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院內。

  厲北宸沒有睜眼，也沒有動。

  他怕是他的幻聽，也怕自己會驚走這脆弱的幻聽。

  隻是身前的人又靠近了幾分，他再也忍不住地睜開眼。

  素色夾襖，赤色披風，不施粉黛的小臉上眉眼精致，朱唇微張。

  許歡顏就這麽俏生生地站在厲北宸麵前。

  “天冷，王爺回去吧。”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但是帶著些許疏離。

  厲北宸瞳孔一怔，倏然起身將許歡顏死死抱在懷中。

  他用力地將許歡顏鎖在懷內，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才能確認她完全存在。

  “你回來了，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他沒有自稱本王，現在的厲北宸，不過是一個有著失而複得的狂喜情緒的平凡男子罷了。

  厲北宸滾燙的眼淚和沉重的喘息落在許歡顏的脖頸處。

  她卻沒有半分動作，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王爺，我若沒有死，您是不是很失望呢？”

  “不……”

  厲北宸心一緊，不肯鬆懈一分：“不許再說‘死’字！”

  許歡顏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厲北宸還是自己。

  “王爺，忘了我吧。忘了這幾年的恩怨，各自安好便是。”

  厲北宸怔住了，隨即放開許歡顏，抓著她瘦弱的肩膀，眼底盡是驚慌。

  “什麽各自安好！你是本王的王妃！”

  許歡顏抬眼望著他，杏眼中淌著晶瑩的淚水：“你真的愛我嗎？”

  厲北宸本該脫口而出的“愛”字哽在喉間。

  他愛許歡顏，但是現在他竟羞愧起來。

  曾經那麽折磨許歡顏，折磨了她三年，還讓她飽嚐了家破人亡的淒苦……

  他還有資格說愛嗎？

  許歡顏含著淚，笑的讓他心痛：“你對我，不過是得知真相後的愧疚罷了。”

  “我曾說過，我隻想做一個平常女子，擁有一段平凡的姻緣，但我想我這個心願隻能在下輩子實現了。”

  厲北宸臉色更加蒼白，他再次將許歡顏摟在懷內，聲音顫抖而恐懼：“不！隻要你願意，今生就可以。不要走，歡顏……”

  許歡顏愣了。

  這溫柔的一聲“歡顏”，她等了三年，

  等到梅花開了三次，等到她傷痕累累，等到所有的希望都破滅……

  “北宸……”許歡顏哽咽著，好似在做最後的訣別：“你好好過吧，我要回去了……”

  “不要——”

  厲北宸看著許歡顏從自己懷中緩緩離開，而他竟像是被禁錮在原地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許歡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歡顏！”

  厲北宸隻覺心髒被人捏著似的，緊接著劇烈的抽痛感將他拉入無盡的黑暗中。

  冬日難得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中。

  厲北宸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吵醒。

  意識清醒過來後，厲北宸搖搖晃晃地衝到房門口，將房門拉開就要跑出去。

  他要去找許歡顏！

  “北宸，北宸！”

  一聲素衣的晉寧被此時的厲北宸嚇了一跳。

  他下眼瞼烏青，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怕。

  而厲北宸根本沒有去看來人是誰，他隻知道許歡顏回來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