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劫後重逢
  我定一定神,雖然受驚卻也不怎麽害怕,畢竟上午才死裏逃生,神經也麻木多了。

  我氣定神閑,再繼續接滿兩桶雨水,然後拎著回了廚房。

  燒一壺開水,再從消毒櫃裏拿一個杯子,我提著就朝樓上走去,這棟大樓可高多了,酒店上麵還有十來層,可以上去找睡覺的地方。

  我爬上一層樓,見又長又深的走廊兩邊都是ktv包房,隨便推開一扇門,三男一女,四隻喪屍就走出來了,男屍兼不著片縷,女屍下身無遮無擋,上身隻穿胸衣,脖子上還係著一條粉紅的狗繩,這幫好男女,屍變時都在搞什麽名堂?

  我抽出匕首,一邊後退,瞅準空檔就捅翻一隻,結果四“人”後,聽到走廊深處有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忙重新推開另一間包房的房門,瞄一眼裏麵沒有喪屍,走了進去。

  這間包房隻有十個平方大小,狹小的空間裏塞進了兩張沙發、一張茶幾,和唱歌的設備,我走進去關上房門,躺在沙發上,眼前一團漆黑,唱歌的包房沒有窗戶,隔音效果又好,一瞬間,我隻覺得整個世界,突然就死寂了。

  2022713多雲轉大雨屍變四年零39天

  靠著酒店裏的大米和關在廚房中的六七尾大青魚,我終於捱到了傷口結痂愈合。.

  一周以來,隨著洪水裏夾帶的泥沙逐漸下沉,水麵開始清澈透亮,竟成了一座波光瀲灩的大湖,極目遠眺,煙波浩渺,估摸著麵積堪比雲南的滇池。

  不過孤島似的高樓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我於是找了個雙肩背包,做了些飯團當作幹糧,準備回到停泊氦氣球的那棟十幾層高的樓房,然後再次隨風飄行,浪蕩天涯。

  我劃著橡皮艇穿行在棟棟高樓之間,劃出一兩公裏遠,隻見高樓迎著當日洪峰的一麵,雜草樹幹,家私雜物,狼藉一片,忽而看見一扇窗戶中人影一閃,身形動作,極像活人。

  難道還有其他人幸存?是小喬還是小致?李誌豪他們所在的樓房離得太遠,不會讓洪水衝到這裏來吧?

  我帶著疑問,悄沒聲息的將橡皮艇劃到窗下,撐開一張漂浮的木桌,爬上窗台,隻見裏麵是個很大房間,一麵牆上還掛著幾年前的紅布標語:拚搏、務實、大幹一百天……下麵標語聳拉下來浮在水麵,不知道大幹一百天後要怎麽樣,總之,這裏看起來像某個單位的會議室。卻不見有人。

  我納悶著,難道剛才眼花看錯有人?剛要吊下回到橡皮艇上,突然,嘩啦一聲響,水花四濺,水麵下冒出一條身影,隻著三點,伸手伸腳一陣撲騰。

  我目瞪口呆,難道這人在抓魚?可水麵隻到她胸腹之間,水麵以下看得清楚,水中並沒有魚兒呀!

  那人撲騰一陣,站起身來,齊肩的濕發遮住了頭臉,隨即揚頭甩開長發,露出臉來,我不由地一聲歡呼:“啊,是林妮!?”

  林妮聞聲猛然一驚,隨即興奮得大跳大叫:“張天翼!張天翼!快下來呀!”

  我鑽進窗戶跳進水裏,劫後重逢,兩人情不自禁,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一時之間,淚水奪眶而出。

  良久,林妮一笑:“哎呀,我還沒穿衣服呢!”

  我鬆開手臂,順勢一抹擦去淚水,問道:“你在幹什麽呢?”

  “學遊泳。”

  “學遊泳?”我一愣神,控製不住的身體亂顫,剛擦幹的雙眼又笑出了淚花,“哈哈……學,學遊泳?可,可我一開始,哈……一開始還以為你溺水了呢,哈哈……”

  “笑什麽笑?”林妮嗔道,“這是救命的正事呀,那天要不是死死抓住了一棵大樹,洪水一來,連小命也丟了。幸虧樓房卡住了大樹。”

  我想起那天的滔天洪流,排山倒海,笑聲立馬嘎然而止,頓一頓問道:“豪,豪哥王怡他們呢?”

  “不知道。”林妮聲音淒苦起來,“那天,洪水一下衝進屋子,我就被卷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倆,活沒活下來……”

  我歎一口氣,心想“當時我和小致劃著木筏去尋小喬的時候,雨水已經淹沒了豪哥他們棲身樓房的底樓幾層,不知道那樓房究竟有多高,但想來也不會超過七層,李誌豪和王怡兩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喬和小致……”林妮開了個頭,卻沒有說下去,我知道她是想問我小喬和小致的情況,可見我孤身一人,不用問,她也知道兩人多半無辜,於是閉了嘴巴,免得陡增傷心。

  兩人相對黯然無語,良久,林妮才又道:“你這是準備去哪裏?”

  “去找氦氣球。”我說道,“鄭陽成了一潭死水,林妮,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當然一起走,要不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留在這汪洋澤國的死城裏幹什麽?不過我有一個想法……”林妮躊躇道,“我想先學會遊泳,以後要是運氣糟糕,再遇到洪水,活命的希望也要多一點。”

  我心說:“氣候變得這樣反常,不一定今後真的還會撞上。”於是點點頭:“也好,我教你,就學會了再走,別處還真找不到,這樣適合學遊泳的地方。”忍不住又要笑出聲來。

  我脫了褲子上衣搭在桌上,忽而想起一事:“哎呀,橡皮艇還漂在外麵。”忙吊著窗戶往外一看,隻見橡皮艇蕩蕩悠悠的,順著成了河道的街道,也漂出了七八棟樓房。

  會議室的窗戶離地較高,我站在桌子上爬出窗外,遊去劃回橡皮艇,就用那紅布標語係在窗外,這才開始教林妮遊泳。

  林妮為學遊泳,自己先前也折騰了幾天,大概摸出了一些水性,我再把換氣和劃水的方法講解一遍後,又親自作了示範。林妮依法施為,到了中午,她也能浮在水麵上,而不是一味的鑽水了。

  “休息一下,下午再練吧。”我問道,“你這幾天都靠著吃些什麽,撐過來的?”

  “樓上就是單位食堂,大米麵條倒是不缺,你自己上去吃吧,我還要再練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