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心是次日一早走的。

  周棠去了醫院守著奶奶，掐著時間等老人家醒來。

  上午八點多，老人家總算醒了。

  李胤澤陪著進去看望，老人家隻是流眼淚，也說不出話來。

  “您放心，棠棠有我看著，這裏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您安心養病。”李胤澤寬慰老人家。

  老人家滿眼感激，手指顫動。

  醫生說，術後康複還有待觀察，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周棠聽後，反而冷靜堅定了。

  她不能垮掉，她得堅強起來，把奶奶的晚年扛住。

  事情已成定居，李胤澤這才有機會找她詢問當天詳細情況。

  “你頭上的傷是你堂哥打的，奶奶是你姑姑推倒後病發的，是麽？”

  李胤澤重複重點，眉心緊蹙。

  周棠平靜地吃著午餐，說：“周旭打我之前，是我先動手打周丹的。”

  李胤澤沒問她為什麽打周丹，心裏已經開始想怎麽處理那一家子。

  周棠是什麽性格，幾年下來，他有數。

  小姑娘不是蠻橫人，除非惹急了。

  唯一麻煩的是，那一家子全是老人家的子孫，下手狠了，老人估計要心疼。

  “小叔叔，你年後是不是要去幫寧婷姐姐處理事情？”周棠忽然問。

  李胤澤愣了下，腦子裏轉了一圈，“怎麽了？”

  也不算幫寧婷，隻是事涉寧婷而已。

  “你小姑姑告訴你的？”

  “嗯……”

  “不是麻煩事，你不用管。”

  “奶奶這邊我可以一個人的，小叔叔如果忙的話，不用一直陪著我。”周棠抬頭。

  她兩個眼睛還是腫的，離開他身邊不過幾天，明明那天還給他去送餐的，轉眼就瘦了一圈。

  李胤澤歎了口氣，身子往前靠近，給她夾菜。

  “好了，那些事你不用管，小叔叔要是把你丟下，回去要被爺爺教訓的。”

  他午後沒戴眼鏡，穿著休閑的常服，看著比平日裏年輕許多，微微一笑，旁邊陽光打在他側臉上，眉眼越發精致好看。

  周棠低下頭，輕輕應了醫生，繼續往嘴裏塞飯。

  李胤澤笑著，說：“慢點吃，別再把你那不聽話的闌尾惹毛了，你再躺下，小叔叔可就真的獨木難支了。”

  周棠嘴裏塞滿東西，趕緊放緩了動作，悶聲點頭。

  “喝點湯。”

  “嗯。”

  “咱們估計要在金陵過年了。”李胤澤說。

  周棠默了默，抬眸間，無聲無息地看對麵的人。

  她真的沒有想到，李胤澤會留在這邊，除夕那麽重要的日子，他至少應該會回一趟帝都。

  正安靜。

  一陣鈴聲響起。

  李胤澤接了電話，“喂？”

  他眉心皺了下，對麵人不知說了些什麽。

  周棠聽到他說了一句，“諶容來金陵了？”

  她握著筷子的動作頓了下。

  李胤澤神色正常地跟諶複生說著話，嘴裏說著不在意，嘴角卻壓了壓。

  他一向不喜歡沒有分寸和距離感的人，如果不是諶容那點小心思，他也不會把周棠那麽早送回去。

  “好，我在這邊等她。”

  他掛掉了電話，心裏有了決定，抬眸看向周棠，溫聲問：“吃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