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父子情深,他並不稀罕
  宋頌懷疑自己可能要退出遊戲界了,是運氣耗光了嗎?最近怎麽接二連三遇到的都是豬隊友!

  今天早上,Daman第二、三梯隊的人已經相繼抵達塔木鎮,做完交接後,他們就可以回郯城總部休息了。

  Daman的救援主要分三個批次,他們第七隊作為第一批的精銳,就是以時速必達為準則,在極端條件下攻克最早期的困難,為後續隊伍創造更安全的救援環境,所以對比下來,人數上就有很大的參差,後麵兩個梯隊的人員足足來了四輛大巴車,一路挺進腹地。

  因為還有其餘物資要運送,可以順便載他們去車站,也就是等車的這個把小時,宋頌覺得無聊就開了遊戲,沒想到剛開局就被隊友坑到狂掉血,氣得他破口大罵!

  最無語的是,都還沒罵兩句,那邊居然玻璃心發作,直接退出了遊戲!

  “嘿,這麽不禁罵還玩什麽遊戲啊!真是茶裏茶氣!”

  從等車到上車,這小子就嘀嘀咕咕個沒完,吵得人都無法休息,其他人雖然也熱熱鬧鬧地說著話,可沒宋頌續航能力這麽強。

  傅景時一夜未睡,原本坐在車子後麵閉眼休憩,被宋頌吵得不耐煩,抬腳踹他椅背:“別吵。”

  上車前,傅景時接了一通來自傅家的電話。

  老東西病床上躺久了,腦子也躺糊塗了,以為放下身段說兩句好聽話,他就會如他們所願,回到那個肮髒的地方,去繼承他們肮髒的家業。

  可惜,遲到二十多年的父子情深,他並不稀罕。

  如果不是母親也姓傅,他都覺得這個姓氏也是髒的。

  想起一段不愉快的回憶,男人冷冽的眉目間覆上一層濃烈的陰鬱,此時的他,如同一頭裹在濕鹹海水裏的黑鯨,杳杳沉寂於浪潮底部,隨時可能將海麵攪得天翻地覆。

  傅景時這聲並不大,卻讓其餘人霎時都安靜了下來,接觸到來自隊長的森冷視線,他們立刻放輕了手裏的動作。

  杜越吃泡麵的聲音小了,祝小光嗑瓜子的聲音小了,遲書同嚼辣條的聲音小了,翟東陽啜酸奶的聲音小了,金亮剪指甲的聲音小了,李崢嶸、章丘和刁海洋鬥地主的聲音小了……總之他們都在這一刻敏銳地收到了危險信號,誰也沒有宋頌那麽不怕死,上趕著去撞槍口。

  撞槍口的宋頌不知道傅景時心情不好,還可憐兮兮地回過頭懇求:“時哥,我現在這等級總是匹配到垃圾,你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升升級?”

  “滾。”言簡意賅,帶著幾分狂狷的戾氣。

  “……”

  嗚嗚,時哥一定是不愛他了,以前每次結束任務,怕他們會有心理不良反應,時哥雖然表麵還是冷冷冰冰的,其實對他們的小要求都是會盡量滿足的。

  宋頌默默地轉回去,又開了一局,這回忍著沒有罵人,可還是沒兩下就輸了,他隻好去群裏求助,但章丘他們最近大概是在外麵養狗了,組隊遊戲都不帶他了。

  備受冷落的宋頌急於得到關注,開始瘋狂刷屏吐槽,結果又把傅景時給吵醒了。

  男人緩緩睜開眼,語聲涼薄:“宋頌。”

  宋頌意識到自己鬧得有點過火了,頭皮一麻,人立刻坐直:“有!”

  傅景時淡聲道:“不適合的東西就別強求了。”

  就像一段不能和解的關係,就別強求能有所謂父慈子孝的收場了。

  有些人,是不配善終的。

  宋頌以為傅景時是讓他戒掉遊戲,這可是他唯一的愛好了,他揚起頭不服氣地哼哼:“誰說我不適合玩遊戲了!我如果不幹救援的話!可能已經是職業電競選手了!”

  傅景時其實沒有很困,他隻是心煩,心煩到想藏進永久的黑暗裏,不用再出來麵對這個嘈嚷喧囂的世界。

  然而,宋頌的鬧騰卻在某種程度上提醒他,這世上不止有他這種自出生就與黑暗泥濘為伍的人,也有始終活在陽光之下的人。

  男人邪肆的桃花眼不禁帶起薄薄的溫柔,他想念那顆叫紀雲薇的小太陽了。

  眼前浮現小姑娘乖巧的小臉,傅景時浮躁的心緒平靜了幾分,看宋頌這嘚瑟樣,他抄起手,似笑非笑:“那你隨時可以離職,去實現你的電競夢想,苟富貴,勿相忘。”

  “艸!時哥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

  一聽傅景時要趕自己走,這種時候宋頌再不消停就是自尋死路了,那長到可以繞地球一圈的反射弧也總算給他傳來了一個可靠的訊息——傅景時好像吃炸藥了。

  看著是沒什麽異常,可宋頌還是憑著多年的求生欲,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

  等他嚶嚶嚶地埋頭反省時,忽然接收到其他隊友朝他投來同情而幸災樂禍的笑——好哇,這些人又抱團欺負他這個小可愛!

  章丘等人捂著肚子悶笑,這個傻小子,活該他天天當出頭鳥!

  多少次了,回回都不長記性!

  他們其實早就發現隊長心情不美麗了,就剛才等車的時候,隊長不知道接了誰的電話,沒說兩句就掛斷了,然後就一直被低氣壓籠罩。

  也就宋頌玩遊戲上了頭,沒發現這一茬。

  大巴車抵達動車站,眾人下車去檢票,距離發車還有一小時,看時間差不多要吃午飯了,傅景時讓他們自己去找吃的,規定發車前二十分鍾回來排隊。

  末了,還很闊氣地在群裏發了幾個大紅包。

  “隊長萬歲!”犧牲宋頌一個,造福千家萬戶,大家嘩啦解散,歡歡喜喜地去吃飯了。

  李崢嶸和刁海洋都家住北方,隻不過刁海洋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李崢嶸則是讀書的時候才搬過去的,兩人口味差不多,都喜歡吃麵食,再加一個章丘,結伴找了附近的一家牛肉麵店。

  熱騰騰的麵條上來後,三人坐在一起開始閑聊。

  章丘夾了塊薄得透明的牛肉片,嘖嘖歎息:“這年頭牛肉都吃不起了。”

  “隊裏除了隊長和小宋,就屬咱們幾個窮得叮當響了,”李崢嶸跟著哭窮,吃了兩口突然問道,“對了,溫念念什麽情況?平時這種時候不是早飛過來見隊長了嗎?這次到現在還沒露麵也是稀奇。”

  “馮亦說她出發時間落後了,看樣子隻能是第三梯隊了。”

  李崢嶸驚訝:“她忙什麽去了?以前不是最喜歡和隊長一起工作,最好能被媒體拍到幾張男才女貌的合照的嗎?”

  “哎呀媽呀,原來你也知道念念喜歡隊長啊?老子以為你要和隊長搶女人嘞!”刁海洋吸溜著麵條,吃得鼻尖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