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顏想要收回手臂，那膽怯的模樣讓晉寧嗤笑一聲，不屑地將她甩開。

  “當初看在許家在朝中還有點用，本公主才不反對太後的懿旨，不然以你區區禮部尚書之女的身份配得上北宸嗎？如今你父親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裏，這科舉泄題的罪責，不用本公主說你也知道。”

  晉寧的話無疑是戳中許歡顏的痛處，但她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向晉寧，喉嚨中似有一團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晉寧冷著一張臉，瞟了眼許歡顏：“這樣罷，你自去向太後請旨下堂，就說自己犯七出之條，無法為北宸綿延子嗣。”

  許歡顏心中一顫，輕輕道：“太後不會答允此事的。”

  晉寧細長的柳眉挑了挑：“也對，畢竟我皇族從未有過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顏麵，怎可傳出。”

  許歡顏壓製住心中酸澀，一雙眼平靜地看著晉寧：“公主意下如何？”

  晉寧遺憾一般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卻未有半分可惜：“北宸雖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許是擔心許歡顏還不明白，又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就算北宸不願意，本公主也會向皇上請旨將你厚葬。至於你父親，也許皇上都會開恩赦免。”

  許歡顏心頭一怔：論權勢，家道中落的自己沒有資格去反駁什麽；論感情，厲北宸和自己形同陌路。

  她垂下眼簾，輕飄飄地回了句：“多謝公主。”

  晉寧走後，許歡顏忍不住咳了幾聲，臉色越發蒼白。

  唯一的丫鬟小梅立即將藥端了過來。

  “王妃，趁著還有點熱，趕緊喝了吧。”絲毫不在意先前這屋內發生過何事。

  許歡顏望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她有一瞬覺得，自己病的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

  但她知道，人人都敬畏而堂皇的攝政王府裏，心疼自己的，隻有自己罷了……

  她抬手將藥碗推開：“王爺可還在府中？”

  “聽前院的小廝說，王爺此刻正在前廳會客，想必……脫不開身來。”

  “替我梳洗一下吧。”

  她還是想賭一次，賭厲北宸不會這般絕情。

  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穿上一身淺色的秋裝，許歡顏便往前廳去了。

  待她走到前廳帷幕後，看見三皇子和厲北宸寒暄了幾句之後走了。

  許歡顏站了片刻，才走到厲北宸身後。

  回過身的厲北宸眉頭一皺，隨後又恢複了一副拒她千裏之外的模樣：“有事？”

  許歡顏抿了抿唇：“王爺……”

  “你這病病歪歪的模樣給誰看？在這兒玩苦肉計，不如直接去找太後說本王苛待了你。”

  不知為何，許歡顏蒼白的臉色惹得厲北宸心中一陣煩躁。

  許歡顏眸光一暗，下意識地問出聲：“王爺可接受有位亡妻？”

  厲北宸一愣，麵上劃過一絲驚愕。

  可隨即又覺可笑：“本王何曾有妻？”

  許歡顏看向厲北宸，死死攢緊手中錦帕，原來他當真對自己無情。

  良久後，她問道：“妾身若真的死了，王爺，又可否救妾身父親一命。”

  不待他回答，許歡顏又低下了頭，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卑微：“臣妾……求您了。”

  厲北宸隻覺得許歡顏的話讓他心煩意亂：“你說這話是威脅給誰聽，想死？你敢嗎。”

  許歡顏仰頭，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男人眼底蔑視與嘲諷。 屋外響起一道驚雷，照亮了她如雪般的臉色：“有何不敢。”

  “若真如此，本王還可敬你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