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就這麽想戴綠帽子
  她笑彎了眼睛,步履輕快地追上了他。

  聞言一僵,楚傾玄冷若冰霜。

  “此地無銀三百兩。”沈青雉摸摸下巴,圍繞他走上兩圈,端出一臉姨母笑。

  “夫君呀,你看,咱們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了,你就不能收收成見,對我和顏悅色點?”

  楚傾玄臉色緊繃,那眼神越發森冷,可眼底卻又像是藏著幾分生硬和別扭。

  就在今日,當那支毒箭射出時,她飛身而至,為了救他,她險些搭上她自己一條命。

  他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那麽做?為何寧可犧牲她自己?她不怕死嗎?

  “我寧願你沒有救過我。”他幽幽地這麽說。

  從前積怨如山,他寧願兩人一直是純粹的仇人關係,可因為她這救命之恩,情況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就算他不願領情,也不得不領情。因為她救了他,是不可諱言的事實。

  “嗬嗬……”沈青雉有點冒火:“感情我好心辦壞事,我還救錯了不成?”

  他這人真是油鹽不進,但!她深吸氣,突然走向他。

  “夫君……”沈青雉危險地眯起眼,她彎下腰,長發順著肩頸披散而下,兩隻小手撐在他輪椅兩側,把他困在自己和輪椅之間。

  “你做什麽?”

  楚傾玄不禁警惕,甚至屏住了呼吸。

  沈青雉眉梢一挑。

  “夫君可知,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這幾天已經拿出足夠的誠意,想與你冰釋前嫌,可你總是給我冷釘子,讓我很沒臉。”

  楚傾玄下意識地就想諷刺,豈料。

  “所以我覺得,為了振妻綱,我得懲罰你。也好叫你知道知道,在咱們這個家庭裏,到底是由誰當家做主。”

  沈青雉這麽說,楚傾玄的臉色倏地陰下來。

  “嗬……”眸中好似有一抹微弱的光彩,才剛剛誕生不久,就在此刻,因她這些話,而冷心冷情地湮滅了。

  “之前祈雨節,我便說過,我不過賤命一條,你若想要,大可拿去。但我若不死……沈青雉!你想幹什麽??”

  楚傾玄吃了一驚,鳳眸羞憤至極,整張臉都燒熱起來。

  而沈青雉的手,竟然地握住他……那羞於啟齒的地方。

  “我說了呀,我要懲罰你。”

  她狀似無辜地眨眨眼,他尷尬窘迫的樣子可真是有趣極了。原來這活閻王雖心性狠戾,但某些方麵倒挺純情?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乖?”她笑眯眯的覆在他耳邊,清脆的嗓音像把小鉤子,直往他心眼裏麵鑽。

  “你給我放手!”他一臉寒煞,作勢要推她,豈料沈青雉眉梢一挑,抱著他直奔羅漢床。

  紗帳灑下來,她跨在他腰上,一把扯開他腰帶。

  “你!!”楚傾玄心驚肉跳,許是氣的,也許是惱的,臉龐變得紅彤彤。

  “說起來咱們成親這麽久,但還從未行過房。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咱把這事辦一下?”說完,她作勢就要撕開他衣裳。

  “你瘋了嗎?”楚傾玄在她身下掙紮。“下去,別靠近我!你是不是眼瞎,對著我這張臉居然也能下得了手?”

  平時他總是習慣擋住右臉傷疤,此刻故意撩開臉上的長發,讓她看清楚自己醜陋的模樣。

  沈青雉:“……你可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一臉無語。

  楚傾玄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怡韓世子,也知道你瞧不上我,沈青雉,你別再這樣了,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抬指點住了嘴唇。

  “夫君,”她笑得妖嬈,嫵媚極了,而麵對這樣的她,他竟晃了晃神。

  突然胸口一涼,她不規矩的小手竟然鑽進他衣襟。

  楚傾玄一下子就僵直了,再不敢動彈,也不敢再說任何話。

  而兩人對視,她在上,他在下,他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你到底還想要怎樣?”他看起來似乎很心慌,並且即便努力克製,但語氣依然透出幾分崩潰的情緒。

  果然我想的沒錯,沈青雉暗忖。

  這家夥他不怕打、不怕罵,但他怕這個!

  很好,總算捕捉他一條軟肋,她揚眉吐氣。

  以後他要是再不乖,她就拿這個對付他!

  “夫君,我隻是想勸你配合我呀,做一對正兒八經的夫妻不好嗎?可你卻總是給我上眼藥。你給我聽好,要是再敢陰陽怪氣的拿話諷刺我,別怪我真的辦了你!”

  楚傾玄:“……”

  抿直了薄唇,不敢再言語。生怕她抽瘋。

  這沈青雉到底怎麽回事?

  沈青雉又瞧他兩眼,感覺自己像個登徒子,在輕薄人家良家夫男。

  她失笑。

  “算了,先不鬧你。今日韓世子用一顆東海名珠幫我求得祈神醫出手,我總得做幾分表示。明日你收拾收拾,陪我一起去摘星樓,請他吃飯。”

  雖然別人因他臉上有疤說他醜,但若隻看他俊美絕倫的左半張麵孔,簡直長在她審美點上。要不是因為這,她也難以容忍他。

  說起來她這人其實是有點小花癡的,畢竟美人誰不喜歡,尤其這美人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可以任她為所欲為。

  “為什麽?”楚傾玄困惑地望著她。“你想見韓愈寧,去見就是了,為何帶上我?”

  正常來講,她喜歡韓愈寧,應該巴不得與韓愈寧獨處才對,何必戴上他,不怕礙手礙腳麽?

  “夫君,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待綠帽子?”她回眸一笑百媚生,可白淨的臉上滿是戲謔。

  楚傾玄心頭一哽,被她懟的啞口無言。

  ……

  “哎,聽說了嗎?尚書府的林夫人被下大獄了!”

  “怎麽回事?昨日林大公子三敲登聞鼓,我本以為侯府要倒黴,怎麽還反過來了?”

  “聽說大小姐遭遇行刺,十幾名刺客想取她人頭,這事兒是林夫人的手筆。”

  翌日,城裏風言風語。

  晉王府。

  “世子爺,時辰到了,”一名小廝提醒韓愈寧,黑衣墨發的韓愈寧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沉默寡言。

  “備馬車。”他簡單吩咐一句。

  “世子爺,您真要赴宴?”小廝欲言又止地看著韓愈寧。

  早在昨日,侯府就已派人送來請帖,聲稱今日在摘星樓設宴答謝韓愈寧的救命之恩。

  可是,那可是沈青雉呀!

  京城第一毒瘤,不守婦道,女中之恥!

  從前二人指腹為婚,沈青雉仗著是韓愈寧的未婚妻,無所不用其極地糾纏韓愈寧。

  後來她與楚傾玄成親,仍是不知收斂。當眾示愛、投懷送抱,甚至有回酒醉,竟然還跑來晉王府大鬧,捧著韓世子的臉,妄想強吻韓世子。

  “世子爺,您看是不是要避避嫌?”那沈青雉不怕丟人,可他們世子總還要臉。與一有夫之婦糾纏不清,終究不是什麽好名聲。

  韓愈寧濃眉一擰,瞥了小廝一眼。

  “我與青雉青梅竹馬。哪怕做不成夫妻,也可做兄妹。昨日我見她與楚公子相處甚佳,想來你所擔心的那些事,應該不會發生……吧?”

  這話說的沒甚底氣,韓愈寧臉色微沉。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今日必須赴宴,因為他所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可沈青雉那不懼人言的性子,也真叫他頭疼。

  韓愈寧出門不久,王府後院。

  “郡主,世子出門了。”

  昨日在祈雨節上,仁恩與沈青雉發生口角,後來韓愈寧竟為了沈青雉懲罰她,還下令關她禁閉,讓她反省,鬧得她很沒麵子。

  她氣得一整宿都沒睡好,此刻得知韓愈寧出府,當場眼睛立了起來。

  “世子哥哥竟當真赴宴?那沈青雉放浪形骸,賤人一個,她到底有什麽好的?”她攥緊了帕子咬牙切齒。

  婢女不敢吭聲,仁恩拍案而起。

  “來人,準備馬車,咱們也出去看看。”

  “可是郡主,世子那邊……”不是讓您閉門思過嗎?

  仁恩一耳光抽在婢女臉上:“到底你是郡主,還是我是郡主?世子哥哥昨日說的不過是句場麵話,他哪裏舍得真關我禁閉?何況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婢女挨了一巴掌,再不敢多言。仁恩抬頭挺胸,神情驕傲像隻鬥誌昂揚的小孔雀。

  但坐上馬車後,她並未直接前往摘星樓。而是一臉陰險道:“走,咱們先去傅家,然後再與傅夫人一起去那摘星樓。”

  傅夫人是女學的先生,從前沈青雉曾頂撞過她,二人結仇已久。

  隻要能請傅夫人出馬,那沈青雉少不了得吃上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