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來自獅子的怒吼
  “啊!”

  陳鴻漸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直接癱倒在沙發上。

  血清和進化藥開始大規模起效了。

  陳鴻漸一臉猙獰地躺在沙發上,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地下,全身的皮膚也開始變得漲紅。

  剛剛他覺得血清是殺蟲劑,現在看來他錯了。

  血清根本就是一把刀子,在那顆被白蟻不斷啃食的樹幹上,將那密密麻麻的螞蟻一層層刮了下來,再將腐爛的部分用刀剜下。

  而現在這把刀子,正在他的血管中起作用,痛與癢並至,令他不得不發出痛吟,似乎喊出來能緩解痛苦一般。

  還有身為化肥的進化藥,這簡直就是金坷垃!

  這支進化藥和他血管裏的血液正在發生劇烈而無聲的反應,他感覺自己的血管漲漲的,血液也變得滾燙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在蒸桑拿一般。

  風間琉璃看著在沙發上痛苦掙紮的陳鴻漸,神色很平靜,似乎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已司空見慣。

  而他隻是淡淡地從懷中掏出了兩支進化藥,再從自己帶來的行李箱裏拿出了幾個瓶子。

  伏特加、甘露咖啡酒及咖啡糖漿。

  陳鴻漸雖然痛苦萬分,但仍注意到了風間琉璃的動作。

  如果他有這個力氣開口,他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丫不愧是牛郎之王,出門都要帶著這種女性喜歡喝的酒。

  他雖然不喜歡喝酒,但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對酒也有不少的了解,這明顯就是要調一杯Black Russian(黑俄羅斯)雞尾酒。

  以伏特加作為基底,先放入冰塊,接著倒入伏特加,再將甘露咖啡酒緩緩倒入,然後加入咖啡糖漿做為緩和辣味用。

  調製好的黑俄羅斯酒,口感微辣帶甜,有著伏特加的嗆辣,但裏麵有著咖啡的香氣及溫潤的口感,入口相對於純的伏特加不會難以入口,適合喜歡甜酒類的人嚐試。

  至於為什麽跟風間琉璃的牛郎之王身份扯上關係......

  因為Black Russian雞尾酒在俄羅斯的酒吧、夜店皆有他的身影。在俄羅斯,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伏特加的嗆辣,許多年輕女性還是喜歡喝偏甜的酒,因此這種雞尾酒才誕生。

  而風間琉璃則對著陳鴻漸邪魅一笑,將兩支進化藥一次性倒入酒杯中,隨後將酒打開電視,看起了大河劇,時不時抿一口高腳杯中的酒,動作優雅而大方。

  如果有哪個小女生在這,恐怕真的會癡癡地看著他的側顏淪陷。

  但尼瑪的,老子現在這麽痛苦你把你的絕世容顏展現給誰看!

  “陳君,你知道嗎?這支進化藥的名字叫莫托洛夫雞尾酒,因為使用後,他在你的血管裏會產生劇烈的反應,釋放高溫,就像在你的血管裏在燃燒一樣。兩種烈性雞尾酒混合的感覺,其實挺不錯,你要不要下次也試試?”

  也許是時間長了,對體內的痛與癢已經開始習慣的陳鴻漸終於斷斷續續開口了:“那特麽......壓根就不是酒好嗎?”

  莫洛托夫雞尾酒是一種裝滿混合燃料的燃燒瓶,這種東西不僅簡便易用,而且威力很大,其凶猛的火焰連水都澆不滅。

  在蘇芬戰爭中,蘇聯轟炸機曾用燃燒彈轟炸芬蘭的城市和平民目標。麵對國際社會的指責時,莫洛托夫宣稱蘇聯飛機沒有向芬蘭人民扔下炸彈,而是向他們空投麵包。

  芬蘭軍民便將蘇聯燃燒彈稱為“莫洛托夫麵包籃”,並將他們準備的這種燃燒瓶稱為莫諾托夫雞尾酒,用來招待蘇聯坦克。芬蘭軍方在之後持續的戰事中大量生產燃燒瓶,以手或擲石器投擲。

  漸漸地,他感覺到身上的溫度似乎開始下降了,赤紅色的皮膚也開始慢慢變回正常的肉色,如同一柄經過鍛打的寶劍,開始冷卻。

  “陳君,不要放鬆警惕呢,這隻是第一階段而已。”

  風間琉璃話音未落,陳鴻漸便開始抱緊自己的頭,如同野獸般瘋狂地嘶吼著。

  也幸好這裏的隔音效果不錯,不然隔壁絕對會選擇報警。

  而嘶吼聲音的主人則抱著頭滿地打滾,撞翻了茶幾,撞翻了櫃子。

  各種紛雜的回憶在他的腦中如同倍速播放一樣開始閃過。

  這是穿越前的父母,那時候他第一次實習,拿實習的第一個月工資給老爸買了一支萬寶龍的金筆頭鋼筆,給母親買了一個洗腳機。

  這是他這一世的父母,雨夜後的敞開心扉,再一次體會到親情的溫暖。

  這是楚子航,他這一世最好的兄弟,兩個人一起在雨夜求生,相互扶持走出了那個死人之國,一起接獵人市場的任務,合力在斯德哥爾摩殺死了那名死侍。

  這是夏彌,他的女孩,兩個人的朝夕相處,充滿了歡笑與溫暖,兩個同樣孤獨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這是施耐德,他的老師,會為了他和楚子航學習了禁術而把槍頂在校長的腦門上。

  看著這一幕幕歡樂的場景,他的痛苦似乎減小了不少。

  而下一秒......

  “為什麽忘了我們!我們才是你的父母!”

  那是他前世親生父母的咆哮,厲聲斥責著他這個不孝子。

  “你不是我兒子,你隻是個占據了他身體的惡魔!你滾!”

  那是這一世的父母,指著著他這個鳩占鵲巢的惡魔。

  “照顧......好......媽媽......”

  那是楚子航,他跟在奧丁的八足天馬後,戴上了奧丁為他準備的麵具,他的身體發生了劇變,但他的頭一直抬著,一直靜靜地望著天空。

  麵具旁流下兩行金色的、熔岩般的痕跡,如果那是淚水的話,一定是世界最灼熱的淚水。

  那是夏彌,不,那是耶夢加得,她倒在了地上。

  色欲和饕餮紮在她的膝蓋骨,貪婪插在她的頭部,懶惰穿透了她的雙眼,傲慢穿透骨刺把她釘入地麵,妒忌貫穿了她的後腦。

  鮮血滿地,女孩躺在血河中呼喊著:“我是耶夢加得,龍王耶夢加得,我吃了你的女孩,你誰都拯救不了!”

  那是施耐德,他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臉上的鐵麵罩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摘了下來,露出了滿是傷疤的另外半張臉,他靜靜地在格陵蘭海中漂浮著,張開的雙手似乎是想擁抱曾經消逝在海底的某些人,任由海水將他帶走。

  “啊!”

  陳鴻漸痛苦地抱著頭,跪在地上,將頭重重地磕在木地板上。

  那是來自獅子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