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朋友
  狹窄的山坳中,兩側鬥峽高聳,有風自期間吹過,聲音尖削嗚鳴,仿若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層層煞氣彌漫暈散……

  所有人抬頭,循聲看去,隻見層雲卷舒間,一女子踏步而來,白衣若雪翻飛舞動,薄利的唇角微微勾著,那笑淡淡的,卻有著雷霆之沉迫壓在人心中,不敢直視……

  “什麽人敢多管閑事!”

  白衣女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走至紅衣女子身邊,眉梢一挑道:“借刀一用!”

  話音未消,紅衣女子隻覺手中一鬆,彎刀已離手,眨眼間耳邊風聲呼嘯,白影晃動,電閃雷鳴的瞬間,一聲聲嚎叫在山間回蕩……

  再睜開眼,她隨之一怔,常年行走江湖,她武功亦是不弱,自是看的出眼前女子,毫無內功護體,憑的就是出其不意的速度,和難以想象的靈活度,每招必殺絕無虛式。

  心中激蕩,她喉頭一甜,強撐的氣息隨之消散,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在她失去意識之前,終於看清那白衣女子的長相,最後一愣徹底暈厥過去……

  十四人,橫七豎八歪倒在地,全部是麵色發黑,口吐鮮血。

  夏侯逸走動的腳步,以詭異的姿勢定格在那裏,素來的清潤的臉上,震驚的睜大眼睛,他從未懷疑風千華的武功,否則又怎麽能與王叔過招,可是,剛剛那速度太也可怕,縱是他自己有輕功相佐,隻怕也不一定有如此速度

  !

  心中,似乎除了震驚,還有些別的什麽,在悄悄滋長,似是自遊船上那一番談話後,他的感覺在此刻,不知不覺愈漸而深……

  “找間院子安置他們。”夏侯逸今早送她出宮,一行人從西華門出發,繞到城郊打算進城,竟好巧不巧遇到他們。

  將人塞進馬車,夏侯逸終於道出心中疑惑:“風姑娘你……”

  風千華頭也不回,早知道他想問什麽,回道:“沒什麽,就是手癢了!”

  她說完,看了一眼那紅衣女子的容貌,是那日在客棧外看到的一行人沒錯,剛剛一瞬間她忽然明白,那日在風瑞安書房中,看到畫像為什麽有種熟悉感,原來是因為這個女子。

  所以,憑這個,她決定救她們!

  太子別莊中,風千華懶懶坐在軟榻之上,看著那即便暈倒後,依舊是眉頭緊鎖,周身散發著戒備氣息的紅衣女子,她微勾了勾唇,眼露讚賞,好在毒並不深,也隻是常見的軟筋散,是想讓他們失去抵抗能力再滅口,至於吐血暈倒,是因為這般人實在太過玩命,導致內力錯亂!

  **,悉悉索索傳來聲音,那紅衣女子醒來,一瞬間猛然坐起,警惕的看向風千華,待看清容貌,冷冷道:“是你!”

  淡淡一笑,毫不意外她記得自己:“是我!”

  “我哥怎麽樣?”

  風千華勾唇,搖頭道:“比你好!”

  紅衣女子眸光淩厲,似要從那淡笑著卻深不見底的眸子裏看出什麽,過了半晌,她鬆了口氣,又重新躺會**,才悠悠開口說道:“端木箏。”

  眉梢挑了挑,淡淡一應:“嗯。”

  端木箏轉過頭,詫異看了她一眼,似是奇怪她一點都不奇怪她的姓氏,因為端木此姓極少,這天下隻有一個地方有這姓

  。

  反而是一側的夏侯逸眸色微微一閃,略帶審視的看著她。

  “我與哥哥住在鐸州黒木山黒木寨中,平時亦會暗中接一些來路不明的黑鏢,月前有人上山找我,讓我們將五口木箱送到易安城長白巷劉府,我看那人不像江湖中人,有意拒絕,但正巧要送哥哥科考,路過金都,我就順手接了。”

  “路上,我就有所懷疑,那五口箱子封的極嚴,又非常的沉,但也沒有多想,等到了金都我們落腳客棧,等哥哥考完便趕往易安城,誰知道……”她越說越怒,纖手握拳砰的一聲砸向床沿,整個床在震動下,顫顫巍巍。

  “誰知道昨晚,竟然有人在我們的飯菜中下了毒,我們一路逃出城外,才……若是讓我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我一定將他丟到狼窩裏,屍骨不存!”

  端木箏咬牙切齒的說著,眉目中殺氣騰騰!

  風千華依舊淡然相看,卻是問道:“那箱銀子你可有看過,是從何處運來?”

  “從齊州來的,到鐸州才找的我們,而且我還查到,這口箱子最初是從杭城出發,繞過青,雲,牧唐三州才到齊州,路線很是隱秘,就因為如此我才多留了心眼,沒想到還是上了他們的當。”

  風千華與夏侯逸從房中走出,門外對視一眼,她問道:“杭城今年有什麽事?”

  夏侯逸眸色一眯,立即回道:“水災,上月戶部剛撥的銀子的賑災。”

  唇角是了然的笑,風千華道:“誰負責?”

  夏侯逸一怔,驚怒交加,脫口而出:“你是說那五口箱子裏,可能是青穆侯貪汙的災銀?”

  風千華點點頭,毫不意外:“如此倒解釋了,這五口箱子一路怪異的運送路徑,隻怕是為了避人耳目,恐怕到易安城也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便是在金都劫殺,讓這批銀子徹底在人前消失,若是青穆侯做的,就不得不讚歎一聲,他如此縝密的手段,官員貪汙從來不敢動官銀,但他卻明目張膽的盜了銀子,若是現在去查,當初運送災銀的路上,一定遇到過劫匪之類的事,隻是被地方的官員的壓住不敢上報,最後錢不夠,倒黴的還是百姓

  。”

  夏侯逸臉色越來越難看,猛然停住腳步:“我要稟告父皇,好一個青穆侯,竟然膽大至此!”

  風千華歎口氣,下頜點了點,示意繼續走:“你去告發,證據是什麽?以青木候的老道,此事的線索必然早就消除的一幹二淨,天衣無縫,莫說你父皇信任他,就是不信任,你身為未來儲君,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提下,冒然彈劾官員,若是查無可證,屆時豈不是寒了朝臣的心。”

  況且,朝中官員明麵上和氣一派,但私下裏早已是分為兩派,二皇子黨羽勢力已是不可小覷,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弄清青穆侯背後真正的靠山是誰,還是以靜製動,暗中調查最為可靠。

  抬眸看向夏侯逸,他母親貴為皇後,生來便是太子,雖然生性溫潤,但亦是從沒有人敢忤逆他,就算是二皇子,也不敢明目張膽與他為敵,所以,造成了他的個性太過單純善良,嫉惡如仇卻不知迂回變通。

  悠悠歎氣,風千華道:“單純是好,可你如此,做為國君未免需多加曆練。”

  夏侯逸一震,詫異她一瞬間竟然考慮了這麽多,雖說告發是他一時衝動之言,他自問確沒有想的這麽周到,心中一股暖意湧出,感動的看向風千華,眼中有著濃濃的情意的流動……

  風千華眸光一閃,撇開眼落在別處。

  夏侯逸笑容一頓,半晌後忽然笑了起來,將所有情愫隱入眼底,清咳一聲說道:“謝謝!”

  謝謝你的提醒,有些事即使他自己明白,但也不會如此洞察秋毫,這些話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會和他說!

  風千華豪爽擺手,笑道:“朋友之間,何須如此!”

  夏侯逸嘴角一僵,隨即溫潤的笑著,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