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有故事
  “不行!”整齊劃一的反對聲同時響起,麵前三人非常一致地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紀雲薇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麽,舉手保證:“放心放心,前兩次真的隻是意外,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來西城之前,紀彥就交代過她去馬燕山工廠取樣的事情,既然周老師也想做這方麵的調查,幹脆就和楊帆帆一起去,兩個人可以相互照應。

  但紀雲薇也理解他們為什麽會反對,她在西城這邊屢屢出事,而且一出事就命懸一線,估計把周老師他們都整出心理陰影來了。

  不過,周岩既然把決定權交給了楊帆帆,她隻要想辦法說服楊帆帆點頭,就應該能順利出行。

  紀雲薇轉向楊帆帆,輕輕揪住她的袖子,軟乎乎地說:“帆帆姐你知道的呀,我很能打的。”

  周岩父子:“……”

  哪有人這麽甜甜地撒著嬌然後說自己很能打的?!

  楊帆帆被紀雲薇黑亮水靈的眼睛看得不好意思撒謊,隻好如實道:“周老師,薇薇的確有點身手的。”

  “哦?”看楊帆帆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周岩感到有些意外。

  大家平時都把紀雲薇當成小姑娘,自然也不會知道她曾經徒手掀翻過好幾個大男人,就連這回從歹徒手裏脫險,也不光是命大,還有她自己的籌謀和應對。

  周堯顯然也不相信,立刻出言相勸:“薇薇師妹,你就別掙紮了,乖乖在基地待著,去馬燕山取樣本來也不在你的工作範疇,你要是覺得中期任務太清閑,可以抽時間教教秦曉怎麽改進算法,省得每次她算完,還要麻煩你再驗算一遍。”

  聽出周堯是真的希望她能幫助秦曉,紀雲薇忽然狡獪地彎起唇角:“教秦師姐的事情不著急,師兄可以等我從馬燕山回來的時候再提醒我一次。”

  “咳咳……這……也不是我的要求,我就是隨便一提。”

  周堯吞吞口水,這丫頭怎麽聰明得跟小狐狸似的,他都表達得這麽含蓄了,竟然也能一針見血地察覺他的用意。

  喜歡人家也不知道開口,隻會在背地裏默默照顧,真是沒半點他年輕時候的魄力,周岩為兒子這點出息感到無奈,也不糾結去馬燕山的人選了,直接把問題又丟還給了楊帆帆:“決定好的話告訴我一聲,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也盡管開口。”

  “好,周老師您去休息吧。”

  周岩父子一走,會議室中隻剩下楊帆帆和紀雲薇了。

  紀雲薇先給自己倒了杯水,發現楊帆帆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笑眯眯地問:“帆帆姐你也要喝嗎?”

  “不用了,我不渴。”

  楊帆帆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按理說,周老師的提議很中肯,這次去馬燕山,曹健就是組裏最值得考慮的那個,可她實在做不到在發生那種事後,還能和他單獨出門,但如果不選曹健,組裏能供選擇的人就真沒幾個了。

  中期除了監測和匯報的成員,其他各組都忙,薇薇能主動請纓,她應該覺得感激的,隻是想到沈鑫那喪心病狂的禽獸,楊帆帆就怕自己還會連累紀雲薇受傷。

  那天明明說好接完沈鑫電話後,就和曹健一起去接紀雲薇的,誰知她一時不慎,竟著了沈鑫的道,要不是曹健及時出現,她可能早就被……

  事出突然,楊帆帆到今天都還沒有緩過神來,哪怕強逼著自己專注工作,不要分心,也總會在看到曹健那張熟悉的臉時,不可避免地想起竭力遺忘的那一夜。

  那個陰暗潮濕的房間裏,兩人急促交織的呼吸,緊密貼合的身體,貪婪無度地汲取著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溫暖,在最迷離的一刻,又是那樣清醒地意識到,一旦突破那層關係,兩人之間的關係勢必要發生質的變化。

  但最終,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楊帆帆其實是感到難堪的,畢竟她曾經那樣堅定地拒絕過曹健,在她還和沈鑫你儂我儂的時候。

  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真正將她從沈鑫的算計裏拯救出來的,還是曹健。

  或許應該往好的方向想,幸好是曹健,換做任何一個陌生的男人,她都會崩潰,而沈鑫恐怕就等著她崩潰吧。

  為什麽曾經相濡以沫的人,會變得這麽惡毒可怕?

  楊帆帆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一點,好像從沈鑫換了工作後,整個人就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他變得易怒易躁,還疑神疑鬼,最後甚至婚內出軌。

  從前人人豔羨的青梅竹馬,卻鬧到如今的地步,她早就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惡心了。

  “對了,薇薇,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受傷?”得知紀雲薇那天晚上被人拿刀挾持,差點出事,楊帆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詢問。

  “沒事,我還把他給撂倒了呢。”紀雲薇杏眸晶亮,神態自然,絲毫不介意她那天的失約,這般落落大方,倒讓楊帆帆覺得特別愧疚,越是愧疚,就越不能再讓她跟著自己出門了,要是再出點什麽事,她真的無地自容了。

  “那天我……”

  楊帆帆不想隱瞞,拉著紀雲薇的手,想解釋自己失約的真正原因,會議室的門突然再次被推開,黃承坤大咧咧地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回頭和曹健說話:“對了,你那天晚上和楊師姐去哪兒了?周老師打了好幾通電話多打不通……呃,楊師姐,你還沒走啊?”

  “我們拿點東西就走!”曹健一聽楊帆帆還在,飛快衝進來抓起桌上的記錄本,一把將探頭探腦的黃承坤給抓了過來。

  “哎——你想勒死我啊!”

  下了樓,黃承坤揉著被勒紅的胳膊問:“哎,你有沒有發現楊師姐這段時間挺奇怪的,話都不怎麽說了,周老師剛才會不會是在批評她?”

  “沒有的事!”曹健神色露出一絲不自然,臉上又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行了行了,你一天到晚老關心這些做什麽!快去幹活!”

  “嘖嘖,”黃承坤倒退著往後走,摸著下巴觀察曹健黑裏透紅的臉,“曹哥,你平時不是最關心楊師姐嘛?怎麽今天還不讓問了?”

  “別問了,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關心她了,她都好幾天沒理我了。”曹健被問得心煩,神色黯然失落。

  黃承坤更篤定了:“一看你們倆準是有貓膩,行了,我也懶得問了,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咱們是來工作的,談情說愛得排在工作後頭。”

  “知道,”曹健仰起頭,望著霧蒙蒙的天空,“所以我剛才才讓你別問。”

  多大的人了,還擱這兒四十五度仰角憂傷?

  黃承坤後知後覺地張大嘴,好哇,這裏頭八成是有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