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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官司的那天,天氣好的離譜。

  陳洛初帶著陳英芝到現場時,看到身為被告的溫遠輝,一臉容光煥發的模樣,絲毫不見任何慌張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讓陳英芝有點發慌,緊緊的握著陳洛初的手:“洛初,你說他怎麽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呢?”

  “沒事。”陳洛初的視線從溫遠輝身上移回來,說,“別擔心,咱們證據夠多,律師也名氣大,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法庭質證後的辯論環節,陳英芝方的辯護律師是個老油條,反觀溫遠輝那邊,律師就像個隨便找的,被陳方律師幾番堵的說話都沒了邏輯。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陳英芝就放鬆下來,畢竟也是從小到大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她也很快把準備好的證據,井井有條的說出來。

  辯論結束後,陳英芝聽完筆錄,簽完改簽的字,從場上退下來。

  溫遠輝依舊沒有半點不對勁,還笑道:“陳家不愧是陳家,人脈確實廣,找的律師很有水準。”

  這句話陳洛初聽的是心裏警鈴大作,懷疑是不是薑家會在背後動手腳。

  不過好在出來的結果依舊是陳英芝勝訴了,並且溫遠輝被重罰,教唆犯以故意傷害罪,處半年有期徒刑。

  這個結果高興壞了陳英芝,本來愁眉苦臉的,這會兒終於露出幾分喜色。

  陳洛初也給薑鈺道了聲謝,畢竟證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勞算是他的。他答應會讓陳英芝勝訴,也確實做到了。

  她原先其實設想過,沒結果。

  薑鈺道:“你要感謝我,不如再來我這邊待幾天?房子太大了,一個人有的時候睡不著。”

  陳洛初笑了笑:“真的沒空。”

  電話那頭的薑鈺扯了扯嘴角,說:“你怎麽說話還這麽疏離,老婆,官司都贏了,也該正常跟我說話了吧?”

  “我跟你交流並沒有不正常。”她說。

  薑鈺說:“那你喊我句老公。”

  陳洛初如他的願:“老公。”

  隻不過,她心底,喊得平淡,半點起伏都沒有。

  她一直以為,喊出這兩個字會很難,現在看來,其實也容易。喊什麽,其實都差不多,就是一個代號。

  “我等了半年,才聽你喊過這麽一次。”那頭的男人說,“以後都這麽叫吧。”

  陳洛初也笑,說:“行啊。”

  “這麽好說話?”薑鈺好一會兒沒開口,很久後才說,“以前可是怎麽逼你都沒有用的。”

  陳洛初心不在焉的說:“感謝你幫忙,應該的。”

  而且,應該也喊不了多久的。

  陳洛初以為她跟薑鈺之間,要掰扯清楚來,估計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她三個月以後,再度撞上溫遠輝。

  那天是在學校領導組局吃飯,陳洛初在四星酒店裏看到溫遠輝的時候,直直的看著他,腦子裏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是,溫遠輝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他應該被限製自由的不是嗎?

  總之怎麽也不可能是西裝革履在這裏跟人家暢談的畫麵。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溫遠輝回頭也看見了她,舉著酒杯對她笑了笑:“陳小姐。”

  陳洛初冷淡的看著他:“你怎麽出來的?”

  “在裏頭立功了,表現良好,就提前出來了。”溫遠輝笑意不變,“陳家有權有勢,這回我熱情了,以後哪裏還敢找陳家的麻煩?”

  陳洛初道:“薑家幫忙的?”

  溫遠輝忖度半晌,笑道:“那邊確實幫了點忙。”

  陳洛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什麽情緒的說:“恭喜。”

  溫遠輝笑著,好不得意:“陳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陳洛初淡淡道:“溫先生,做人還是低調點好。找了薑家當靠山確實不錯,但是你怎麽敢保證,薑家會一直在?”

  溫遠輝挑了挑眉,說:“陳小姐又何必氣急敗壞,人跟人之間的相處,本來就有近有遠,有親有疏。”

  陳洛初最後看了看他,什麽都沒有說。他也沒有說錯,確實薑家就是親他願意幫著他,他溫遠輝就是有那個本事,他溫遠輝的女兒就是招人疼,有什麽辦法?

  晚上,一到十點,薑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陳洛初看到他名字的三個字,想起的幾乎隻有兩個字。

  騙子。

  薑鈺是個騙子。

  陳洛初抬手就想摁斷他的電話,隻不過到最後突然醒悟。

  薑鈺不算騙子的,他說讓陳英芝勝訴,也確實讓陳英芝勝訴了。

  他答應的隻是這個,但是從來就沒有保證過,在勝訴之後不保溫遠輝。

  陳洛初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隻不過,他這還不如當初不答應她,後續溫遠輝大搖大擺盛氣淩人,過得好得不得了。勝訴又有,什麽意義?

  隻是空有名頭。

  陳洛初努力的忙一場,隻不過是忙了一場徒勞罷了。

  徐斯言說的對,他心裏有想護著的人,又怎麽可能全心全意幫她?溫湉隻要在背後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電話的時候,跟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十分鍾後,就哄著他把電話給掛了。

  陳英芝在幾天以後,也撞到了溫遠輝。

  她的反應比陳洛初要強烈許多,整個人幾乎氣得渾身發抖,說:“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氣昂,一個小地方出來的,真的把自己太當回事了!薑家這算什麽,表麵做一套背後做一套?阿鈺是不是也當你好哄好糊弄?”

  陳洛初麵色平靜,任由陳英芝發泄著,幾天之後,溫遠輝不知道被誰處理了,整條腿幾乎都廢了。

  薑母有一回撞到陳洛初,情緒複雜,歎著氣說:“洛初,你看,我沒有說錯,溫遠輝落在你姑姑手裏,真的不會有好下場,他如今腿都沒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幹的。”陳洛初淡淡說,她猜測是徐斯言,隻有他那麽肯定的說過會幫她,“隻不過,我也覺得他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