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對不起。”

  少女又重複一遍，隨即再次低下頭去。

  李胤澤知道這一時半會兒說不通她，又不好太“不檢點”，除了拍拍她肩膀，沒有更多逾越舉止。

  事實上，和上次不同，他這回做足了心理建設，自我反省，加上勸導的腹稿，全都做得足足的。

  結果周棠這一臉淚水，弄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教育一個本身就很值得心疼的晚輩不要喜歡自己，這項任務的便態程度，堪稱SSS級別。

  吳媽去了雜物間找東西，一時間回不來。

  李胤澤見周棠情緒一直沒辦法穩定，抬手碰了碰她的頭發，輕聲說：“棠棠，小叔叔沒有討厭你。”

  這句話才真是藥到病灶，周棠下意識抬手，手抓著身側的大理石邊沿，抬眸看他，淚珠子整顆整顆地往下掉。

  李胤澤歎氣，抽了紙巾給她擦著眼淚，“好了，不哭了。”

  少女呼吸淩亂，盯著他看了許久沒動。

  倆人在廚房裏就這麽僵持著，直到聽到吳媽的腳步聲。

  吳媽見李胤澤也在廚房裏，嚇了一跳，“您怎麽也進來了，不是還有事情要忙麽，趕緊去忙吧。”

  “不急。”

  周棠背過身去，快速打開水，繼續洗東西，張了幾次口才發出聲音，“小叔叔你去忙工作吧，我，沒關係了。”

  水開得大，吳媽沒怎麽聽清，但也感覺氣氛怪怪的。

  李胤澤走出廚房，叮囑吳媽，等會兒派車送周棠回去。

  “您放心。”吳媽說著，進去走到周棠身邊，催促她也出去。

  “棠棠，別洗了，你上樓去看看電影。”

  周棠點著頭，轉身去擦幹手，全程沒有出聲。

  吳媽察覺到什麽，往外看了兩眼，嘀咕了兩句。

  李胤澤回了書房，又接到李安心的電話，不用說，又被一頓涮。

  他開了電腦，有那麽點工作，卻不大看得進去。

  等了個把小時，還是出門。

  樓下，吳媽正在跟周棠道別，把東西都一一搬上車。

  周棠聲音低低的，聽著就沒什麽勁兒。

  “吳媽，我走了。”

  “哎，去吧。”

  吳媽看著小姑娘往外走，一轉頭，看到李胤澤在樓上，哎喲一聲，“少爺，有什麽需要麽？”

  “沒有。”

  李胤澤說著，往床邊走去，看到周棠上了車，車緩緩駛出了宅子。

  大概是要下雨，空氣裏已經有了潮濕感。

  他站了片刻，麵上情緒不明，又走回了書房裏。

  ……

  夜裏果然下了大雨，周棠沒回療養院，回了出租屋。

  田薇也正好回來，半夜起身，這才發現她發了高燒，趕緊起來找藥。

  周棠稀裏糊塗的，已經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還是沒辦法控製自己。

  她根本沒想過要有什麽爭取的行動，然而正如李胤澤所說，她的行為沒有錯，可她覺得，自己想的有錯，還被李胤澤發現了，這就讓她覺得難堪。

  加上本來就感冒，年前又受傷，還受了驚嚇，一堆身心傷害的鋪墊，驟然齊刷刷地撲過來，身體完全沒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