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停在了厲北宸身後的梅樹上。

  幾步之遙，他很清楚地看到樹幹處有一些暗紅色的血跡。

  “咳咳咳咳……”

  厲北宸握拳擋著口鼻，即使再怎麽遮掩，皇上也看得出他現在身體不太好。

  “皇兄，請坐吧。”饣並

  二人一同做到院內的石椅上。

  平時兄弟二人相處還挺自然的，但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兩人竟都不知道說什麽。

  還是皇上先開了口，他伸手握住厲北宸的肩，鄭重道：“有時間多去看看母後，她很擔心你。”

  厲北宸隻是點點頭，心中卻有著一絲抗拒。

  他不願再想與許歡顏無關的事，也不想再離開許歡顏，更不想再聽他們說許歡顏已經死了。

  他看著皇上，突然問道：“皇兄，你也覺得歡顏死了嗎？”

  皇上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溫和地回道：“你說什麽傻話呢？她剛剛不是進去沏茶了嗎？”

  厲北宸眼神閃過一絲光輝：“皇兄，我有事……”

  “朕知道你要說什麽？”皇上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再次放在那棵梅樹上：“你就在這兒和歡顏好好過吧，母後那兒有朕，你隻要偶爾去看看她就可以了。朕想，明年就應該可以看見梅花再開了吧？”

  “皇兄……”厲北宸怔怔地看著他，他也沒想到皇上會答應的這麽快。

  “北宸。”皇上沒有半點在朝堂上的威嚴，反而是一副寵溺弟弟的笑意：“其實朕很高興你變了，朕一直都不希望你的身份困住了你，就像朕一樣。你……很愛歡顏吧？”

  “沒有她……”厲北宸微微偏過頭，看見屋內許歡顏的身影說道：“我會死。”

  皇上深深地吸了口氣，繼而站起身來：“好了，朕不宜多留。你風寒未愈，朕會命太醫送藥過來，另外……”

  皇上瞥了眼屋內，最終還是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莫負餘生。”

  許歡顏捧著茶慢慢走到厲北宸身邊，將手中的茶遞給厲北宸：“皇上走了嗎？”

  “嗯。”厲北宸點點頭，隨後又道：“我餓了。”

  “我去做飯。”許歡顏眼中帶著迫不及待的光芒，而後又露出可惜的表情：“以前我做的飯你是不吃的……”

  許歡顏隻在王府做過三次飯。

  第一次是成親後的第三天，她做了滿滿一桌等厲北宸下朝回來吃，但是他很生氣地將飯菜打翻了。

  第二次是厲北宸生辰的時候，但他一整天都沒有回府。

  最後一次就是去年中秋節，厲北宸依舊是沒有回去。

  他們除了一次宮宴，從來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

  許歡顏的表情讓厲北宸的心不由得一緊，他撈過許歡顏，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做飯吧，我和你一起去。”

  “嗯！”許歡顏點點頭。

  皇宮，

  “皇兒，北宸怎麽樣了？”

  “母後，他過得很好。”

  皇上輕輕搖了搖折扇：“母後，以後就任他去吧。”

  “這是什麽話？”太後對皇上的話有些不滿：“他若是真病了，哀家和皇兒能袖手旁觀嗎？”

  皇上垂下眼簾，笑而不語。 恐怕隻有讓厲北宸病著才能讓他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