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澤走近，正好清晰地看到一顆豆大的淚珠子從周棠眼裏墜落，啪嗒一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仍舊是在她麵前蹲下，準備解釋，卻被她這滴眼淚弄得心亂如麻，還是先用指腹給她擦眼淚。

  “寧婷姐姐的外婆生病了，也在金陵，對麽？”她忽然問他。

  李胤澤點頭，“是。”

  “你去看了。”

  “去了，沒見到人。”

  少女盯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話的真假。

  片刻後，她抬起手，似乎要給她什麽東西。

  李胤澤伸手去接住。

  已經被捂熱的寶石項鏈，落在了他的掌心。

  李胤澤皺了下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為什麽要送我這麽貴的項鏈？”

  李胤澤閉了閉眼。

  真讓李安心說中了。

  他收回項鏈，抬手撫著少女的臉頰，說：“一定要找一個理由麽？棠棠，我們在談戀愛，你有理由接收我的任何禮物。”

  “是因為那天你收到了寧婷姐姐的包裹。”

  “不是。”

  “你的心在動搖，所以愧疚，才會送我禮物。”

  李胤澤無奈頓了下。

  她這是怎麽想出來的邏輯，刀刀都往傷她自己的方向戳。

  他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說：“不是，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送的。”

  周棠握緊了手，有些恍惚地看著他。

  他從沒說過這句話。

  掌心細密的疼傳來，刺激得她想起今天一整天的遭遇，還有胡思亂想出來的可能，低頭見，又看到他放在一旁的項鏈。

  忽然，委屈，懷疑，還有生病時見不到他的痛苦，和作業在走廊上看著那一箱“罪證”的恐慌，全都撲了過來。

  眼淚就控製不住了，唰唰唰地往下掉。

  “你騙人……”

  “你還是喜歡寧婷姐姐……”

  “你……”

  她忽然就有話說了，斷斷續續的，抽噎著，一聲一聲地控訴他。

  李胤澤頭一回見她這樣，就算當時她第一次承認喜歡他，也沒哭成這樣。

  他一時間慌了，反應過來，先把人抱住，胡亂地哄著。

  “沒有，棠棠，沒有你想的那些事。”

  “你有！”

  她深呼吸一口，哭聲變大，拽著他的襯衫，泣不成聲，“你還，還喜歡她，你不喜歡我！”

  她說出實話了，之前說的那些大度話，都是假的。

  是想先到他身邊去，再一步步蠶食。

  可現在那個人要提前回來了，她真的害怕。

  她本來就病得嗓子幹啞，這麽一哭一喊，出聲都艱難。

  李胤澤沒有法子，摟著她到懷裏，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吻著她嘴角，一遍遍重複保證。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沒有去見她，也沒有還喜歡她。”

  “棠棠，我們之間沒有別人。”

  這話毫無作用，倒像是催化劑，懷裏的人哭得更凶了。

  李胤澤這會兒心如刀絞，真不知拿她如何，隻能抱著她。

  周棠那句“你不喜歡我”，真是大大地冤枉他了。

  他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輕聲哄著，“喜歡你的，怎麽會不喜歡你。”

  “你騙人……”

  她這會兒委屈到極點，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告白”，就是一個勁兒地哭，哭得眼前發黑，還是哭。

  李胤澤感受她身體發顫，心疼得無以複加，幹脆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周棠“唔”了一聲，被迫停止哭泣，睜著紅腫的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大腦斷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