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心橋
  通靈術的使用方法不難。

  形式卻有很多。

  比如心靈感應就是其中的一種。

  而現在。

  張茂想嚐試一下,心橋。

  心橋顧名思義就是在兩顆心之間連接一道橋,溝通雙方。

  這也是療愈內心的一種辦法。

  隻是平常張茂也沒有可以用的地方,畢竟那幾個女人經過自己的調教壓根不需要。

  倒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需要好好地化解。

  正好。

  張茂也想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

  “這算是咱們互相成就了。”

  他迅速縱身一躍,來到黑化索菲亞麵前。

  隻見那索菲亞目光血紅,狠辣無比。眼看就有要將張茂吞掉的趨勢。

  他二話不說,抬起手抓住對方,口中開始吟唱起了口訣。

  類似於道家的太上清靜經。

  在這口訣的加成下,張茂如聖如佛,讓那黑化索菲亞不敢接觸。

  她想逃。

  張茂如是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是介懷數典忘祖這個說法。這也說明了,你的內心深處一定還是很記掛著那個人。”

  “胡說,我恨透了他,他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老東西。他早就該死了,他活該死在那裏!”

  索菲亞頭痛欲裂,滿腦子都是當時的畫麵。

  她死死地抓著長發,恨不得將腦子裏的所有畫麵挖出來扔掉。

  張茂看此狀不由歎息。

  “你就算能騙過別人,又豈可騙過自己。囚禁一生,將自己淪為囚徒,有何意義。”

  他的聲音化成了金色的字符,鑽進索菲亞的腦海中。

  這個聲音像個入侵者,試圖瓦解她的心房。

  故此。

  心防產生。

  索菲亞自然是要反抗的。

  張茂也不著急,聲色逐漸化為溫和,平聲靜氣的說道:“人直麵自己的內心實際上是一件很難的事,但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看你,願不願意。”

  “滾開!離我遠一點,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話!”

  “沒有用?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就有用了?”張茂反擊。

  黑化索菲亞立刻回應:“我是索菲亞!”

  “不,你不是。”

  “我就是索菲亞!”

  “索菲亞是那個金發碧眼的毛妹子,而你是土生土長的龍國妞。你到底是誰,心裏沒數嗎?”

  “我……”

  一瞬間。

  黑化索菲亞陷入了遲疑之中。

  “我,我是誰?”她不禁問自己。

  張茂情知對方已經開始進入了心橋狀態。

  開始有了懷疑,就是張茂有了可乘之機。

  雖然這麽說看上去好像像個壞人。

  張茂倒是不在乎名聲,隻要問心無愧就好了。

  “我再問你,你到底是誰?”

  黑化索菲亞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我,我到底是誰?”

  “我不是,我不是索菲亞。”

  “我的名字叫,楊、楊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隨著她自我迷茫,自問自答。

  一個全新的名字脫口而出。

  張茂記住了這個名字,楊子衿。

  看來。

  那個老道士還是個有文化的老道士。

  詩經裏的名字,很美。

  “楊子衿,你就是楊子衿。”張茂有樣學樣,呼喚著那個黑化的索菲亞。

  黑化索菲亞立刻露出歡喜雀躍的笑容。

  “爺爺,我是子衿。”

  “你真的是我的子衿嗎?”張茂目光一沉,化作威嚴的架勢。

  那楊子衿頓時目光閃爍,極力的點頭認證自己的身份。

  張茂表情冷峻,目光愈發的嚴厲起來。

  “楊子衿,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爺爺嗎?”

  “我……我……”

  楊子衿不斷地躲閃著。

  看得出來,她心裏一定是想念這個老人,但是同時內心也有一點點懼怕。

  這種懼怕實際上以尊重居多,就像我們小的時候會懼怕自己的父母,這都是正常的情況。

  從這個角度看,其實楊子衿對老道士一定是因愛生恨。

  可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甚至讓索菲亞產生了一個獨立的人格。

  要知道獨立的人格往往都是發生了特別重大的事件,強烈的衝擊了靈魂才會產生。

  多重人格障礙是心理疾病的一種,表現為一個人身上顯示出兩個或兩個以上不同“角色”的人格特點。

  這些不同的“角色”各自有著自己的行為習慣、思考方式、自己的生活環境和對自己的認知,輪番主導一個人的行為。

  一般說來,在任何特定的時間階段,意識層的隻有一種身份,稱為主體人格,此時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體人格的方式活動,不顯出另一身份的痕跡。

  該疾病在國際上統一稱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主體人格應該是索菲亞不錯。

  楊子衿應該是因為某件事產生的。

  想到這裏,張茂目光溫和的盯著眼前的索菲亞。

  此時。

  她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凶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女孩兒般嬌羞與害怕。

  加上那絕美的長相,真叫我見猶憐。

  張茂忍不住提醒道:“孩子,你不用害怕,看著爺爺的眼睛,能告訴爺爺你在害怕什麽嗎?”

  “嗚嗚嗚,爺爺……不要離開我,爺爺!”

  楊子衿忽然衝入他的懷中,哭聲無比的傷感。

  同時在心橋的作用下,張茂自己也能感覺到那種心髒的撕裂感。

  人家都說心疼是一種形容,實際上疼痛都是真實發生的。

  撲騰。

  撲騰。

  那不斷加深的疼痛在持續。

  張茂卻不阻止。

  也不抽離。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慢慢的真正跟楊子衿建立起心橋,看到她的過去。

  每一個應激反應留下的強烈的印象都會存留在記憶力。

  通過心橋,就是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

  ——

  很快。

  張茂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變換了模樣。

  放眼望去一片雲海仙山,自己則是身處於高山之上,似乎伸手就可以摘月。

  高山之上,有一個簡陋的小木屋。

  他懷著好奇,慢悠悠的走到小木屋旁。

  這小木屋不大,還有一個院子。院子裏開墾了一塊小田,邊上還養了雞鴨。

  正當他好奇這是哪兒的時候。

  忽然聽到朗朗笑聲從木屋之中傳來。

  隨即目光一定。

  朝房裏看去。

  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道袍老人笑嘻嘻的從裏麵走出。

  赫然就是照片中的老道士。

  近距離的接觸後,張茂更加發現,對方跟自己長得竟然那麽相似。

  不過他應該是看不見自己。

  老道士看上去很開心。

  當然,因為今天山上會來一個特別的客人。

  一個人獨居在此多少年,還是頭一回有人上來。

  雖然過慣了這種清淨的日子,但有人來陪伴著說說話,也是不錯的。

  老道士掐指一算,時間差不多。

  “那就先給我那個沒有見過的小孫女弄隻叫花雞吃吧。”

  “小花啊小花,為了我孫女開心,本山人就隻能對不起你了。待來世,山人定還你。”

  老道士笑吟吟的捉了一隻大花雞。

  嘴上說著慈悲對不起。

  拔毛的時候那可是一點口水也沒有少流。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老道士的做法,張茂根本無法想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不是說這樣過分,而是那個表情,真不像得道高人。

  他湊了過去。

  常年獨居的老道士閃爍著歡快的目光。

  一邊拔毛,一邊抬頭看天。

  不得不說這裏的天空十分的清淨漂亮,藍天白雲都比其他的地方幹淨的多。

  “多少年了,十年了吧,大概有十年沒有跟人說過話。”

  孤獨麽?

  張茂看那老道士不像孤獨的樣子。

  隻是哪怕不孤獨,也不影響他暢想著跟人群接觸。

  差不多鼓搗了一個多小時。

  老道士熟練地整了一隻香噴噴的叫花雞。

  看得出來他平時沒少整。

  當芳香四溢的那一刻,門外也傳來了氣喘籲籲地呼喊聲。

  “老不死的,你可以出來了吧!?”

  聲音很不客氣。

  但老道士絲毫不介意。

  “今天我把人放在這,好好照顧她。要是等來年我回來看到她瘦了一點看我怎麽收拾你!”

  聞言。

  老道士還是不在意。

  反而樂嗬嗬的走出門。

  隻見到一個粉雕玉琢,金發碧眼的小洋娃娃乖乖的站在門口。

  那個氣喘籲籲地高頭大漢,已經走下了山。

  老道士遙望著遠處,不由得一歎:“十年不見,還是怪我呢。不過也是,他怪我也是應該的,都是我的錯呀。”

  “爺爺,你是我的爺爺嗎?”

  就在這時。

  小洋娃娃主動開口。

  目光滿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老頭。

  老道士滿臉歡喜,嘿笑著咧開嘴,露出一嘴的黃牙。

  “是呀,我是你爺爺。以後就是咱們爺孫倆相依為命了,你願意跟爺爺在一起帶著嗎?”

  他小心的走上前,生怕小洋娃娃拒絕。

  但好在這個小洋娃娃脾氣很好,也沒有像一般小孩那樣害怕陌生人。

  恰恰相反。

  她反而很喜歡這個地方。

  “恩~好香的味道呀。”

  小洋娃娃用那並不算很熟練地龍國話。

  一邊說,一邊驚喜的巴望著房間。

  口水都快流了一地。

  老道士滿臉都是慈愛,一把將小丫頭抱起來。

  “那你親爺爺一口,爺爺給你好吃的。”

  “就是這個味道嗎?”

  “那當然了,這就是爺爺做的呀。”

  MUA。

  小丫頭可沒有一點猶豫。

  妹子嘛,還是小時候好哄啊。

  要是長大了再這樣去哄,去街上隨便找個妹子那麽說,估計沒啥好下場。

  還是言歸正傳。

  小丫頭追隨著那味道,終於找到了味道來自哪兒。

  “快!我要吃!”

  別看這黑乎乎的一大團,小丫頭已經很靈性的發現了,好吃的就在裏麵。

  老道士忍不住逗她:“這就是泥巴而已,你喜歡吃泥巴嗎。”

  “爺爺騙人,我明明聞到了雞肉的味道。爺爺別以為我沒有吃過,這是叫花雞,我經常吃的好不好。”

  “就是味道沒有這麽香而已嘛。”

  小丫頭得意的交叉雙臂。

  老道士一愣。

  哎喲。

  現在的小丫頭呀這麽聰明的嘛。

  都不好糊弄了。

  唉。

  這個當爺爺的可真失敗。

  老道士見耍不了小丫頭,幹脆也不耍了,連忙去幫她處理。

  很快。

  香噴噴的叫花雞,露出了它的真容。

  “哇!”

  看著那油乎乎香噴噴的叫花雞,小丫頭瞬間就被征服,吵著要吃雞腿。

  老道士立刻就把兩隻雞腿拿下來遞給孫女。

  她吃的可開心了。

  小時候的她非常容易滿足,左手右手一隻雞腿,就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引得老道士不禁連連感歎。

  “我自問守在這深山十年有餘,已經遠離了紅塵煩擾,世俗煩憂。可我始終還是不如你,我始終還是有一個過不去的心結啊。”

  “無論怎麽修煉,也回不到最出的純澈。你我都是被這世道浸染,如果能回到這個年紀多好。”

  老道士慈愛的眼神裏泛著光。

  映襯著小洋娃娃漂亮的模樣。

  小洋娃娃聽著老道士的話,不理解的問道:“爺爺,您說的是什麽呀。”

  老道士慈愛的一笑:“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小洋娃娃好奇的歪著頭。

  想了一下。

  想不出來。

  所以不想了。

  還是雞腿兒香。

  不明白的時候是最快樂的。

  等想明白了,也就失去了快樂。

  “我多希望,你永遠都不理解。”老道士長歎一聲。

  可是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就在小洋娃娃大快朵頤之時,老道士因為這些事情沒有胃口,而且也得把好吃的都留給孫女。

  自己繞到一旁,拿起一疊紅色封麵的本子。

  翻開一看,上麵都是古典的畫像,例如三星報喜、五福臨門。

  看上去是很古老的簡畫。

  隻見老道士有模有樣的抽取著紅本子,隨即將它們鋪開。

  一個係列的流程過後。

  他轉過頭去,看著那滿嘴油乎乎的孫女。

  “索菲亞,你來一下。”

  小小的洋娃娃來了。

  她乖乖聽話,因為爺爺能給她好吃的。

  老道士看孫女,滿眼都是濃濃的愛意。

  “來,抽一個。”

  他指著紅本子。

  “爺爺給你算一算你未來的命運。”

  聞言。

  小索菲亞不理解。

  這也難怪,畢竟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不點。

  老道士耐心的告訴她。

  “我的索菲亞,爺爺呢是想看看我的索菲亞以後人生會不會順利……”

  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下,感覺這麽講還是沒辦法讓小孩子理解。

  於是他眼珠子一動計上心頭。

  “挑的要是好,明天爺爺給你弄更好吃的。”

  這下索菲亞頓時滿眼放金光。

  有好吃的就好啊!

  當即二話不說,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手,從其中挑選了一本。

  正要打開。

  老道士卻說:“現在還不能哦。”

  索菲亞嘟著嘴不理解的道:“為什麽不能呀,不是說跳的好才有好吃的嗎。”

  “嘿嘿,明天爺爺一定給你弄好吃的。但索菲亞得乖乖聽話,先去洗漱睡覺好不好。”

  “小女孩兒一定得早點睡覺哦,要不然就長不高了,長不高就沒有男孩子喜歡了。”

  老道士哄女孩兒的話語很時髦,放在現在都不過時。

  果然索菲亞被唬住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非得男孩子喜歡,但她明白被人喜歡總比不被人喜歡的好。

  就這樣,老道士忙前忙後的,給小女孩兒燒了水洗了洗,隨後哄她去睡覺。

  這一套下來,一個多小時又過去了。

  直到現在。

  老道士才終於得了空,緊張的拿出那本紅本。

  至今,還沒有翻開。

  張茂在邊上看的越發好奇,這紅本子能代表什麽?

  不就是以前農村的老太太們喜歡弄得麽,也沒有人說很真實,所以至今也沒有個傳承。

  沒想到他一個老道士,竟然跟農村老太太似的。

  就在張茂沉思之際。

  老道士猛然抬頭,第三隻眼在額頭之間金光迸射!

  唰啦!

  張茂整個人都驚呆了!

  嚇尿了!

  這老頭兒!

  恐怖如斯!

  “少年,你盯著我看了一天,不知可否看出了什麽端倪?”

  老道士突然地話語,讓張茂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老道士居然發現了自己。

  難道之前都是裝出來的。

  “你,你看到我了?”他不確定,怕這老道士是在釣魚執法。

  沒想,老道士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

  不過也沒有暴怒。

  隻是平聲靜氣的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能感受到你沒有惡意。既然想看,就繼續看著吧。”

  “我是來自……”

  “你來自何方去往何方都和我沒有關係,所以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麽。”

  此時的老道士明顯心裏隻有那紅本子。

  他雙手緊張的捧著紅本。

  從微不可查的小動作看,他似乎很緊張。

  這讓張茂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緊張什麽,這本紅本子代表了什麽?”

  “它啊,代表了我孫女未來的命運,你說我能不緊張嗎?”

  老道士自嘲一笑。

  “我把自己封閉在這裏十年,本以為世俗牽絆於我早如雲煙。可是我啊,始終還是有牽掛的。”

  說著,轉過頭去,看向熟睡的孫女。

  眼裏噙滿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