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人是要有名頭的,即使是皇帝想殺,也要講究名正言順!
  數日後。

  太和殿。

  洪承疇步履匆匆,手握信封急忙入宮覲見。

  “陛下,前線傳來緊急軍報!”

  說話間洪承疇將懷中的信封遞給朱由檢。

  他認出了前來給他送信的人,那是袁崇煥最為信任的手下,能夠出動此人送信,而且還是送給他洪承疇而不是直接送給皇帝,其用意明顯至極。

  袁崇煥無非就是想要繞過世家的眼線,悄無聲息地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他們。

  “袁將軍一軍於遼東以南處遭遇大規模死士襲擊!”

  “死士?”

  朱由檢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兩步,隨後譏笑出聲,道:“嗬,又是世家搞的鬼吧?”

  放眼國朝上下,除了這些世家整天閑著沒事幹,手上又有錢又有權,養個死士定不是什麽難事。

  洪承疇咬牙道:“陛下,還需臣去查嗎?臣認為,是不必查了,能有本事豢養如此多死士的,除了國朝的頂級世家,再無人有此能力!隻需查探藍、李、張、劉四家,定能得出結論!”

  “死士定是出自他們之中,但或許不止一個。所以,朕要你查清每一家與另外三家的關係以及他們對彼此的看法,事無巨細,朕都要知道!”

  “臣遵旨!”

  洪承疇回答完,猶豫了下,有些疑惑的看向朱由檢,問道:“此外,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世家花費這麽大的時間和人力,隻為去求證我軍的兵器實力,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朱由檢停下腳步,眼神瞬間淩厲起來,但很快便又恢複如初。

  他拍了拍洪承疇的肩膀,嘴角帶著耐人尋味的微笑。

  “愛卿如此聰慧,想來不會不懂吧。這無上的權力和光輝,應該沒人會不心動吧。”

  所以世家是想要,謀權!篡位!

  沉寂了這麽多年,安寧了這麽多年,終是忍不住了!

  盡管早已經有這樣的猜測,這也是洪承疇心中已經默認的事情,但從朱由檢口中再次確認,洪承疇心裏還是免不得震驚一下。

  “他們怎麽敢……”

  “都已經敢派死士來夜襲朕的軍隊了,他們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朱由檢越往下說,眼神就越冰冷。

  “機會,朕已經給過他們了,既然他們不懂得珍惜,還妄想要取代朕的位置,那朕便讓他們看看,誰才是這天下的王!”

  ……

  張家。

  家主張栩燒掉絕命信丟入香灰爐中。

  他看著爐中灰燼,陷入沉思。

  五千名死士,個個受過嚴密訓練。

  “父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張洋剛才也看到了那封信裏的內容,他完全被震驚到了,連聲音都有些飄忽,有些顫抖。

  “國朝軍隊,竟已經如此強大了嗎?”

  他們派出如此多的死士,遭受了如此大的損失,得到的卻是一個令人窒息的結果。

  “洋兒,不是我們該如何,而是皇帝要讓我們如何!

  事到如今,我們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走往哪個方向,已經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對於此事,張栩其實是打了個很大的賭,他賭國潮的軍隊不會強大至此,他賭自己拍去的死是侍能夠盡數返還。

  可是他錯了,整整五千死士,歸來的竟連五百都不到。

  “父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們不曾去試探,皇上是否會念及我們是世家而放我們一馬?”

  張栩麵容沉重,搖了搖頭,無力道:“正因為我們是世家,皇帝才不會放過我們。若非如此,為父怎會冒此等風險去試探啊!”

  從禹皇時期至今,皇族和世家之間的矛盾一直都在。隨著時代的進展,這樣的矛盾愈發明顯。

  “可陛下剛剛封劉家嫡子劉毅為右都禦史啊!那可是正一品的大官啊!這難道不是皇帝對世家的恩賜嗎?”

  張栩拍了拍張洋的肩膀,歎息道:“我的傻兒子啊!這哪裏是對世家的恩賜,分明就是為了挑起世家之間的鬥爭!

  陛下在朝堂之上,雖也將你升遷,但是你的職位卻被劉家嫡子踩在腳下,為的是什麽?不就是讓你這個意氣用事之徒去得罪了劉家嗎!

  就此,劉家便有了針對你的由頭,而你也會反過來一直針對劉家,張劉兩家的鬥爭不就因此而起了嗎?”

  張洋涉世未深,也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他自然看不穿皇帝的巧妙心思。

  可張栩這個老油條不一樣。

  自打皇宮傳來消息之時,張栩就知道皇帝要對世家動手了。

  “父親,咱們家自禹皇開始一直傳承至今,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未曾對我劉家發過難,為何如今……”

  張洋說不下去了,他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那是因為我世家根基深厚,皇權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這才放任世家發展至今。而今,皇帝有了覆滅世家的力量,你覺得,他會如何做?”

  殺!

  自然是殺!

  “父親!那我們是不是該快些跟後金溝通好,現在要不要就直接啟程去後金?”

  張洋顯然是急了。

  這些天來,他們張家一直在和後間金使者赫連於地下賭坊偷偷聯係。

  他們已達成協議,後金要攻打大明,張家可以出錢出兵出力,甚至來個裏應外合。

  條件就是,他日後金占領大明,便封他們張家為舉國第一大家族,賦予無上榮耀。

  說白了,就是賣國求榮!

  張栩輕敲桌案,搖頭道:“不可,如若這個時候逃了,那便是坐實了我張家通敵的由頭。況且後金能否一舉攻下大明還是個未知數,若大金敗了,我們豈不也跟著敗北?”

  “可是如今皇上已經對世家動了殺心!何苦要留在這龍潭虎穴一般的皇城中?”

  到底是涉世未深,一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是逃避不說,還將所有的慌張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相反,張栩和他這個兒子簡直是兩個極端,他顯然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

  這也是多年世家傳承下來的高傲。

  “殺人是要有名頭的,即使是皇帝想殺,也要講究名正言順!”

  不然,朱由檢也不會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