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追不回來了
  小白花長得確實我見猶憐,特意穿了一條淺紫色刺繡連衣裙,臉上化著直男看不出來的心機裸妝,和人說話時,眼睛眨巴眨巴的,笑也不會露齒,而是捂著嘴,就算是委屈到想哭,也隻含著淚,要掉不掉,楚楚動人。

  羅晴對席森遠和紀繁之間的火藥味熟視無睹,雙手端著杯子,恭恭敬敬地向宋歌致歉:“Sunny姐,關於我先前的那些不好的傳聞給劇組造成的不良影響,我深表歉意,接下來我一定會努力用演技證明自己,絕對不會拖累這部優秀的作品,還請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宋歌一言不發地看著羅晴,直把人看心虛了,才拿起杯子落落大方地喝了。

  “謝謝Sunny姐!”盡管席森遠擺明了和Sunny有一腿,但羅晴卻很懂分寸,她吃過一回虧,現在可不敢再把自己太當回事了,眼見著完成自己的目的了,這聲感謝倒是說得真心實意。

  雖然宋歌是挺看不慣她,卻也承認這回小白花做得不錯,至少她這麽忍辱負重的一番話,讓空氣裏的劍拔弩張淡了很多,席森遠也總算想起自己還是人家小白花的正牌男友,暫時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也假模假樣地和宋歌碰了杯。

  接下來,隻要紀繁能聰明點,順著賈導的話下台階,雙方熄火,這飯就還吃得下去。

  不過,宋歌終究想錯了一點,紀繁就算不再是十九歲,隻要遇到和她有關的事情,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失控。

  他根本不願意下台階,而是陰惻惻地舔了舔唇角,當著眾人的麵,刺啦又開了一瓶酒,語聲挑釁:“擇日不如撞日,席總,今晚,我要好好和你討教討教。”

  然後,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宋歌酒鬼的名號不是白叫的,有人要喝,她就開開心心地陪著喝,連自己吃過藥的事都丟之腦後,喝到後麵站不住了,才被君君一把攔了下來。

  兩個男人倒還好些,誰也不服輸,就虎視眈眈地繼續推杯交盞,包廂裏跟打了仗一樣,不見硝煙,卻戰火彌漫。

  一直喝到了接近淩晨,賈步輝困得不行,不得不再次站出來,吩咐人把三個酒鬼送回住處,小陳接走紀繁的時候,還在和陳子嘉通電話,那邊氣得差點要打飛的過來罵人,但紀繁已經睡過去了,隻能等他醒來再訓斥。

  羅晴原本想跟著席森遠走,她的戲排在後天,可以騰出一天好好陪他,可席森遠壓根兒就不理羅晴,和司機上了車就嗖地開走了,她隻好跺跺腳,跟著賈步輝等人回劇組的酒店。

  好好的一頓飯,最後成了拚酒大會,那場麵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君君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莫名有趣,扶著癱軟無力的宋歌上床的時候,女人已經結結實實地吐了兩回,大概是吐到沒東西可吐了,捂著空蕩蕩的胃部,坐在床上發呆。

  喲,這會兒瞧著是清醒了。

  也就遇到紀繁才會犯糊塗。

  君君給她倒了杯水,又去廚房煮了碗麵,看著她悶聲不吭地吃完,臉色卻更加蒼白,狐狸眼沒精打采地垂著,身上少了用以示人的明豔驕縱,剝離出最本真的柔軟。

  君君往她額頭上輕戳:“你呀你,要真的放不下,就把紀繁重新追回來,別又作死玩弄人家感情,小夥子也沒欠你什麽。”

  “追不回來了。”宋歌撥弄著長發,半遮著眼底的情緒。

  紀家那樣的家庭,哪能允許她這種命不久矣的女人嫁進去?回頭讓人家好好的一個兒子當了鰥夫,說出去都丟人現眼。

  可如果相愛的結局不是相守,又何必再給他任何希望呢。

  今晚見了他,他比從前更努力,也更優秀了,這樣耀眼的他,哪裏是她敢去染指的?

  紀家的小少爺啊,隻會有更好更長的未來。

  而她……卻可能等不來一個嶄新的明天。

  宋歌想笑,唇角勾到一半,無力地垂了下來:“君君,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好,你也別胡思亂想了,秦老醫生那邊不是排上號了嗎?說不定很快就能把體內的餘毒清理幹淨了。”

  知道好友是不願意被看見脆弱的一麵,君君便拿起手包和外套往外走,站在玄關處換鞋,抬眼就見屋內的燈光將明豔不可一世的女人罩得孱弱而卑微。

  君君心下難過:“看紀繁今晚的反應,對你也還是上心的,你們兩個鬧到今天這地步,還是你的問題更多,你當初要是肯開誠布公地告訴他真相,他未必會承受不住。”

  宋歌很冷靜:“我做事就沒後悔過。”

  君君歎了口氣,帶上門,很快就離開了。

  屋裏靜得隻剩下自己細細的呼吸聲,漸漸的,呼吸聲裏交錯著壓抑的嗚咽。

  女人身上的外套滑落,裏麵是一條單薄的紅色吊帶裙,是成熟妖嬈的性感尤物,卻在無人的深夜裏,抱著膝蓋,哭得如同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好一會兒,她狠狠擦去不爭氣的眼淚,對著空氣重複道:“對,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

  然後起身,洗澡,睡覺。

  這一夜的放浪形骸,就當三十歲的自己做了個不尷不尬的夢吧。

  紀雲薇昨晚做了個好夢,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周岩站在院子裏吐納調息,見她哼著歌抱著臉盆經過,也被感染了好心情:“薇薇,起這麽早啊?”

  “周老師早。”小姑娘甜甜地彎起眼,她剛洗完臉,頭上還戴著個粉色的小白兔發箍,兩隻耳朵半垂著,隨著轉頭的動作,左右搖擺了兩下,“師兄昨天通知說,水房的水壓不穩,要早點起來接水,不然很容易就停水了。”

  西城這邊生活條件清苦,紀雲薇卻適應得還不錯,秦曉這會兒還在睡,她就多囤了半桶水以備不時之需。

  周岩之前還覺得沒什麽,搞科研的,一頭紮進工作裏就拔不出來了,給什麽吃什麽,有什麽用什麽,可沒那麽多講究,大家都是這麽苦日子熬過來的,誰也不會多抱怨。

  但自從知道這孩子是有錢有勢的紀家出身,就有點感慨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水壓的事,回頭讓周堯再想想辦法,你快去吃早飯吧。”周岩對她笑了笑,能力範圍之內,他也希望這些小姑娘們都能過得舒服些。

  等公雞打了兩聲鳴,西城項目組的其他組員也陸續起床了,吃過簡單的早飯,相繼聊著天去會議室準備開會。

  秦曉和張昕悅起得比較遲,到了水房,水龍頭裏果然滴不出水了。

  看到張昕悅黑著臉對著空蕩蕩的洗臉池生悶氣,秦曉覺得扳回了一局,美滋滋地從桶裏舀水,忍不住炫耀:“還是小薇寶未雨綢繆啊,給我提早準備了水,論有一個優秀的室友有多重要,這可不是隨隨便便養兩隻舔狗就比得上的。”

  那兩個實習生對張昕悅有求必應,可不就是兩條舔狗麽?

  沒水洗臉,張昕悅本來就來氣,一聽秦曉出言諷刺,立刻扭頭瞪著她:“秦曉,你一大早發什麽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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