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再有下次,永遠不用歸隊了
  看著紀雲薇把傅景時當成天下第一大寶貝的樣子,紀繁心都要碎了,他家妹妹明明自己就是最珍貴的寶貝,他都還沒疼夠呢,怎麽突然就要被來曆不明的野男人給拐走了?

  嗚嗚嗚!

  和紀繁這種無腦妹控不同的是,紀彥一向都認為紀雲薇是一個聰明獨立的個體,對傅景時印象也還不錯,而且女孩子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的確容易對一個及時出現拯救她的男人動心,他們家小姑娘方方麵麵都正常,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談情說愛。

  隻是,這畢竟是紀雲薇第一次談戀愛,還是應該更謹慎一些。

  紀彥把車子穩穩地開進林蔭道,向紀雲薇表明立場:“今晚我和紀繁會暫時幫著你過關,但傅景時究竟值得不值得深交還有待商榷。”

  “你現在隻知道他的名字和工作,他的家世呢?他的過往呢?甚至他這個人有沒有什麽不良嗜好,或者曾經是不是惹下過棘手的麻煩,你都還沒了解清楚,就一頭熱地紮進去,這樣是很容易受傷的。”紀彥看待問題總是異常冷靜,分析得也句句在理,為了增強說服力,末了,還追加了一句,“遠的不說,看看你三哥就是個典型的反麵教材。”

  好家夥,正想給他點讚呢,這口鍋來得也太快了,紀繁在後座大叫:“你們能不能放過我?誰還沒有個不堪回首的過去了?”

  紀雲薇煞有其事地附和:“就是,誰還沒有個不堪回首的過去了。”

  聽出她是借機幫傅景時說話,紀彥和紀繁同時開口:“但傅景時絕對不可以有!”

  “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地深入地了解他的。”兩個哥哥難得統一戰線,紀雲薇抿了抿小嘴,決定先過了今晚再說。

  至於傅景時的家世過往,嗜好麻煩,她想,總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她的。

  檀園燈火通明,金屬雕花大門上的感應器照過車牌後,緩緩打開。

  主人家都還沒睡,院子裏便也正忙著,幾個傭人在鋤草,小巧的機器在草叢間拖行,壓出道道筆直的痕跡,徐徐夜風裏飄著草葉清新的氣息。

  紀彥把車鑰匙交給趙叔,帶著弟弟妹妹下了車,紀小墨居然也醒著,滿院子跑得歡快,負責照顧他的小琳追得氣喘籲籲,紀小墨得意地回頭笑話她:“抓不到,抓不到!”

  結果沒能得意太久,一頭撞在紀繁的腿上,還沒站穩,就被他抱起來向上拋起又接住:“喲,小胖墩重了這麽多,男人啊,一定要注意保持身材,瞧你這小啤酒肚。”

  他在紀小墨肉嘟嘟的肚子上戳來戳去,把小奶娃逗得咯咯笑,小嘴吧唧吧唧地喊:“小叔叔壞,小叔叔壞……”

  胖乎乎的雙手卻抱著紀繁的脖子不肯放,還在他臉邊印上一枚香噴噴的熱吻。

  萌態可掬的小東西,紀繁心都化了,扛起紀小墨進了正廳,眼神一轉看到立在沙發邊的覃婭。

  紀繁笑容不變,客客氣氣地叫了聲:“大嫂。”

  “難得見你回來,吃過了嗎?”覃婭也表現得無可挑剔,心裏則悄悄鬆了口氣,之前和紀繁吵過之後,他就再也沒回來了,好在今天看著已經前塵不計了,或許紀雲薇說的都是對的,這個家始終在無聲無息地包容著她。

  “吃了,明天要進組,今天回來看看。”紀繁也沒明說是為了紀雲薇的事回來的,知道紀臣對紀雲薇的心思後,紀繁現在看覃婭都覺得挺可憐的。

  紀雲薇和紀彥也進來了,紀雲薇率先叫人:“大嫂。”

  紀彥則和往常一樣冷淡地點點頭。

  “老二,薇薇。”覃婭麵帶微笑,她讓小琳從紀繁懷裏接過紀小墨,牽著孩子汗濕的小手,朝他們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帶墨墨洗澡睡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徹底冷了,覃婭再看到紀雲薇也沒了那種刺痛的恨意,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一旦跳出束縛自己的框架,覃婭忽然想著,這時候搬出去未必是件壞事。

  她的服裝工作室這兩年越辦越好,顧客訂單已經排到了年後,上次回H國的時候,家裏也有意想把一個聯名品牌交給她打理,隻是她當時還滿心滿眼地裝著紀臣,暫時不願意兩地奔波,如今的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條件不差,或者說在同齡人中也算出類拔萃的,為什麽這一生要困死在一個破不了的僵局裏呢。

  覃婭帶著紀小墨往房間走,經過那個木質花架前,目光在上麵繁茂的植物上停了幾秒,回頭叮囑道:“對了,你們等會小心一些,剛才看爸媽他們下來了一趟,似乎很生氣。”

  具體因為什麽,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張媽念叨了兩句,還頻頻跑門口等著,大致明白長輩們是要對小姑娘進行“三堂會審”。

  而且最維護紀雲薇的紀臣今晚也還沒有回來,聽說是被紀濤臨時安排去城西參加宴會了。

  這可真是件稀罕事,要是放在從前,她或許會去湊湊熱鬧,現在反倒提不起多少興趣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等到覃婭消失在視野裏,紀繁一臉驚訝地問,“這個女人今天的態度可真好。”

  哪怕一再被當成假想敵針對,紀雲薇還是輕聲幫覃婭說了一句:“大嫂這人其實不壞的。”

  壞的是踏進了一段錯誤的感情裏,要是能及時抽身,憑她的條件,可以活得更好。

  紀彥摸摸紀雲薇的頭:“你還操心別人,多想想自己吧。”

  暫且不說父母和爺爺的態度,他最擔心的還是紀臣會有怎樣的想法。

  兄弟多年,對彼此都有些了解,自那年車禍後,紀臣身上發生的變化,紀彥看得很清楚,表麵上還和從前一樣溫雅和煦,但從他接任紀氏以來的行商手段來看,這人骨子裏是透著狠的。

  那種狠,陰鷙,危險,藏在溫潤的麵孔之下,便像是一把淬著毒的劍刃,隨時都會出鞘殺人。

  或許某一天,出於某種理由,他也會殺向自己人。

  三人各有所思地並肩立在樓梯前,齊齊抬頭往上看。

  “好啦!你們可是我的同盟軍哦,今晚必須幫我打贏這一仗!”紀雲薇黑亮的杏眸裏閃著綿軟的笑意,一左一右摟住哥哥們的手臂,大步跨上台階。

  馬不停蹄趕來警局接人的宋頌,感覺自己也見證了一場兵不血刃的世紀大戰。

  他是來保釋溫念念的。

  警方給的拘留理由是,監控顯示溫念念不僅私闖民宅,還意圖非禮男性住戶未遂。

  宋頌活到二十來歲,自認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但還是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險些掉了一地下巴。

  臥槽臥槽臥槽!念念姐也太猛了吧!霸王硬上弓啊!可她是不是蠢?那可是時哥啊!他們隊剩下11個人加起來都打不過的時哥啊!居然還敢非禮他?!

  被非禮的男性住戶走到宋頌的車邊,彎腰時,夾著煙的手指屈起,不輕不重地叩了一下車窗。

  宋頌馬上把窗戶降下,笑得諂媚:“時哥,還有啥吩咐?”

  傅景時彈了彈煙灰,稍稍站直,濃烈的夜色立刻灌入那雙野性邪肆的桃花眼裏,他扯動薄唇,聲線清清冷冷:“轉告她,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再有下次,就永遠不用歸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