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周棠和田薇睡在一起，並頭夜話。

  自從回江州，周棠的事就沒斷過，在諶家的日子她都很拘束，更別提後來回家。

  現在奶奶脫離了危險，她和好友躺在酒店裏，心裏反而平靜了。

  “棠棠，你喜歡小叔叔，對麽？”田薇輕聲問。

  身側，周棠轉過身，對著田薇的方向，想了想，說：“薇薇，我不應該喜歡小叔叔。”

  田薇翻了個白眼，一把爬起來，說：“憑什麽不應該，怎麽，你欠月老錢啦？”

  周棠噗嗤笑出聲，吸了下鼻子，搖了搖頭，說：“李家的長輩們都對我很好。”

  “你又不是什麽壞人，怎麽喜歡小叔叔，還變成對不起李家了？”田薇爭論。

  周棠看著她，聲音平靜，說：“我什麽都沒有。”

  她想了想，握住田薇的手，說：“你不知道，我在李家那幾年，看得很清楚，小叔叔他很辛苦。”

  他未來的妻子，應該是能幫助他的人。

  而不是像她這樣，隻能站在原地流眼淚，等待他幫助的人。

  田薇也知道李家是什麽段位，托著腮歎氣，“你，你也不差啊！”

  她掰著手指，說：“我們可是京大的學生！我考上京大，我爸媽酒席就擺了五十桌，還說我光宗耀祖呢！文曲星下凡好吧！”

  周棠笑了笑，看著田薇充滿朝氣的臉，心裏有些羨慕。

  她似乎永遠沒辦法像薇薇那樣高興，因為她就算把口袋掏空了，也沒有幾顆糖，實在沒什麽可高興的。

  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報答對自己好的人，給奶奶一個安穩晚年，就是她的全部目標了。

  田薇見她發呆，湊到她麵前，“棠，你別灰心。老天爺都把你送到他麵前了，證明你們是有緣分的啊。”

  她沉吟片刻，說：“要不然，你想啊，咱們這樣的普通人，連見小叔叔都見不到的。”

  周棠想到那年自己打的那通電話，那是她長這麽大，最勇敢的一次行為。

  她隻撥了一次就打通了，午後時分，是李家的傭人接聽的。

  當時她連話都說不清楚，後來有人回撥過來，接電話的是個年輕好聽的男人聲音。

  他說：“你是……周棠？”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在另一個人口中，那麽好聽。

  後來，她就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田薇見她開始發呆，在她身邊躺下，跟她擠在一起，說：“你之前說小叔叔有喜歡的人？”

  周棠回過了神，點了下頭。

  寧婷明豔的臉在腦海中閃過，她眸光不免有些黯淡。

  田薇說：“據你所說，都過去很久了吧？”

  “小叔叔很喜歡那個姐姐。”

  “那還不是沒在一起？”田薇又爬起來，據理分析：“老天爺都是有安排的，那個姐姐和小叔叔青梅竹馬都沒在一起，那就是有緣無份啊。”

  周棠想起那年寧婷離開，心中難受，又替李胤澤可惜。

  隻差一點，那大概就是書裏說的完美愛情了。

  那她大概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田薇在旁邊搖頭晃腦地嘮叨：“這世間總有許多陰陽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