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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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蓉不說話,她靜靜注視著蘇容卿。

  蘇容卿仍由她打量著,也未曾言語。

  許久之後,李蓉緩聲開口:“我記得,蘇家慣來隻效忠陛下。”

  “是。”蘇容卿平穩道,“所以容卿隻是容卿,不代表蘇家。”

  李蓉明白了蘇容卿的意思,她輕敲著小桌,外麵是街道喧嘩之聲,蘇容卿靜候著李蓉的回應。

  “為什麽要這時候來選擇太子?”

  李蓉緩聲開口,蘇容卿垂眸,平靜沉穩道:“當今陛下盛年之時好戰,以致大夏民生多艱,如今寵幸權臣,更增民難,太子仁德,提倡外儒內道,修生養息,容卿願見天下如此,故而追隨殿下。”

  “你可直接同太子說,”李蓉端了茶,“同我說這些做什麽?”

  “太子心中坦蕩,不能藏事,容卿如今之立場,不當為太子知曉。”

  李蓉聽明白了。

  蘇容卿哪怕是代表著自己,但他作為蘇家子弟,如果讓李明知道他投靠了太子,那李明對太子的猜忌怕是更深。

  如今他找到了機會,同她表明立場,那日後做事,她至少能幫李川謀劃時用上蘇容卿。

  李蓉聽著沒有說話,蘇容卿疑惑抬頭,他不由得道:“殿下?”

  “你無需做這些,”李蓉回了神,平淡道,“蘇家曆代中正,陛下信你們,是因這份忠義,你不必站隊,好好做自己分內的事,日後若是太子出事,你們可以自安其身,若太子登基,”李蓉看他,隻道,“隻要你們像如今一般做好自己的事,隻要本宮還在,那蘇家就一直是蘇家。”

  蘇容卿得了這話,沉默不言,似乎是在思索。

  李蓉見他似是不安,安撫道:“我說這話,並非拒絕你投靠,隻是我覺得,”說著,李蓉遲疑了片刻,才緩聲開口,“蘇公子乃翩翩君子,就別沾染這些事兒了。”

  雖然她與蘇容卿真正相識於他落魄之後,她所知所見的蘇容卿,便是如今這番政客模樣,但是她卻也會記得,蘇容卿同她提及年少時,眼裏那份依稀柔軟的光芒。

  她和裴文宣回來,人已經老了,那是沒辦法的事,可看著麵前尚還年少的蘇容卿,她不免生了幾分愛護之心。

  蘇容卿得了她的話,有片刻恍惚,李蓉轉動了手中扇子,輕咳一聲,轉了話題:“蘇大人,且將兵部賬本的情況同我說一下吧。”

  聽到這話,蘇容卿這才回了神,恭敬應下,將兵部目前賬目已經掌握的情況一一清點。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兵部,蘇容卿早已打點好官員,李蓉到了擺放賬目的房間中,調出了所有西北邊境相關的賬目,帶著人對過賬本。

  這些賬目繁多,李蓉在兵部一呆就是兩日,兩日之後,她對完賬目,便立刻帶人,由刑部出調令,將所有相關人士集體提審。

  與此同時,李蓉也吩咐靜蘭將公主府所有人手安排下去,一直盯著拓跋燕府中所有異動,並每日詢問李川去九廬山的情況。

  她心知至多再過五日,邊境一定有消息會傳過來,而這五日,就是她安排一切的時間。

  她這些動作都做得不算太大,查賬和提審那些官員,對於楊家來說都不算是致命傷,他們明麵上的賬目不可能有任何問題,在寧妃看來,李蓉這些動作,甚至是找錯了方向,她也樂得看李蓉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而李蓉查拓跋燕這事兒,更是進行得悄無聲息,連每日跟著她查賬的蘇容卿,都不知道她還咬著拓跋燕沒放。

  連著辦案四日,李蓉差不多將整個兵部給楊氏撥軍餉的流程、數目幾乎清理了一遍,她心滿意足拿著口供走出兵部時,已是半夜,剛出大門,靜蘭就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拓跋燕找到了。”

  聽到這話,李蓉便樂了,她就知道拓跋燕這人不可能這麽容易死。她克製著情緒,領著人往前,一麵走一麵低聲道:“人呢?”

  “在城郊,還在追。”

  “我即刻過去。”

  說著,李蓉便將人安排,一批人偽作護送著她回公主府,另一批人跟著她,輕騎便裝,直接出了城。

  到了城郊之後,便有人等在那裏,見李蓉過來,低聲道:“殿下,人抓到了。”

  李蓉點了頭,跟著一行人到了一個破屋,屋裏站滿了暗衛,中間一個大漢被人綁在椅子上,他渾身的,身上都是傷,看上去十分疲憊。

  李蓉走到那人身前,笑著道:“六爺好久不見啊。”

  拓跋燕聽到這聲音,他喘息著抬起頭來,盯著李蓉看了一會兒,沙啞出聲:“是你。”

  “是我。”李蓉點頭道,“六爺這些時日過得不好吧?我以為六爺該出華京,怎麽還在華京附近溜達呢?”

  “你到底是誰?”

  拓跋燕盯著李蓉,直接道:“你要做什麽?”

  “我是誰你大概已經清楚了,”李蓉輕笑,“如今就是想要六爺幫個忙,你那個賬本,隻有賬本是不夠的,六爺看看,能不能當個人證?”

  “這不合規矩。”

  拓跋燕低聲道:“既然公主能找到我這兒,就應該知道,我們這一行,可以死,不能違背了這規矩。”

  “六爺,是他們先要殺你。”李蓉柔聲開口,“他們殺你,你反擊,這能算壞了規矩嗎?”

  李蓉說著,蹲下來,笑眯眯看著拓跋燕:“六爺,你們的規矩我知道,客人的事兒,你們不能透漏半分。可你若一點反擊的念頭都沒有,你藏著這些賬本做什麽?”

  “這隻是威脅,”拓跋燕冷靜開口,“威脅一旦用了,那就再也不是威脅了。”

  “你就是怕你把賬本拿出來供了楊家,那些其他家被你握著賬本的,就會殺了你。可六爺,有命,才有被殺的機會。”

  “那你殺了我吧。”

  拓跋燕冷聲道:“落到你手裏,我也沒想過活著。”

  “六爺說笑了,我哪兒會殺你呀?”李蓉溫和道,“您怕的是商行那些手段,你以為,”李蓉手輕柔搭在拓跋燕的肩頭,“本宮不會嗎?”

  “悄悄告訴你,用刑這事兒啊,”李蓉靠在拓跋燕身邊,聲音柔軟,“宮裏可比你們商行鑽研得多了,來人。”

  李蓉直起身來,淡道:“先把他指甲給我拔了!”

  說著,李蓉走到已經被人清理幹淨的椅子上,從旁邊接了茶,笑意盈盈道:“六爺,現下也快天亮了,商行三十九道刑怕是用不到明晚,我給你加幾道如何?”

  話音剛落,拓跋燕慘叫出聲,鮮血落在李蓉裙子上,李蓉垂眸喝茶,神色如常。

  旁邊靜蘭白了臉色,李蓉淡道:“不舒服就出去吧。”

  靜蘭得了這話,捂了嘴匆匆離開,李蓉端著茶碗,平和道:“六爺,做人不能一直抱著規矩過活,要學著審時度勢,您如今出去也是死,留在本宮身邊,還能有一條活路。您今個兒硬骨頭,三十九道刑能忍,但您以為您死了就是完了嗎?您妻子在廬州清水鎮上當一個繡娘,兒子如今也在入學年紀,聽說您給他安排了個身份,明年想入鳳山書院讀書,許多事兒啊,別太固執,您想想。”李蓉抬眼輕笑,“再想想。”

  李蓉說完,轉頭吩咐:“把蜂蜜給他塗上。”

  話音剛落,拓跋燕的聲音便傳來:“我招!”

  所有人動作頓住,李蓉抬眼看他,這個人用血紅的眼盯著她,咬牙道:“我給你口供,但是你得保證一件事。”

  “你妻子會接到我身邊來,孩子會入更好的香山書院。”李蓉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道,“你入公主府做事,隻要你老實,”李蓉盯著他,“本宮不虧待自己人。”

  拓跋燕不說話,他喘息著,盯著李蓉,許久後,李蓉揚了揚下巴:“紙筆給他。”

  旁邊侍從送了紙筆過去,拓跋燕解開繩子,顫抖著手開始寫口供。

  他寫得極為艱難,寫完送交到李蓉手裏,李蓉看了一遍,確認了口供沒有問題之後,吩咐了旁邊人將拓跋燕安置到李川那裏,而後才上了馬車,領著人回了公主府。

  她一夜未眠,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盤算著如今的安排。

  楊家貪汙軍餉的證據,在華京這邊的基本已經齊全,有兵部的賬目,拓跋燕的口供,還有那本私賬,所有相關參與人員的口供她也已經拿到,接下來,她隻需要等邊關賬目到手即可。

  她心裏正盤算著,外麵突然傳來了馬蹄聲,隨後她的馬車猛地停住,就聽有人道:“車上可是平樂公主殿下?”

  李蓉示意了靜蘭一下,靜蘭掀了簾子,探出頭去,就見外麵立著刑部的人馬,靜蘭皺起眉頭:“你們是?”

  “下官督捕司王青,傳陛下口諭,近日來,平樂公主濫用職權徇私枉法,借以查案之名,行欺壓肱股之臣之實,並與嫌犯裴文宣勾結,有謀害他人之嫌,罰禁足一月,並移交刑部,協查拓跋燕遇害一案。”

  聽到這話,靜蘭愣了愣,她回頭看了一眼掀起簾子來的李蓉,不知如何開口。

  拓跋燕就在他們手裏,隻要把他們把人交出來,李蓉便不可能進刑部,裴文宣也會隨之放出來。

  然而李蓉不說話,靜蘭也就不敢多說,李蓉看著麵前男人,她笑了笑,溫和道:“本宮需要被押著過去嗎?”

  王青恭敬讓開,忙道:“卑職跟著殿下即可。”

  李蓉點了點頭,隨後吩咐車內的靜梅:“你先帶人過去,把牢房打掃一下。”

  靜梅恭敬出聲,忙下了馬車,領著人先行過去,李蓉回了馬車,閉上眼睛,沒有多說。

  沒了一會兒,她便到了刑部牢房,王青走在前方,畢恭畢敬,大家心裏都清楚,隻要李川不倒,李蓉來刑部,也就是做個樣子。

  “王大人,”李蓉溫和道,“這牢房我能選住在哪兒嗎?”

  “當然可以,”王青如今見著李蓉,心裏都在打顫,生怕惹了這位金枝玉葉,忙道,“殿下看中哪間房了?”

  “裴大人旁邊的房我能住嗎?”

  李蓉笑了笑:“有個熟人,也免得心裏害怕。”

  “殿下說的是,”王青諂媚道,“公主和裴大人牽扯的是一個案子,本也該在一起的。”

  說著,王青便領著李蓉到了牢獄盡頭。

  這盡頭處的牢房是特別設置,明顯是給達官貴人居住,單獨一個轉角,零散幾間牢房,除了裴文宣躺在裏麵看著書,根本沒有其他人。

  裴文宣正躺在床上看著一本遊記,見李蓉進來了,他便站起身來,將書放在小桌上,往牆邊環胸一靠,笑眯眯瞧著李蓉。

  李蓉見他看過來,先選了裴文宣旁邊的牢房,讓人進去布置以後,便走到裴文宣麵前,裴文宣上下將她一打量,笑道:“殿下來這麽快,莫不是想念微臣了?”

  李蓉“噗嗤”笑出聲來,張扇擋住自己半張臉:“看來在牢裏其他沒學會,裴大人這張嘴可長進不少。”

  “還好還好,”裴文宣點頭,一臉認真道,“殿下本來說每日來探望微臣一次,結果微臣等了這麽幾日,都不見殿下一個影子,每日日思夜想,輾轉難眠,望穿秋水,望眼欲穿,苦中作樂,憶苦思甜,如今得見殿下,心中萬千言語,太過激蕩,多有冒犯,也望殿下見諒。”

  李蓉被裴文宣逗樂,用扇子遮著臉笑個不停。

  裴文宣見李蓉神色高興,便知外麵並無大礙,小聲道:“都辦妥了?”

  “兩件事辦妥了一件。”

  李蓉說著,看了一眼周遭,低聲道:“等會兒說。”

  靜蘭靜梅帶了東西,將整個牢房打理幹淨,放上熏香,又準備了簾子,遮擋在了牢房門口,不過一刻不到,整個牢房便與平日李蓉呆的臥室差不多去。等布置好了一切後,靜蘭與李蓉約定了每日來探望的時間,李蓉住進了牢房,所有人這才離開。

  方才還人聲沸騰,不過頃刻間,這裏就剩下了李蓉和裴文宣,兩人相隔著一堵牆,裴文宣靠在牆上,接著道:“辦妥哪一件?”

  沒有人回答,裴文宣有些奇怪,正要接著再問,就看染了紅色指甲的一隻手夾著一張紙條伸了過來,裴文宣彎腰取了那紙條,打開來看,便見到李蓉的字跡,寫著:“取證。”

  “這不重要。”裴文宣搖了搖頭,抬眼看向旁邊,雖然他看不見李蓉,但這個動作卻也讓他心安幾分,“人呢?殿下請到了嗎?”

  “還在請。”李蓉見裴文宣全不遮掩,便知此處應是安全了,她也不寫紙條,幹脆道,“他是那麽好請下山的人嗎?”

  “倒也不出所料。”裴文宣將紙條撕碎,一麵撕一麵忍不住皺起眉頭,詢問李蓉,“你說上輩子他是怎麽請下來的?我記得他沒這麽難請啊。”

  上輩子秦臨雖然也拿喬,但感覺也沒這麽過分,如今李川去請也請了四天,怎麽一點動靜都沒?

  李蓉聽裴文宣這麽問,心裏也有些忐忑,她不由得道:“是不是,咱們提前這事兒影響了?”

  就像她搞個春宴,就惹出了楊泉,如今他們提前請秦臨……

  “不會請不到吧?”李蓉不由得有些懷疑。

  裴文宣忙道:“你別烏鴉嘴。”

  “要是請不到怎麽辦?”李蓉對裴文宣的製止完全不聽,皺起眉頭,裴文宣見李蓉完全不聽他的,隻能道,“能怎麽辦?涼拌。”

  “裴文宣,”李蓉聽裴文宣說風涼話,她用扇子輕敲著手心,悠悠道,“要是秦臨下不來,我就給你塞到西北去。要麽把西北給我帶回來,要麽我就把你埋在那兒。”

  李蓉聲音很平穩,但尾音說“埋”字的時候,裴文宣聽出了幾分血氣。

  裴文宣心裏有些發涼,但他也不是這種事兒能嚇住的,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就是你介意,你要是不介意,我還是有辦法的。”

  “比如?”

  “他畢竟是真……”裴文宣話沒說口,就聽李蓉道,“真什麽?”

  裴文宣話鋒一轉,便換了個稱呼:“秦二小姐的親哥哥。”

  “所以呢?”

  李蓉扇著扇子,聲線帶著笑,裴文宣卻總聽出了幾分難言的涼意。裴文宣不知怎的,心裏有些發慌,但他還是硬撐著頭皮,艱難道:“我覺得,我可能,還是有幾分麵子的?”

  “哈,”李蓉忍不住笑了,“你一個被退婚的男人能有什麽麵子?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被退婚這事兒,她肯定是被迫的。”

  “裴文宣我發現你個人,其他能力一般般,就自欺欺人這點特別強。”李蓉聽不下去了,拿著扇子敲打著地麵,“她對川兒那心思天地可鑒,有你什麽事兒?說真的,要不是她對川兒一心一意根本沒你這狗東西半點位置,上輩子就衝你幫她還敢瞞著我,她敢有半點回應我就廢了她!”

  “你這邏輯不對,”裴文宣聽著李蓉的話,認真道,“她喜歡殿下那是後來的事情了,她退我婚的時候我才守孝回來,那時候她還沒見到殿下,她退我婚肯定是被家裏逼的。”

  李蓉聽裴文宣的話,差點嘔出血來,關鍵是秦真真什麽時候喜歡李川嗎?是她根本不喜歡他裴文宣!退婚完全是自願、自發、自我表態!

  她深吸了一口氣,克製著情緒道:“裴文宣,你真的該感激你我現在在坐牢。”

  “不然呢?”裴文宣聽不明白李蓉的話,他還在想著秦臨的事兒,就聽李蓉陰惻惻道,“要沒這木欄攔著,我現在就過去抓瞎你的眼!”

  裴文宣:“……”

  他覺得接你的李蓉格外暴躁,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小心翼翼道:“你是公主,還是注意一下身份,動手,不好看的。”

  “我動手是不好看,”李蓉冷笑,“我讓其他人動手就成。”

  “女孩子家,”裴文宣隨口接道,“打打殺殺不好,你喝口茶,消消火,我們繼續聊。”

  “我和你沒什麽好聊。”

  李蓉站起身來,冷聲道:“找你的真真聊。”

  “你今個兒脾氣怎麽這麽大啊?我以為咱們倆在這個話題上也吵夠了,”裴文宣歎了口氣,想了想,他不由得道,“你最近是不是審人了?”

  李蓉動作頓住,裴文宣見她不回聲,心裏就了然了。

  李蓉慣來是這樣的,見了血容易失態。

  上一輩子就是這樣,隻是那時候她和他雖然是同盟,卻還是有各自的考量,李蓉信不過他,許多事兒不會由他經手,所以他也幫不了她。

  好在這一世不一樣,至少如今,他們兩是絕對站在一條線上的。

  裴文宣沉默了一會兒,他緩聲道:“以後這事兒我幹吧,你別碰了。”

  “不必。”李蓉冷淡出聲,“不關你的事兒。”

  “算我請你行不行?”裴文宣歎了口氣,他知道李蓉在氣頭上,緩聲道,“以後咱們兩要一起生活了,別總這麽置氣。你去審人,搞得心裏不舒服,回來那我撒氣,苦的不還是我麽?”

  “我求你了,我的殿下,”裴文宣拉長了聲音,“給微臣一條活路,讓微臣幫你做這些吧,行麽?”

  李蓉冷笑一聲,沒有答話,她走到床上,正準備躺下,就聽外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沒一會兒,李川就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李川還穿著民間常服,明顯不是從宮裏出來的,他急急走到李蓉牢房門口,忙道:“姐,我聽說你出事了,特意從九廬山趕了回來,你還好吧?”

  “好,”李蓉點頭,“意料之中,不必擔心。秦臨請到了嗎?”

  “還沒,”李川搖搖頭,隨後似是想起什麽來,忙道,“不過快請到了。”

  李蓉應了一聲,便聽旁邊腳步聲。

  李川帶來的人穿著一身黑色鬥篷,五官隱於鬥篷之下,看不清麵容。她一進來,李蓉便注意到了她,李蓉本還猜想這人身份,但見這人走到裴文宣牢房麵前,她心裏便有數了。

  裴文宣應當也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但他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看著。

  那人沒有說話,她隻是抬起素白纖瘦的手,摘下了上方寬大的帽子,露出她清秀素雅的五官。

  她生得不算美,但是讓人極為舒服,寡淡中帶了幾分平和,最難得的是那份出塵之氣,明明身在俗世之中,卻又似乎超脫於世俗之外。

  裴文宣靜靜看著她,似乎在意料之外,又似乎早已有所察覺。

  女子溫和一笑。

  “許久不見了,”她出聲,平和道,“裴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送命題來了!!

  【小劇場】

  (墨書白坐在台階上抽煙)

  裴文宣:“大白,你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墨書白:“不行,我壓力太大。”

  裴文宣:“為什麽呢?”

  墨書白:“你太狗了,我看著犯愁。”

  裴文宣:“……”

  墨書白:“兒子,答應我,別再給自己火葬場添油加酒了,好不好。媽媽腎不好,現在肺也不好了。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