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盲人
  “那什麽時候才是好時機?!”

  林殊錦難以抑製的憤怒起來,拍案而起,怒瞪江輕道:“他知道這些年林家出了什麽事情嗎?”

  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那種憤怒的來源。

  或許是因為原主那一縷殘存的意識作祟,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為原主感到不值,明明還活著,為什麽不幫幫原主?但凡有個人伸出援手,原主也不至於被林家人活活打死,林孜然也不會遭受虐待!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兄長,怎麽配讓原主連死去後都要惦念呢?

  對麵的江輕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

  “林家那些事他之前並不知情……”

  林殊錦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語,不滿道:“眼下之意便是知情,那他為何什麽都不做?即便不奪回將軍府,奪回那些屬於他們的榮耀,也應該回來看看我們,這些年我一直在記掛著他們。”

  江輕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因為他不能出現。”

  當年那場戰役另有隱情,全軍覆滅,隻有林溫一個人僥幸撿回來一條命,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擔子很重,傷勢也很重,養了好幾年才勉強撿回來一條性命,所以他不能出現在人前。說到這裏,江輕靜靜看著林殊錦道:“恒安郡主也是聰明人,應該能明白我表達的意思。”

  林殊錦擰起眉頭,緩緩坐回到位置上:“即便如此,他也應該報個信的。”

  如果有一線希望的話,原主不至於性情大變,消沉度日,自暴自棄的吧。

  江輕搖搖頭:“他出現便是害你們,當年那件事的罪魁禍首如今還在朝堂上,還在靜靜的盯著林家。

  林殊錦沉默不語。

  從江府離開之後,她哪兒也沒有去,直接回郡主府,她想看看林孜然,隻有看到那個眼神澄澈的孩子,紊亂的思緒才能有片刻清明。

  當她回到郡主府,卻意外的發現不僅林孜然在,府裏還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熟麵孔,林孜然在胤安王府的夫子,姓楊,她曾經見過幾次,而另外一個高瘦的年輕人卻是生麵孔。

  那年輕人端坐在位置上,臉上掛著一抹微笑,眼神卻是空洞的,很顯然,他看不見。

  林殊錦不明白楊夫子為何要將那年輕人帶到自己這邊,詢問後,她才知道這是陸詔胤的意思。這年輕人叫齊故言,是陸詔胤的親信,多年前在一場凶險的戰役上為陸詔胤擋了一箭,從此失明,陸詔胤覺得林殊錦的醫術能夠治好他,便讓楊夫子將他帶來過。

  這個麵子,林殊錦肯定是要給的,於是她走上前,讓齊故言伸出手診脈。

  隨著時間流逝,她的神情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等到收回手的時候,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楊夫子和齊故言明顯相熟,見狀連忙向林殊錦追問情況如何。

  林殊錦如實相告。

  齊故言的情況不是她能夠解決的,眾所周知,失明除卻眼睛受傷之後,便是內部原因,她診脈無法診斷去確切情況,隻能勉強感覺到這人脈象不對,伸手在太陽穴去按了按,明顯感覺手下有異物,那可能是此人的腦袋裏長了什麽東西,才導致的失明。

  如果在現代,或許可以借助儀器進行個手術,將異物取出,但在古代……

  就這醫療條件,還是省省吧。

  楊夫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失望情緒毫不掩飾,反倒是當事人齊故言,表現得很平靜。

  他甚至還笑了笑:“沒關係,反正還有一條命在,隻是看不到而已,不妨事的。”

  “怎麽不妨事!”

  楊夫子怒瞪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當初你和寧風一樣,都是王爺最為信任的下屬,追隨王爺上過多少次戰場,那些年月你都忘記了嗎?”

  齊故言神情有些無奈:“我一直記得,可記得又有什麽用,這雙眼睛總是看不見的。”

  楊夫子猛然回神,臉色陣青陣白,最後,他揮了揮衣袖徑自跑了出去。

  還有病人在,林殊錦不好追過去,便用眼神示意,好在林孜然是個聰明的,點了點頭,追著楊夫子的背影跑了出去。

  林殊錦坐到了病人的身旁,猶豫著要不要問幾句。

  齊故言雖然看不見,但是聽覺敏銳,知道她坐在旁邊,衝她所在的方向笑了笑:“有勞恒安郡主了。”

  他的臉色有種病弱的蒼白,微笑時神情從容,一點因為看不見而生出的惶恐自卑都沒有,這讓林殊錦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連著問了一些關於病情的事。

  齊故言還那麽年輕,才二十出頭,卻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著實令人惋惜。

  要是在現代,有哪些儀器的話,他完全可以……對了,儀器!

  林殊錦忽然想到自己的空間,眼眸微微一亮,她記得自己空間裏除了藥材之外,還有一些儀器,或許它們也可以從空間裏拿出來,如果能夠確定異物的位置,或許能夠將其取出,到時候眼前這年輕人便有恢複的可能。

  隻不過,那儀器能拿出來嗎?

  林殊錦讓齊故言在客廳裏等候片刻,自己火急火燎的出去找林孜然,從他懷裏帶走金絲猴,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說話。

  當她問出自己的問題,金絲猴沉默了一下,皺起眉頭。

  “按理說,空間裏的東西都能夠拿出來,但你也不想想,就你這力量能抬得動儀器嗎?”

  林殊錦臉上的笑忽然一僵。

  空間裏的東西得拿出那道門才能真正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她現在的力氣,就是十個加起來也不見得能抬起。

  她皺起眉頭,想到齊故言故作輕鬆的微笑,想到自己欠陸詔胤的人情,咬了咬牙問:“那我能否將人帶進去?”

  所謂帶進去,自然是帶進空間中。

  金絲猴愣了一會兒才說:“你是認真的嗎?你就不怕空間暴露,到時候可沒人能救你。”

  林殊錦麵露苦笑:“當然是認真的,那病人眼睛看不見,應該發現不了。最主要是,我欠了陸詔胤不少人情,出來混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