園裏,方才的心堵終於有了一些緩解。

  她讓春雪和艾米拉原地等候,她想一個人走走。

  路過一棵櫻花樹,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