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隻有他在她身旁,她眼中才有色彩?

  柳池風嘴角不受控製微微抽了一下。

  這是為了纏上他,刻意說的情話?稀奇古怪,這女人是從哪裏學來的?如此露骨,簡直絲毫不知羞。

  柳池風垂眸,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笑臉,隻覺得那甜甜的笑容齁得慌。

  “鬆開。”柳池風冷冷開口。

  沈君玥沒說話,可那拽著他袖子的手又緊了緊,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心意,她不。

  阿彩站在兩步之外,渾身直冒冷汗,一張圓臉皺著,都快急哭了。殿下她怎麽敢,她忘了攝政王殺人連眼都不會眨一下了嘛!她忘了上次她脖子都被他掐紅了嘛!要是待會兒惹怒了他……,殿下還有命在嗎?

  阿木拎著食盒目瞪口呆,發完呆嘴角控製不住地咧開,實在憋不住笑。公主殿下的膽子可真的大,要知道上一個不知死活撲上來的一個異族貴女的墳頭草早就不知幾尺高了。

  公主殿下不怕他家主子,敢接近他也不算太過奇怪,畢竟他家主子那張禍國妖民的臉極具迷惑性,又經常穿著一身月白色衣衫,不知他心狠手辣底細的人,還以為他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呢。

  可奇就奇在他家主子居然沒把公主殿下甩出去,還由著公主殿下就這麽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密密地抱著他。嘖嘖,畢竟也是二十好幾歲的老光棍了,他懂,他都懂。

  阿木轉頭看了看兩隻手緊緊扭在一起,眼睛都急紅了的阿彩,好心上前扯了她走遠,體貼異常地給二人騰出空間。

  “阿木將軍,您別拽我,我要留在殿下身邊。”阿彩用力掙,小聲抗議。

  阿木滿臉恨鐵不成鋼,壓低聲音勸說:“你這丫頭,怎的這麽沒眼色呢。主子們相處地好好的,你去添什麽亂。”

  相處得好好的?阿彩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她可沒看出來。她隻看見她家殿下為了緩和二人的關係,連公主的臉麵都不要了,正死皮賴臉纏著攝政王大人。而攝政王大人,黑著臉似乎要發脾氣了。

  見沈君玥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柳池風眉心突突直跳,磨了磨後牙槽,再次開口:“撒手。”

  沈君玥眨巴眨巴眼睛,搖了搖頭:“大人,你就帶上我吧,我就在車裏等你,絕對不給你添亂。”

  柳池風隻覺得心中發梗,怎的他以前並不知道她是個如此難纏之人。堂堂當朝長公主,矜持呢,端莊呢,都被她那傻狗吃了?

  沈君玥見柳池風並沒有像她擔心的那樣抬手就把她拍飛,反倒似乎有些拿她沒辦法,她乘勝追擊,聲音越發地甜:“大人,你就帶上我吧,我給你布菜,還能給你講段子逗趣……”

  說完,還跟她煤球兒子討好她似的,把下巴擱在了柳池風胳膊上,憨憨地笑了兩聲:“嘿嘿。”

  嘿嘿?隨著那兩聲嘿嘿,柳池風的臉瞬間黑了個徹底。

  柳池風麵部肌肉緊繃,沉默了一瞬,終於忍無可忍,伸手拎住沈君玥的後脖領,硬是把沈君玥扯離自己胳膊,大手按住她頭頂,就那麽撐著。

  沈君玥兩隻胳膊亂揮,可就是夠不著柳池風。氣得隻想翻白眼。狗男人,胳膊長了不起啊!

  見那嬉皮笑臉的小臉,此刻氣鼓鼓紅撲撲,看起來倒是比剛才一臉假笑看著順眼多了,柳池風眉目舒展了一些,聲音也比剛才帶了些溫度:“規矩些。”

  話落,鬆手,腳尖點地,衣袂飄飄閃身就退出去好遠,淡淡看了一眼傻在原地的沈君玥,轉身走了。

  阿木見狀,趕緊去追,路過沈君玥,提了提食盒恭敬說道:“夫人,屬下會服侍主子吃完的。”

  沈君玥忙笑了笑:“多謝阿木將軍。”

  沈君玥看著院子門口的方向,兩隻手叉上了腰。

  狗男人轉身之前那輕飄飄的一眼,雖然他麵上沒什麽表情,可她怎麽感覺他在笑。

  沈君玥有些生氣。這是欺負她個子矮胳膊短嘛。

  阿彩扶著沈君玥,小聲勸道:“殿下,您和攝政王大人畢竟先前也沒怎麽見過麵,更沒說過什麽話,難免生疏些。奴婢覺著您犯不上,犯不上像今日這般……,來日方長,日子久了,攝政王大人一定會看到您的真心的。”

  阿彩說得吞吞吐吐,但沈君玥聽明白了,阿彩是勸她不要像剛才那樣放下臉麵死纏爛打。

  她也不想的。她也想高高在上,被人當成公主捧在手心上的。

  可問題是,哪裏有什麽來日方長!她又哪裏來的真心,純粹就是想抱他那粗大腿罷了。

  見沈君玥還看著院門發呆,阿彩把她還叉在腰上的兩條胳膊拿下來放好,偷偷歎了口氣。看把殿下都氣成什麽樣了,端地是毫無公主儀態。

  “殿下,人都走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吧。”阿彩看著沈君玥那戀戀不舍的目光,瘦弱的身影看著有些淒涼,心疼不已,柔聲勸道。

  “走,回去。”沈君玥點頭,抬腳就走。

  兩個人回到自己院子,讓阿彩搬了把椅子,沈君玥抱著小煤球坐在光禿禿的院子裏曬著太陽。

  後花園樹木的枝枝叉叉又越過牆頭偷偷伸了過來,春末夏初的葉子翠綠翠綠的,在晨光下閃閃發光。

  眼睛依然還能看見顏色,可沈君玥卻無暇欣賞那生機盎然的一幕,低頭看著懷裏的小煤球,低聲自言自語:“大兒子,你說,怎麽才能讓那狗男人後天帶我們出門?”

  小煤球也不知聽懂了,還是湊巧,睜著一雙濕漉漉黑黝黝的圓眼睛,奶聲奶氣地哼唧了兩聲,往沈君玥懷裏拱了拱。

  被小煤球拱得心都化了,沈君玥把毛小煤球舉到肩膀上,臉蹭了蹭小煤球毛茸茸的腦袋,點頭:“大兒子說得對,要賣萌。”

  阿彩端了一碗薑棗茶出來,一走近,就聽到沈君玥又在喊煤球少爺“大兒子”,忍不住笑了:“殿下,讓奴婢抱著煤球少爺,您喝杯茶。”

  沈君玥說:“你端著喂我喝幾口就行。”她可舍不得她毛茸茸的大兒子。

  喝了幾口茶薑棗茶,心口熱烘烘的。剛才被狗男人無情拋棄的鬱悶悉數散去。

  沈君玥抱著小煤球站起來,眼中燃起鬥誌:“走,阿彩,你去拿些點心茶水,咱們去攝政王大人的院子等。”她就不信他今天不回來了。

  柳池風從宮裏回來,黑著臉剛踏進院門就見沈君玥抱著她那條傻狗坐他院中涼亭下的石桌旁。

  桌子上亂糟糟地擺了一些吃食,她也不知拿了個什麽在喂那傻狗,一邊喂一邊還咯咯咯笑著。又嬌又甜的笑聲,和他端莊肅穆的院子格格不入。

  守院子的護衛站在牆根處,跟個木頭樁子一樣在仰著脖子望天,居然沒把她給攔在外頭?

  簡直放肆。這女人是把他的院子當成自己的了?柳池風臉色難看,黑著臉背著手抬腳就往裏走。

  沈君玥在柳池風的院子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眼中的色彩早就消失了,身處隻有黑白二色的世界中,一切都那麽索然無味。

  沈君玥抱著小煤球,手裏拿著一塊灰不拉幾的點心喂她大兒子玩。

  可喂著喂著,手裏的點心突然變了色,成了紅色。是了,這是紅豆糕。

  猜到原因,沈君玥猛然轉頭看向院門方向。果然。

  柳池風還沒等走近沈君玥,就見她突然轉過頭來。一見到他,那雙好看的杏眼蹭地就亮了,像是帶著星星。

  隻見那女人,嘴角上揚,放下傻狗,拎著裙擺小碎步倒騰著就朝他奔了過來:“大人,你回來了!”

  見沈君玥一見柳池風就笑容燦爛,步伐歡快。阿彩臉色難看,難過又委屈。又來了,又來了,她家殿下又來了。

  她先前的好言相勸殿下都點頭了啊,可怎麽一見到攝政王大人,就又全忘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啊,何必放下身段,放下臉麵,對一個男人這般追逐?

  雖然那男人是攝政王大人,權勢滔天,又俊美無雙……

  阿彩糾結了,這麽一想,怎麽感覺她家殿下追逐的對呢。

  見沈君玥兩眼癡迷地朝他撲過來,柳池風神情一僵。

  毫不矜持!她就這麽,愛慕於他?

  柳池風想起早上她胡攪蠻纏那一幕,心中一揪,下意識退了一步,轉身快步就走。

  跟在他身後的阿木被他這一突然轉身差點撞到,忙蹦到一旁,不解地問:“主子,咱們這是去哪?”

  柳池風不答,沉著臉快走。

  嘿,狗男人跑了?沈君玥加快速度小跑起來,一邊追一邊喊:“大人,別走,聊聊!”

  聽她想聊聊,柳池風不但沒停,反倒腳下生風,越走越快。

  沈君玥追得上氣不接下氣,腦中缺氧,智商下線,又開始了口吐真言:“大人,你跑、跑什麽跑,你不知道你不在,我的日子有多麽的百無聊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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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毫不矜持的公主殿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