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眾叛親離的瘋子
  雖然心裏千萬般不情願,林殊錦還是同意了陸詔胤的話。

  沒辦法,她現在急著出城解決這件事情。

  兩人便乘上同一輛馬車,在周遭詫異,或是困惑的目光中離開京城,一路疾馳感到京郊一座相對偏僻的小村莊中。

  林殊錦從宋珩那裏得來的消息是,那人在小鎮上,卻不知在小鎮何處。

  那麽大個地方,總不能挨家挨戶的問,林殊錦便找人打探了消息。

  不曾想,路人竟露出驚訝的神色。

  “姑娘,你來得不大湊巧啊,那人昨日剛剛病故,你現在找來,恐怕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更別說是說話了。”

  “什麽?昨日病故了?!”林殊錦驚訝。

  路人點點頭:“因為他兒子,這事情鬧得挺大的,他本來身上就有病,當年打仗的時候落下的,這些年病得越來越重,甚至都救不回,隻是吊著一口氣呢。如果你們硬要找他的話,可以沿著這條路往前一直走,走到盡頭往右拐,便能看到掛著白布那一家,那就是他們家了。”

  林殊錦心情沉重的向路人道了謝。

  重新走回到原先的位置,迎接她的是陸詔胤別有深意的目光:“你還想查當年那件事?”

  林殊錦悶悶的應了一聲。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即便現在去查也不一定能夠查出什麽。”

  陸詔胤說的是實話,可即便如此,林殊錦還是得去查,她衝著對方微微一笑:“我知道不一定能查出結果,但終歸要努力一下。我的……父兄,乃至三萬餘將士都死在那場戰爭中,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不能盡一份心力的話,我連晚上睡覺都不能安穩的。”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王爺你看到了嗎?這黑眼圈便是心中不安的憑證,我必須得把這件事情弄明白。”

  陸詔胤微微皺眉,倒是沒有再說話。

  兩人讓車夫在路口等候,讓後兩人按照路人的指點走入小鎮之中,果不其然,他們看到了一戶掛著白布的人家,旁邊的道路上還有鞭炮的殘留碎屑,想來是剛剛辦過喪事。

  林殊錦正要過去敲門,門卻轟的一聲被人給踹開。

  她嚇了一跳,往後一退踩空台階,險些摔倒在地,好在陸詔胤反應極快,在她重心不穩時便上前摟住她,側身躲到旁邊。

  隨後,兩人見證了一處鬧劇的發生。

  隻見一個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的年輕人被人扯著頭發從院子裏拖出來,然後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扔出去,他踉蹌著摔倒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咳嗽。從他掩住嘴唇的手指縫間隱約有鮮血流淌,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勢。

  這還不夠,丟他出去的人隨後還丟出來一些衣物,以及零零碎碎的東西。

  林殊錦往裏看了看,發現門裏站著好幾個人,他們有老有少,想來是這個家的人。

  地上那個,或許也是?

  丟人出來的精壯漢子沒有理會旁邊的陸詔胤和林殊錦,徑自怒瞪地上那個年輕人,咬牙切齒道:“我們家怎麽會出你這麽個畜生!你父親才走,你竟然對他的屍體動手……那可是你親爹啊!你對他的屍體下刀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也嗚咽著指責年輕人,年輕人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收拾著自己地上的行禮。

  從哪些斷續的話語之中,林殊錦大致猜到了原因。

  這個年輕人在他們眼中是一個瘋子,因為他的興趣愛好是研究屍首,並且用道具解剖。在現代,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在這個時代應該等同於大逆不道吧,否則年輕人也不會被趕出家門,看著情況,他應該是回不去了。

  林殊錦默默觀察著對方的神色,驚訝的發現年輕人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他默默收拾地上的東西,然後抱起那些零碎的物件往外走去。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那些指責和咒罵才稍微平息,與此同時,也有人注意到了林殊錦和陸詔胤的存在,疑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他們的眼神很不對勁!

  林殊錦下意識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隻顧著看戲,竟然沒注意到陸詔胤的手,以至於現在她還在人家的懷裏。

  她紅著臉從陸詔胤懷裏退出去,向那幾人說明來意。

  為首的精壯漢子微微皺眉說:“人都死了,你們找來有什麽用。我大哥活著的時候一直盼著有人來,也沒盼到什麽,他從來不跟我們說以前的事情,所以我幫不了你們。”

  說罷,便要關門。

  林殊錦好不容易才得到線索,自然不肯鬆手,匆忙的追上前去。

  “家裏難道就沒有人曾經聽說過隻言片語嗎?隻是一兩句話也好。”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一個婦人見林殊錦實在著急,便提醒她說:“剛才被趕出去的人是大哥唯一的孩子,或許他知道什麽,姑娘非要問的話,可以去找他問幾句。”說完話,她便帶著人進門,院子略顯破舊的木門在林殊錦的勉強砰的關上。

  林殊錦心情略有些浮躁,但為了調查當年的真相,她不得不安耐住這種情緒,與陸詔胤一道追出去。

  一路上,她聽到了不少關於年輕人的議論聲。

  幾乎小鎮上的每一個人都說他是一個瘋子,因為他平日裏以解剖動物屍體為樂趣。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私下做也就罷了,他竟然還對自己剛剛咽氣的老父親伸出了手,據說等家中其他長輩趕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毀壞得不成樣子。

  人們謾罵著,詛咒著,林殊錦聽著這些,眉頭微擰。

  陸詔胤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問:“怕了?”

  “怎麽可能。”林殊錦想都不想就否認了,神情複雜道,“隻是覺得那個人有人慘,似乎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

  陸詔胤眉峰一挑,追問道:“你理解他?”

  林殊錦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回答。

  如果說理解的話,陸詔胤一定會追問原因吧,難道她要向他解釋現代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