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危險
  林殊錦的生活從來沒有這麽糟心過。

  和陸詔胤的爭執暫且不提,因為那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蝶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她就像是徹底沒了求生的念頭一樣,整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從不出來,而且吃的東西一天比一天少,再這樣下去人都快要餓死了。

  林殊錦很想找機會跟小蝶聊聊天,看看她身上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奈何陳宣那邊一直在催促。

  她不想前功盡棄,隻能催促柳葉看顧小蝶的時候多上點心,然後再度去赴陳宣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和陳宣已經比較熟稔了,對方好像徹底放下了戒備之心,聊天的時候,時不時還會夾帶一些關於青雲教的私貨。

  林殊錦暗暗高興,隻覺得自己距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見她被青雲教勾起好奇心,陳宣趁熱打鐵,在她麵前說了青雲教的種種好處,末了,他一臉認真的說:“隻要信奉青雲教的心足夠虔誠,便能得到神的祝福。”

  終於進入正題了!

  林殊錦順著陳宣的話往下問,一副很想加入的模樣,陳宣欣喜若狂,直接領著她去了一處青雲教的據點。當然,去的時候她是被蒙著眼睛的,到了地方,布條才被取下。

  陳宣讓她跟在後麵,林殊錦依言而行,悄無聲息的觀察著周邊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江南的某座宅邸中。

  除了她,大廳裏還有好幾個人,他們應該也和她一樣是被青雲教的人當成了目標,洗腦成信徒的,此時正一臉虔誠的聽站在大廳中央的中年人宣傳教義。林殊錦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差點吐出來。

  青雲教的教義竟然是讓教徒們奉獻!

  說是隻有無私奉獻,向教裏供應好處,神才能夠看見他們的虔誠,進而祝福他們。

  反之則永遠不會被看見。

  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衝進來,低聲在中年人耳邊說了幾句話,中年人眉頭一皺:“既然如此,就讓他進來吧。”

  沒過一會兒,便有兩個年輕小廝抬著擔架走進大廳中。

  在擔架上,躺著一個老頭子。

  隻見老頭子身上長滿了濃瘡,渾身散發著惡臭,臉色蒼白憔悴,氣若遊絲,似乎下一秒就能夠斷氣死去似的。隻有見到中年人的時候,他的眼睛才稍微明亮了一樣,掙紮著想要起身。

  中年人向眾人介紹道:“這位也是我們青雲教的信徒,他因為做錯了事情,為神明所惡,才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老頭子突然變得十分激動,不顧身上的傷痛掙紮道:“大人,我願意捐出所有家產,隻求,隻求獲得寬恕……要是可以,今後我一定潛行侍奉!”

  中年人微微一笑:“你的誠意,神看不見。”

  老頭子一愣,隨後猛地反應過來,從身上翻出不少之前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放到地上,要不是因為身上的急病導致身體也有惡臭,怕會被嫌棄,他甚至想把自己衣服都給脫下來一並縫隙。他涕泗橫流道:“大人,求求您了!”

  中年人歎息一聲,讓人拿來一個小瓷瓶,忍著惡臭將瓷瓶裏所謂的聖水往病人臉上一抹。

  便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剛才的濃瘡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一點點揉搓,撫平,漸漸的,那些痕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最終,皮膚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紛紛瞪大眼睛,感歎這就是神跡。

  陳宣也說這就是神存在的證明。

  林殊錦一臉認真的點頭,私底下去冷笑,心說這種把戲,也就隻能騙騙不懂醫術的外行人而已。

  別人不知道,她剛才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那所謂的重病根本就是一種毒藥造成的結果,那毒可以讓人奄奄一息,渾身長出濃瘡,散發惡臭,但不會害人性命,頂多也就十幾天,這種情況便會徹底消息。然而青雲教的人利用了人的恐慌心裏,將毒藥說成懲罰,將解藥說成神賜。

  再一看周邊紛紛變得虔誠的幾個人,林殊錦嗤笑。

  難怪之前那些人寧願死,都不暴露出青雲教一絲一毫的消息,寧願家破人亡都要信奉這個宗教,原來是洗腦洗得很徹底啊。

  她覺得這種場麵十分的無聊,便轉過視線看向別處,萬萬沒想到,竟看到遠處有一道白色人影一閃而過,乍一看,還有些眼熟。可林殊錦定睛看去時,卻什麽都看不見了。

  她懷疑自己剛才是看錯了。

  展露出所謂的神跡之後,那些目標被青雲教的人重新送了回去。

  陳宣本來也是想送林殊錦回家的,被她用男女交往不易過密為由,給拒絕了,但陳宣還是很高興,因為林殊錦離開時表現得那麽癡情,那分明就是被他徹底給迷惑住了!

  他哼著小曲重新走回到院中。

  忽然,有人從旁邊的樹後走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微微皺眉,發現攔在麵前的是一個身著白衣,臉上帶著金色麵具的年輕女子。那一瞬間,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厭惡。

  青雲教內部並不是鐵板一片,至少在陳宣眼裏是的。

  眼前這個女子曾經是青雲教二把手一樣的存在,兩年前她做錯了事,漸漸被排擠到邊緣,被人厭棄,以至於他這個剛入教一年多的新人,也敢在她的身上狠狠踩上兩腳:“好狗不擋道!”

  白衣女子沒有露出任何的憤怒,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陳宣,她說:“放棄你的目標,那個人很危險。”

  陳宣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在他眼中,林殊錦就是河岸邊一棵隨風飄動的柳樹,為情所困的可憐人,讓人同情都來不及的,何必警惕?再說了,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危險呢?肯定是眼前這個人在危言聳聽!

  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嘲諷道:“一個被被廢的人,憑什麽指使小爺我?滾開吧!”

  說罷,他狠狠將人一推,徑自往前走去。

  原地登時隻剩下白衣女子一人,她眼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最終那些情緒化為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