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神秘黑袍人,牧雨荷
  “還需要多久?”

  百餘息的沉默後,齊子楓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率先開了口。

  隻是這等反應,對於一朝皇帝而言,多少讓人感覺有些怪異。

  但那黑袍人卻並沒有感覺到不妥,仍自慢悠悠的出聲道:

  “快則三月,慢則半年。”

  齊子楓臉色微沉,顯然對這個時間很不滿意。

  隻是,他好似對這個黑袍人有很大的忌憚,有氣也不敢撒。

  深吸一口氣後,齊子楓沉聲道:

  “能快則快,需要什麽,朕、絕不吝嗇!”

  黑袍人微微抬頭,一片黑暗的麵孔上方,顯露出兩隻黃燦燦的眼睛。

  也不知這是他眼睛的本來顏色,還是奇異功法所造成。

  “曉得了。皇爺當需保重身體才是,若是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一幕,怕是就沒人能夠及時相助了。

  屆時,對於皇爺而言,一切都隻不過是竹籃打水而已。”

  齊子楓眼神一沉,不悅的皺了下眉頭。

  “不牢費心,朕自會調理好自己的問題。”

  “如此最好。”

  黑袍人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複又緩緩低下了頭。

  “那個小皇子的骨血靈魄很是不錯,對進度有不小的助益。

  這說明大齊皇室成員,尤其是血脈純正的核心成員,與那物有著不低的契合度。

  因此在下此來,就是希望皇爺可以再大方一些。

  如此,進度加快,也是皇爺所期,皇爺以為如何?”

  齊子楓頓時渾身一震,無比凶狠地瞪向那黑袍人。

  然而,對於齊子楓這吃人的目光,黑袍人卻一點都不在意,仍舊攏著手平靜地站著。

  “閣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嗬嗬,皇爺言重了,我們雙方完全是互利互惠之合作關係,如何能談得上‘欺’字?

  更何況,在下的意思也說的很明白,這隻是一個建議,具體如何,還是要由皇爺來決定。”

  黑袍人低聲笑著,不急不躁。

  “要在下說,大齊皇族之人足有數千,其中血脈純正之人起碼也有數百。

  再加上數十個皇子公主,這數量,也委實過多了一些。

  兵在精、不在多,這也是同樣的道理。

  剔除一些注定成不了什麽大事的人,也能為那些真正值得栽培的人留出更多空間和資源。

  相信這個道理,皇爺也是能懂的。”

  齊子楓袖袍下的拳頭緊緊握起,牙齒對碰間更發出咯吱吱的聲響。

  但七八息後,齊子楓還是恢複了平靜。

  “好,明夜,會有一批人送去。

  之後每隔十日,送去一批。

  朕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希望你們也不要讓朕失望!”

  “善!皇爺放心,此事越早完成,對我們兩方越是有利,關於這點皇爺但可放心。”

  黑袍人滿意頷首,隨後微微躬了躬身子。

  “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慢走。”

  齊子楓麵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

  等到黑袍人離去,麻元再度進入殿內。

  “皇爺,那人究竟是朝中的那位大臣?為何臣從未見他露出過真麵目?”

  幾番遲疑下,麻元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對於這個人,麻元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疑惑。

  對方是何身份,他不知。

  對方是何實力,他不知。

  對方為何能得皇爺如此看重,他同樣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隻有一點,那便是此人絕非什麽善類!

  因為他替對方送去了不知多少“罪孽”!

  關於此人的存在,除了那些禁衛軍死士外,整個大齊皇朝怕也隻有他一人清楚。

  因此,他就是想要找其他人探問也做不到。

  “該你知道的,朕自會告訴你。

  不該你知道的,少打聽!”

  齊子楓本就滿腔的憋屈和怒火,此時麻元出聲探問,他又哪裏能給出好臉色?

  被齊子楓這一番嗬斥,麻元隻能縮著腦袋,不敢再言語。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過火,齊子楓隨後又神色一緩,輕歎一聲道:

  “麻愛卿,你是朕最為信賴的左膀右臂,此事之所以不同你言明,朕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你、莫要多想。”

  麻元心中一暖,抱拳肅容道:

  “皇爺放心,臣省得的。

  此事,臣日後不會再亂問了。”

  “嗯,你能理解朕的難處便好。”

  齊子楓欣慰點頭,隨後臉色逐漸變得沉重。

  “麻愛卿,朕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記住,此事關乎大齊生死存亡,萬萬不可多問,也萬萬不可出了簍子。

  朕要你……”

  聽完齊子楓的吩咐,麻元瞬間驚得瞪大了眼睛,嘴唇都有些哆嗦。

  “皇爺,這……”

  “嗯?”

  齊子楓雙眼微眯,威嚴瞪向麻元。

  麻元咽了口唾沫,咬著牙神情沉重的抱了抱拳。

  “是!微臣,遵命!”

  “嗯,去安排吧。另外,將殿外的那些家夥清理掉,朕不希望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去。”

  齊子楓隨意的擺了擺手,像是決定了百來隻螞蟻的命運。

  “是!微臣告退!”

  麻元應聲轉身,步履沉重的向殿外走去。

  殿外那些宮女和太監的死活並未被他放在眼裏,可另一個命令,卻讓他如履薄冰……

  翌日。

  大周帝宮,勤政殿側殿。

  武季正站在書桌前,左手負後、右手提捏著毫筆在光滑的白紙上揮文潑墨。

  側殿門口處,左壽與蒙昂聯袂而至,看著神清氣爽、興致高昂的武季,二人小心翼翼的在門口侯立著,沒敢出聲打擾。

  直到一炷香後,武季最後一筆落下,滿意拋筆轉身,二人這才輕出一口氣、上前幾步。

  “老奴早間本還在奇怪,不知為何今日那紫翎鵲叫的格外歡快,卻原來是應在了陛下這兒。

  看陛下的精神頭這般足,想來那紫翎雀兒也是感受到了龍威的活躍,這才喜不自禁。”

  左壽眉開眼笑的奉承著,同時自旁側宮女端著的方盤上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武季。

  “嗬嗬,就你會說話。”

  武季笑罵一句,接過茶杯輕抿一口雲霧靈茶,感覺喉嚨口又通透不少。

  經左壽這一提,他倒是又想起了昨夜的風雨。

  要不怎麽說徐娘妙呢,伺候人的花樣兒可是真不少,比之圖錄中的畫幅內容也差不了太多。

  尤其是那身半虛半實的裝束,更添了不少風味。

  暗自感慨一番後,武季放下茶杯,走向了正殿。

  “說吧,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經過細致盤查及多番驗證,矛頭最終都指向了一個人。

  那人的可能性最大,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蒙昂快速回應,說到這裏時,卻露出慚愧之色。

  “隻是,那人身份有些特殊,臣等不敢貿然拿人問話,因此特來向陛下請示。”

  “是?是人而非物?”

  武季不由來了興致,笑道:

  “是何人,竟然連你二人都不敢貿然行事?”

  蒙昂瞄了眼左壽,後者無奈,隻得低咳一聲輕聲道:

  “回陛下,那人名叫牧雨荷,乃是顏妃的貼身侍女。

  不過她可不是普通的侍女,牧將軍以及顏妃對其都頗為疼愛。

  尤其是顏妃,對其更是百般維護,視作小妹。

  臣等生怕出個意外,到時不好向顏妃交代,因此……”

  “侍女?”

  武季坐到龍椅上後,若有所思的叩著禦案。

  那個侍女他此前好像見過,不過當時並未多關注。

  “可知其來曆?”

  “回陛下,牧雨荷尚在繈褓中時,被顏妃之父於戰亂中救出並帶回了柱國將軍府。

  其本姓已不可考,牧姓乃是主家賜姓。

  其來曆隻有顏妃之父知曉,可惜顏妃之父早已陣亡,因此,此事已經成了一個謎。”

  武季微微頷首,略一思忖後,開口吩咐道:

  “傳顏妃覲見,讓她帶上那個牧雨荷。”

  “是!”

  左壽暗鬆一口氣,趕忙出殿去安排。

  蒙昂也放下了心,退到一邊沉默等候。

  兩刻鍾後,牧傾顏略顯緊張地入了殿,身後還跟著有些畏畏縮縮的小荷。

  不過此時的小荷穿的已不再是綠色侍女服,而是白色的宮女裝束。

  “妾身參見陛下!”

  牧傾顏屈膝行禮,眼角餘光注意到蒙昂以及左壽都在殿內,且正不斷打量著小荷時,心跳更顯急促,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至於身後的小荷,更是匍匐在地,腦袋觸在地毯上不敢抬頭。

  她隻是一個宮女,可不敢站著行禮,也不敢抬頭亂瞧。

  “愛妃,是否要給朕一個解釋?”

  武季盯了眼趴在地上的牧雨荷,隨後看向牧傾顏麵無表情的出聲發問。

  “這……”

  牧傾顏輕咬著嘴唇,眼神有些掙紮。

  對於小荷的那個能力,她一直覺得十分妖孽,因此始終瞞著所有人,哪怕是她的祖父也沒有告訴過。

  因為她生怕小荷會因為這個能力而惹來難以預料的麻煩。

  隻是,今時今日,這件事她好像已經無法瞞下去了。

  她是單純,但並不傻。

  從狩夜司司主以及東廠廠公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來,這二人定然已經對小荷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要不然,他們不會是那個目光,而自己也不會得到陛下帶著小荷共同覲見的命令。

  這事說起來,也隻能怪她昨夜行事太過毛躁,都沒有好好考慮掃尾的事。

  但眼下想這些已是無用,麵對陛下的問詢,她也沒有回寰的餘地。

  若不然,以她對陛下的了解,指不定會是怎樣的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