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王法
  白衣老僧晦寧走出大帳篷,外麵已經亂成了一團糟!

  因為嶽奇那個禍害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又興致勃勃的看著,嶽奇喜歡熱鬧,越是混亂他就越喜歡,有他在,別人是難得清淨的!

  近百名佛門僧眾組成的法陣依舊在運轉,但是已經混亂成不像樣子了,人影跳躍閃爍中,竟然有火苗在閃動,還有什麽東西燒糊的味道,更有人在淒厲的慘叫,又有人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心蓮很無辜的被卷在漩渦中間,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躲閃東西張望!

  從帳篷裏出來的諸位和尚,也有些無措的現在那裏,宗密和尚還有個身份不明的辯弘和尚都在其中,守護的法陣已經開始運作,他們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出來,就看著那混亂在擴大,騷動也在繼續,人群裏心蓮分外惹眼,就是這個小姑娘觸發了法陣?怎麽人群裏還起了火?

  心蓮邁步走近那個大帳篷,觸發了守衛在帳篷外的諸位僧眾,卻讓嶽奇在旁邊看了好一陣熱鬧,而心蓮的表現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小姑娘在險惡的漩渦裏猶如一葉扁舟,又如花間彩蝶,身邊的陣法繁密神秘,無數人影縱橫跳躍,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碰到她的影子!

  “李在,這個花心大蘿卜,在這小姑娘身上沒少費心思嘛?”嶽奇磨砂著臉上的麵具,饒有興趣的看熱鬧,“不過,那個護短的家夥要是知道我在旁邊看笑話,想必會找茬,嗬嗬!”

  嶽奇一手拿著寶雕弓,一手豎起,打了一個響指,他身後不遠處駐馬屹立的史孝章眼中精芒一閃,從馬鞍邊取下一個小旗子子揮舞兩下,後麵的有幾個騎士,掛上馬槊,從馬鞍旁邊取下幾個竹筒,然後縱馬奔馳,把那幾個竹筒扔到那奔跑運作的法陣裏,諸位僧眾們出手不凡,或踢或打,竹筒破碎,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氣味,火油?

  嶽奇托著下巴奸笑,“法陣的確玄妙,可惜我這會沒心思玩猜猜看的遊戲,你們不是牛嗎?看你們敢不敢跳火坑,哇哈哈哈哈!”

  看著自己頂頭上司又是一副抽風發神經一樣的壞笑,後麵史孝章覺得不打擊一下他就對不起自己傷痕累累飽受摧殘的心,於是史孝章冷冷道,“督公,你要玩可以,但是那個小姑娘可是教統李在的侍女,真若有所閃失,督公隻怕脫不了幹係!”

  最後,史孝章還不懷好意的補刀一句,“我可是提醒你了嘍,想必教統閣下不會為難我哦,但督公你可就不好說了!”

  嶽奇被史孝章噎的夠嗆,連高人風度都裝不下去了,手裏拎著的寶雕弓想打人,“我說,你是臥底知道嗎?我讓你去給李在當助手,做副手,把教官團的架子搭起來,你別忘記了,你的第一職責是臥底,你要給我把教官團控製住,讓李在幹活,把權利都交給我,你明白嗎?”

  嶽奇氣急敗壞,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距離大老遠的人,無數人都聽得真真切切,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臥底?臥底不是都要悄悄的行動嗎,怎麽嶽奇就敢滿世界叫嚷,他就不怕泄密?

  魏博何弘敬和成德王元彪他們悄悄躲在人群裏,不動聲色的往前麵湊,必須要注意嶽奇這個人,尤其是他這支突如其來不知來曆的具裝重騎兵,魏博藩鎮和成德藩鎮都是河北不服王化的藩鎮,他們對長安的兵力極為關切,尤其是嶽奇突兀崛起,似乎幕後蘊藏著極為強大的力量,這樣魏博和成德兩大強藩不得不倍加留意!

  而且,不管兩年前魏博藩鎮的那場兵變有什麽內幕,史孝章的父親史憲誠被亂兵所殺,家屬被屠戮一空,而現在魏博藩鎮是何家在掌控,這個仇不是仇也是仇,何家和史孝章已成勢不兩立的局麵,此時史孝章居然是嶽奇麾下的得力幹將,嶽奇又是內苑新貴,更和聲勢浩大的玉泉山星盟不清不楚,這一切都由不得何弘敬有一絲馬虎大意!

  他很清楚,那個戴著詭異麵具的人就是嶽奇,但嶽奇怎麽嚷嚷著臥底?他太好奇了,要是知道一些內幕也是好的!

  抱著何弘敬同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不是誰都盼著君明臣賢的國泰民安的,長安城適當的虛弱是某些藩鎮諸侯的客觀需求,因為一旦長安城出現強勢的君王或大臣,他們就會想著削藩,那麽魏博藩鎮成德藩鎮還有盧龍藩鎮的麻煩就會來了,少不了的刀兵相見!

  發神經的嶽奇被無數人圍觀,嶽奇戴著麵具呢,他不嫌丟人,史孝章就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弄個麵具戴,也好裝作不認識這個神經病啊!心裏動著不良的念頭,史孝章撥馬離嶽奇遠一點,口中還落井下石道,“臥底?不知道督公在說什麽?啊,風太大了,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史孝章這個樣子都是自己教出來的,嶽奇很無奈,唉,很好!就是這樣,越皮越好,嶽奇想著把史孝章踢到李在那裏當副手,那就會變成李在的問題,想到這嶽奇就不厚道的笑了!

  嶽奇哈哈大笑,一抬手,手裏的寶雕弓也不見他彎弓搭箭,一點寒星就激射而去,轟,對麵那個宏大的法陣裏就燃起了火焰,心蓮驚叫一聲,想要從人群裏跳出來,但是僧眾們的步伐愈發迅捷,她試了幾次都脫困不得,心蓮有些焦急了!

  正在這時,有疾走的僧眾和尚不留神衣衫燃起了火苗,他們似乎沒怎麽在意,動作依舊迅捷,把燃燒的衣物撤掉,以為火會自行熄滅,誰知道那火焰看似不大,居然還會迸濺四射,心蓮驚訝萬分,本能的覺得那火不對,果然,就看見那小火苗沾到了人身上,淒厲的慘叫隨即響起,心蓮距離的近,眼神也真切,怎麽那人的肌膚血肉都在燃燒?駭人的焦臭令人不安!

  白衣老僧從大帳篷出來就看到這混亂的一幕,他沉聲道,“我佛慈悲,都住手!”

  被心蓮鬧騰,又被火焰困擾的淩亂法陣逐漸停下來了,但是那幾個人的慘叫卻愈發慘烈,好像有什麽難以忍受的痛楚,白衣老僧沒有去看那受傷的弟子,不遠處,那隊重甲騎兵正虎視眈眈,兵鋒直指這裏,如師傅所言,這隊重騎無人能敵,況且還有那駭人的火油!

  “我佛慈悲,不知嶽內侍所為何事而大動幹戈?”白衣老僧晦寧合什對嶽奇道,宗密和尚等大群的佛門僧眾也站立在他身後,也稱得上人多勢眾!

  “誰?誰是嶽內侍?我不認識啊?”對麵那個戴著麵具的人竟然耍賴,遠遠近近無數人嘩然,這中間可是有不少人見過嶽奇戴著這個麵具的,他居然不承認?

  宗密和尚出列道,“哼,嶽內侍,飛龍侍者何等人物,居然也敢做不敢當?為何傷我門弟子?王法何在?”

  “王法?哈哈哈!”嶽奇仰天大笑,他在大笑,那笑聲肆意而猖狂,仿佛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管你屁事!”

  “你們上百號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的時候,怎麽不講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