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所以,才占為己有
  沈婉竹這話一出,葉衣月猛然瞠目!

  不敢置信!

  她麵前所有的一切,仿佛是一場鬧劇,仿佛,她不過是個可悲的,滑稽的,天大的笑話!!

  “你……沈婉竹,祈願??”

  她匪夷所思。

  “不……不,不可能!”

  葉衣月掙紮著,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沈婉竹故意說謊欺騙她的,並不是真相。

  這絕不可能!

  沈青雉,怎麽可能……是祈願的姐姐?

  他們,是一家人?

  不!

  祈願,竟並非男子,而是侯府庶女,是一名女兒身!?

  “不!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葉衣月怒吼著。

  沈婉竹抿著唇,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方才,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製止葉衣月使出本命蠱,此時長姐也許已經遭遇不測!

  對她而言葉衣月隻是一個屢次動手謀殺沈青雉的惡人,是她的敵人。

  這個女人心腸歹毒,冷血無情,她怎麽能對敵人心存憐憫。

  “祈願……”

  “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

  沈婉竹怒喝一聲,她容貌溫婉清麗,但此刻卻因為動怒,神色染上了煞氣,那雙本該秀麗的眼眸,也宛似萬裏冰封。

  像極了北冥中年蒼白的積雪,冷得入骨,凜冽入神,直叫葉衣月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然而——

  “不!”

  “不!”

  她抗拒的抱著頭,雙目中遍是淚意,她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到底是什麽?她到底算什麽?

  她處心積慮了這麽,一步步走到了今日這般田地,甚至和鳳千舞那樣的人結盟,不惜放下自己的驕傲,與鳳千舞虛與委蛇。

  可到頭來……原來祈願,原來他和沈青雉,竟然是一家人?

  嗬,是一家人!

  是親姐妹!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祈願對沈青雉是那樣的特別,怪不對祈願為沈青雉出生入死,怪不得祈願對旁人不假辭色,可唯獨沈青雉,得盡了祈願的優待。

  “祈願……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葉衣月苦笑,而後又是慘烈地笑倒在地。

  等笑夠了,她一臉疲倦。

  “所以這麽久以來,我到底在執著什麽呢?”

  葉衣月又是慘慘一笑。

  突然發現,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就是個笑話!

  可是,其實從一開始……她的目的,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

  她就隻是想要他……或者該說,“她”。

  那不是男女之愛,那是一種偏執,卻更勝人世紅塵的情情愛愛。

  對她而言,

  祈願是個特殊的存在,身份,地位,容貌……那些外在的,不重要,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她隻是打從年少時,就在做一個美夢,想要這個人陪伴在她身邊罷了。

  所以她受不了祈願對別人好,因為那個“別人”,不是她。

  而她也覺得,如果祈願能夠“屬於”她,那麽信息股,她的人生就不會是孤獨無望,了無生趣。

  “嗬。”

  葉衣月又笑了下,卻笑得苦澀,流下了淚。

  “從我記事起,我就已經是巫山毒門的弟子。”

  她看向祈願,平緩又沙啞地說。

  “師門對我寄予厚望,傾盡一切的培養我,不許我有半分懈怠,同門中人都在羨慕……”

  “他們說,我得盡了一切優待。可沒人知道,我每時每刻,都必須要努力學習那些巫蠱之術,即使我為此遍體鱗傷,也從來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對師門而言,我,葉衣月,我的存在,就隻是一枚爭名奪利的棋子而已!”

  而一旦這顆棋子變成了棄子,就再也沒了任何價值。

  那時候,她為了活下去,拚盡全力。

  巫山毒門是一個養蠱的罐子,而生活在其中的他們就像是一群被養在巫山毒門的蠱蟲,隻有拚命搏殺才能活到最後。

  她在這樣的環境中從未得到過半分溫情,甚至不知道什麽叫做溫暖。

  甚至曾一度覺得,自己活著跟死了沒有半分差別。麻木的活著,也隻因為活下去是人的本能。

  可就在那時候,一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從她的世界短暫路過,卻給了她從未擁有過的溫暖。

  唯有那個人,對她而言是不同的!

  原來被人關心照顧的感覺是那樣的,原來活著並沒有那麽糟糕。

  從此之後,葉衣月就靠著童年,那人給予她的短暫溫暖,熬過了無數黑暗歲月。

  那個人,一直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光,是她活下去的意義!

  可是,她呢?她又做了什麽?

  家人?

  若她早一些知曉,她絕不會對沈青雉下手!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太晚太晚了。

  葉衣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不早點說呢?”

  沈婉竹咬了咬牙:“我說什麽?說我女扮男裝,說我來自武安侯府!?說我重視我的家人?然後讓他們所有人都變成活靶子!?”

  她廣結善緣,但也有無數仇敵,她行蹤詭秘,那些人找不到她,可一旦她真身曝光,順藤摸瓜……萬一波及了侯府,波及了長姐……她將成為天大的罪人!

  沈婉竹咬了咬牙:“就像是你一樣,為了對付我,甚至屢次對我長姐下手!我明明都已經盡量護著,盡量掩藏,可還是變成了這樣!”

  葉衣月一愣,隨後便是啞口無言。

  就像有人拿著鈍刀子在她的心髒上一下一下的割著,鮮血淋漓。

  她又哭又笑,而沈婉竹已經怒到了極致。

  就在沈婉竹想要下手時,葉衣月卻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幽幽的吻。

  “你還記得嗎?有一年,你在山裏救過一個遍體鱗傷的小女孩……是你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料,她才能僥幸活下去。”

  “小女孩?”

  沈婉竹詫異的挑了挑眉,轉頭看向葉衣月,就見她神色淒楚,隻是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當時救那個人,是我。”

  葉衣月眼眶被淚水模糊,唇角卻微微上翹。

  “也許這件事對你來說微不足道,你早就忘記了,畢竟你是神醫,遊走四國,救死扶傷,活人無數。”

  “可我卻一直記得,從來都沒有忘記。”

  因為,那是這天底下,對她最好的人,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所以才更想要緊緊地抓在手裏,所以才更想要占為己有。

  “好了,動手吧。”

  葉衣月累了,她笑了笑,就合上了眼。

  可沈婉竹卻一臉驚愕。

  “你……你是當年的……”

  她瞳孔一縮,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