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翻臉如翻書
  林殊錦和宋嫣說話時,一個侍女忽然笑盈盈朝她們走來:“原來小姐與郡主躲在這裏清閑呢,可叫奴婢好找。奴婢奉殿下之命,請兩位貴人過去一敘。”

  長公主府裏的殿下,指的自然是明玉長公主。

  回想起剛才那位貴人在人前展露出來的氣勢,林殊錦感到有點壓力,但她不能不去,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府上!

  宋嫣看出她的緊張,拉著她小聲邊走邊走:“不用緊張,姨母人很好的。”

  林殊錦默默點點頭,心想宋嫣還真是樂觀。

  明玉長公主的宴會也不是誰都能來的,赴宴者得是官眷,或是在京中有些身份,反正名聲不好的人不能入內。她想了想原主的名聲,不由一陣無奈。咳咳,既然今日能夠收到請帖,想來明玉長公主不會讓她為難吧?

  兩人在侍女的帶領下穿過花園,走入內院的花廳中。

  彼處,明玉長公主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兩人,她勾了勾唇角,風韻猶在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淡笑:“來了。”

  宋嫣應了一聲,隨即開始介紹起林殊錦來。

  她幾乎想把林殊錦誇成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那認真的模樣,沒讓林殊錦感到高興,反而有點羞恥,對,就是羞恥。活了兩輩子,她是第一次這麽被人往死裏誇!更讓她尷尬的是,明玉長公主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投來讚許的目光。

  林殊錦的腳趾都快在地上摳出來三室兩廳了,宋嫣才住口。

  林殊錦連忙拉住她:“謬讚了,謬讚了。”

  誰承想宋嫣竟一本正經道:“說什麽謬讚,我這可都是大實話啊。”

  明玉長公主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眉峰微挑。

  她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看見過宋嫣這副嬌俏可愛的模樣了,似乎幾年前大病一場之後,她就改變了很多,性子也漸漸變得陰鬱,到今天才漸漸展露出少女的模樣來,明豔動人得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明玉長公主的心情因此變得極好。

  她笑著對林殊錦道:“恒安郡主不必謙虛,你的事,本宮都知道了,你確實是個妙人,治好了太後的病,還治好了嫣兒的心病,本宮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說罷,明玉長公主朝旁邊的侍女遞去一個眼神。

  侍女會意,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送上來。那是一個錦盒,當盒子被人緩緩打開,裏麵的物件便展露在人前,那竟是一副耳環,兩支發釵,和兩個手鐲。

  饒是林殊錦這種對珠寶沒什麽研究的人,也看得出這些物件極其貴重。

  她不太敢收,便推辭了一下。

  沒想到明玉長公主竟然堅決將東西送到她的手中,不僅如此,還特地叮囑了林殊錦好好和宋嫣相處,若是有什麽麻煩,盡管來找她。最後那句話讓她頗感意外,並且欣喜,要知道明玉長公主可是當朝皇帝的親姐姐,有她金口玉言,往後在京城豈不是橫著走?

  當然,這隻是個比喻。

  林殊錦並沒有橫著走路的習慣,但這並不妨礙她的高興,離開的時候,她甚至哼著小曲兒。

  心情頗好的林殊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小巷中,有一道怨毒的目光在盯著她。

  “清兒妹妹,你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怨毒看著馬車遠去的李清轉過頭,疑惑看向來人,那人正是剛才在眾人麵前幫林殊錦說話的蘇向婉。

  李清隻覺得一股火氣在胸腔中沸騰:“你不是很喜歡幫林殊錦說話嗎?還來幹什麽?”

  來人臉上笑意不變:“清兒妹妹冤枉我了,我隻是隨口說幾句而已。”

  說著,蘇向婉便想去拉好友李清的手,卻被人一把甩開。李清冷笑道:“作為我最好的朋友,你比誰都清楚我喜歡胤安王。我對他多癡迷,就有多怨恨林殊錦這個憑空跳出來的小賤人!結果你呢,你卻幫她說了話!”

  李清怒瞪蘇向婉一眼,快步走出去,上了李家早早候著的馬車。

  蘇向婉默默看著她遠去,歎息一聲。

  直到那輛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抬起頭,此時,她臉上已經換了副表情,唇角輕勾,頗為愉悅的模樣。

  “真會演戲。”

  寂靜無人的小巷裏,忽然響起第二道聲音,驚得蘇向婉臉色發白。

  她循聲望去,這才看到遠處一處不被人注意的陰暗角落裏,站著一個麵生的年輕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恍惚間,蘇向婉有一種被餓狼盯上的感覺,她很不舒服,於是當做什麽都沒聽到徑自朝巷子外麵走去。

  然而背後那道聲音卻再度響起了:“她們覺得你幫林殊錦說話是因為太善良,太蠢,隻有我看出來了,其實你的真實意圖是讓她生出好感,趁此機會接近她背後的胤安王。”

  心思被人陡然戳穿,蘇向婉定在了原地。

  她惱羞成怒的回頭:“郡主府發生的事情你怎會知道?你到底是誰?有何意圖?”

  年輕公子衝她微微一笑,桃花眼彎了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回到府中,林殊錦便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京城有家地段不錯的醫館要轉讓!

  貌似掌櫃的準備回老家吧,醫館轉讓的價格很低,幾乎隻有其他醫館的一半,林殊錦那叫一個高興啊,要不是天色已晚,她能直接找上門去。

  第二日上午,林殊錦起了個大早,去那座醫館察看。

  此時醫館裏已經有人在了。

  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在醫館內來回踱步,偶爾有幾個夥計打扮的人從他身邊經過,他便會訓斥幾句,林殊錦猜測這人應該就是掌櫃,便找了過去。

  “請問你們這家醫館準備轉讓?”

  胖掌櫃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林殊錦的歡欣幾乎藏不住,心情十分的雀躍:“我正好也想開一家醫館,掌櫃可否允許我在醫館內四處走走?”

  胖掌櫃回道:“您自便。”

  他這個態度,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不喜歡。

  林殊錦不由得擰眉,問他是不是對新老板有所要求,然而胖掌櫃卻作揖道:“姑娘多想了,我從未有過看輕任何人的心思,隻不過在京城經營多年付出太多心血,如今因故一朝廢棄,心中感傷而已。”

  林殊錦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想,四處察看環境去了。

  她走後,一個夥計湊到胖掌櫃的麵前問話,問他為何要將醫館轉讓出去,明明他之前從未提過離京的事情啊。

  胖掌櫃往某個方向瞥了眼,神情輕蔑道:“我多年心血算什麽東西,也不過就是個小玩意兒,比得了什麽?嗬嗬,還不是某些人吹吹枕頭風就能搶走。說起來某些人還真是厲害,我在主子手下當差多年,一直覺得主子就像是一塊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了不得的手段,竟把這塊冰給捂熱了。一般人真的做不出這種事情啊。”

  林殊錦去而複返的腳步一頓,複雜的目光看向掌櫃。

  她發誓,自己絕對不認得這個人!

  他們隻是買賣關係,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不是麽?這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是什麽意思?

  林殊錦陰沉著一張臉,拍了拍胖掌櫃的肩膀。

  胖掌櫃回頭看到是她,呆滯了一秒鍾。

  林殊錦冷冷笑道:“掌櫃與我今日才第一次見麵,為何背後編排我?”

  胖掌櫃大餅一樣的臉漲的通紅:“什麽編排,姑娘別血口噴人。”

  林殊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剛才都聽見了,掌櫃的話說得陰陽怪氣,令人著實佩服啊。這口才,不出去罵街真是屈才了。”

  胖掌櫃被惹怒了,氣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不然一家好端端開著的醫館,主子怎會以虧損為代價折價轉讓給你?”

  林殊錦微微眯起眼睛:“我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誰,不過既然有這流言蜚語,不如讓他來跟我當麵對質吧,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說三道四,毀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