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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範起不知道薑鈺讓他帶話的完整經過,也不知道他們之間五百萬的糾葛,但還是能夠感覺出來,薑鈺是在示好。

  陳洛初的神情也有幾分變化,她沉思著,不知道在斟酌什麽。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薑鈺怎麽就願意重新跟你合作了。”範起道。

  畢竟一開始,薑鈺再怎麽禮貌客套,在這件事情上,卻並沒有鬆口的打算。

  陳洛初沒有解釋,隻是看了眼合同,抬眼看著範起,說:“你能不能也替我轉告薑鈺,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條款還得談談。”

  “當然可以。”範起道。

  陳洛初說:“你讓他給我打電話吧,有時間,我讓助理過去跟他談後續。”

  “怎麽不自己過去?”

  陳洛初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事情的經過,薑母的態度,她也模糊的形容了個大概。

  範起便心裏有數了,這樣一來,短時間內,再跟薑鈺見麵,確實不太好。人家長輩心裏多少覺得膈應。

  陳洛初沒想到她這邊前腳才讓範起幫自己轉告,後腳薑鈺就直接來了公司。他顯然情緒沒有那麽愉悅,說:“什麽事自己不來,就全部交給你助理了?”

  他西裝革履的,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冷。

  陳洛初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給他接了一杯咖啡,說:“坐吧。”

  薑鈺坐在了她的對麵。

  “我對你提的價格不太滿意。”陳洛初溫和的說,“薑鈺,雖然我想跟薑氏合作,也願意給一個合理的價格,但是不代表,我不賺錢。前兩天那一單還算合理,這一單真的不行。”

  “你這一單白做,我才肯給你上一單,不然上一單也是免談的事。”薑鈺公事公辦道,“你想要合作,就得給我別人給不了的優惠。當然,你也可以不接第二單,但是就不會有之後的第三單,第四單。”

  陳洛初沉默了。

  薑鈺皮笑肉不笑的好心提醒說:“洛初姐,你不能光看現在,你得往長遠了看。這一單是虧了,但是長遠來看,這絕對不是吃虧的事。”

  原來他的合作,也不是一時之間,因為男女那點事,而意氣用事,也是經過精打細算過的。好說話,也是因為他確實占到了便宜。

  薑鈺算得可是相當精明。

  陳洛初不敢保證,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麽。

  盡管薑鈺說的長遠來看的確劃算,但要是這樣就真簽了,難免會讓人察覺不對,畢竟他說的長遠計劃還隻是一個大餅,沒有人會因為一個畫畫的大餅真的就不賺錢了。

  陳洛初搖搖頭,說:“薑鈺,這個價錢,真談不了。要不你再稍微往上提一點,我們好商量。”

  他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挽著襯衫袖口,漫不經心的說:“洛初姐,你一直想要跟薑氏合作,是不是心裏有什麽打算?”

  陳洛初心下一緊,麵上溫和道:“想賺點錢罷了,所以你價格不提,我真接不了。”

  “不隻是你,加上我父親的態度,事情看上去沒那麽簡單。”薑鈺又抬眼,直直的看著她,他的眼神過於銳利,帶上了些壓迫感。

  在他的洞察下,她表現得相當平靜,說:“薑鈺,你不能因為不想要那五百萬的事,就來找茬。”

  這句話讓薑鈺頓了頓,故意壓著她的氣場撤去,隨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說:“洛初姐,你知道的,我不缺那五百萬。”

  “你可以拿去做公益。”她給他建議。

  薑鈺笑了,不過沒什麽含義,說不上來是高興或是生氣,他微微俯身,同樣語氣也分辨不出什麽含義,說:“洛初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這個結果。“

  他說話的同時,一隻腳有意無意在桌麵下輕輕蹭他,他很有技巧,十分刻意的貼著她小腿內側往上,她躲了幾次,嚐試無果,躲不開。

  助理進來,他也沒有收回去,很是肆無忌憚。

  陳洛初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助理並沒有發現他們桌麵下的洶湧,忙前忙後,把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又給他們續了咖啡,才退了出去。

  陳洛初這才蹙眉,說:“薑鈺,談事就好好談事。“

  “似乎沒什麽好談的了。”他說。

  陳洛初看著他,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價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提的,所以陳洛初在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麽的情況下,不可能也不能把這個項目談下來。

  她心裏有一半的肯定,薑鈺是在試探她。

  陳洛初沒想到薑鈺的警惕來的這樣快,他甚至比範起更加懷疑她的動機。本來她以為,他應該要比範起容易信任她。

  她看著看著,她對他這張臉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似乎又帶了點陌生。

  “薑鈺,你何必又要逼我。“陳洛初說。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眼底下寫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片刻後,他起了身,說:“洛初姐,抱歉,我想我們這一次,大概沒辦法合作了。私事,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你行行好。“

  這一句話,從他嘴裏轉述出來,跟範起說出來的,語氣完全沒法比。範起說的,更加卑微,但是從薑鈺自己嘴裏蹦出這幾個字時,隻會讓人感覺出幾分強勢和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過,也算是在示好。

  陳洛初放在桌麵上的手握了握,說:“我跟徐斯言的事情,長輩們已經知道了。”

  薑鈺並不在意這個問題:“那又怎麽樣?”

  好一句那又怎麽樣。

  “讓她們失望,並不是什麽好選擇。”陳洛初說,“確實是我沒有做對,當初但凡我更成熟點,就該清楚,我一個追了徐斯言那麽久的人,不應該跟你有什麽。”

  薑鈺笑了笑,這個笑是真的有點冷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洛初姐,你最不應該的,是沒有在跟我在一起是的時候,把這事跟我坦白。”

  陳洛初當時隻是以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隻需要把你的現在或是未來交給對方,她沒有想過,原來過去也該交代的一清二楚。

  或者說,她沒有想過,得一開始,就得把過去說清楚。她想未來還有那麽久,總有機會說。

  “但凡你在前邊就跟我說清楚,我根本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在你身邊糾纏你。”薑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