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新的夥伴
  我們賞玩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三人一轉身,忽見黃色的校車噴出幾團白霧,在一片春寒料峭中,脫兔般地竄了出去。.

  “站住!”“車上有孩子!”“他媽的偷車賊!”在三人大喊大叫和咆哮聲中,校車停也不停,絕塵而去。

  我們都傻眼了,又急又怒,瞪著眼睛,忙沿著公路尾隨追去,小丫憤憤然:“這該死的偷車賊,怎麽心腸這麽毒,難道他不知道偷了車,可能會害我們丟了命嗎!”

  小雨長歎一聲:“汽車丟了就丟了,隻願他不會將小宇視為累贅,隨便往哪裏一扔,讓他自生自滅。”

  小丫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聲音發抖地說:“小宇才五六歲,真要被丟在了哪裏,還,還怎麽活得下去呀!不,不會真有,真有那樣毫無人性的人吧?”

  “難說!”我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我們追到下午,已經連續走了六七個小時,三人都餓壞了,可所有的食物都隨著汽車一並遠去,這時,公路兩邊終於能看到建築了,我們走進一棟積滿灰塵的民屋中,可廚房裏除了發黴的大米,剩下的就是塞滿冰箱的啤酒瓶,我打開啤酒,仰身靠在沙發上,倒滿一杯,喝掉一杯,中間沒喘一口氣,小雨勸說,你這樣喝酒容易醉倒,可我怎麽喝都頭腦清醒,隻是心中窩著一股火,憂憤難平。.

  正在此時,遠去的路上突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我跑出房門一看,那輛被盜的黃色校車,竟有行駛了回來。

  我紅著眼睛朝車頭走去,小雨和小丫一人拽著我一隻手,都拉不回來,汽車放慢速度,終於緩緩停下,一個竹竿似的瘦高年青人跳下汽車,一隻手抱著小宇,走到車前。

  “站住!”竹竿說著,另一隻手上露出了手槍。

  “你想怎麽樣?”我沉聲問道。

  “不想怎麽樣,就是想把孩子還給你們。”竹竿說。

  “哪車呢?”我問。

  “車我開走。”竹竿說。

  “做你媽的春秋大夢!”我控製不住地猛衝上去,一拳就打飛了竹竿手中的槍,竹竿大驚之下猛起一腳,將我踢倒在地的同時,自己也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小丫忙搶上去抱走了小宇。

  兩人扭在地上打成一團,我大力提膝撞中竹竿的肚子,趁他劇痛使不出勁,抽出匕首就向他胸膛紮去。

  “住手!”小雨死死拽住我握刀的手臂,叫道,“他還不算太壞,最少知道送孩子回來!”

  這一聲喊,讓我腦子裏清醒了一些,的確,這人不但不算是喪心病狂,甚至還可以說是保持著人性良知,就不說他還良心發現送回小宇,我剛才衝上去的時候,他其實是有機會開槍的,他要是味著良心一扣扳機,哪裏還有後麵的事情發生?我站起來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人,不知道車上有小孩子嗎?”

  竹竿捂著肚子:“開始不知道,可這位大哥,你也要想想,我要是狠著心腸把孩子隨便一丟,自己滿世界的跑,你上哪兒找我去!”

  “你他媽的還算好人了?”我提腿作勢要踹,但終究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這一腳便沒有踢出去,否則也太對不起他,槍下留人之情了。

  “起來吧。”小雨說道,“其實你幹嘛要把車偷走呢?難道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那滋味好受嗎?”

  “不好受,其實我也是一時糊塗。”竹竿抱著肚子站起來說,“要不是我老婆突然屍變,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你老婆?誰是你老婆?”小丫站在一邊,好奇地問。

  “泥溝裏的那個女人,你們開始也看到了。”竹竿說道,“當然了,臨時的,我遇見她到現在,也不過兩年多一點。”

  “她被咬了嗎?”小雨問道,“可我們下車的時候,那周圍也沒有看見有喪屍呀?”

  “被咬一天多了,但她一直瞞著我。”竹竿說。

  “那算你小子命大。”我一瞪眼,又道,“走吧,上車。”

  “讓我上車?”竹竿不相信地看找我,沒等我回答,也從小丫懷中接過小宇,跳上了校車,小宇被他抱著,倒也坦然,看來過去的七八個小時裏,兩人相處還算融洽。

  “貴姓?”我一邊開著汽車,回頭問。

  “看前麵,看前麵,車上有孩子。”竹竿等我轉過頭去,才說道,“免貴,姓皮,皮曉軍。”

  “你這姓,倒挺少的。”小丫看著小宇在皮曉軍懷中安靜地待著,奇道,“你怎麽哄孩子的,小宇好像不怕你啊!”

  皮曉軍說道:“那當然,知道我以前幹什麽的嗎?幼兒園老師。”

  小丫噗嗤一聲,笑道:“怪不得看起來,你有些娘娘腔呢。”

  皮曉軍歎一口氣:“你知道什麽,成人的世界太複雜,活在沒有心機的孩子中間,自己也會陽光起來。”說完問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麽嗎?”

  “什麽?”小雨問。

  “那就是坐在潔淨的沙灘上,看還不會說話的女孩,蹣跚學步。”皮曉軍說。

  “你以前住海邊?”小雨又問。

  “嗯,應該說我工作的幼兒園,在海邊。”皮曉軍似乎陷入了過去快樂的時光,動情地道,“過去的世界是美好的,值得為它站鬥。”

  我哼了一聲,頭也不會地說:“我同意你後半句。”

  沉默片刻,我問道:“你準備去哪裏?”

  “還能去哪裏?能去哪裏就去哪裏。”皮曉軍說。

  “我們準備去接上幾個朋友後,然後一起去河南境內的一座山穀,一起嗎?”我問。

  “你們還有朋友?”皮曉軍扳著手指頭,歎道,“自從大災難以來,我見過的活人,不到五個。”

  “在問你願不願意去呢?”小丫笑著說。

  “願意,願意,反正去到哪裏都一樣。”反光鏡裏,皮曉軍連連點頭,卻又道,“可是這裏離河南千裏迢迢,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危險呢。”

  “你怕?”我問。

  “難道你不怕?”皮曉軍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