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跟蹤
  我拿著紙條低頭發愣:這張紙條應該是“希望者”所寫,他在跟蹤誰呢?忽然想起絡腮胡子說過:“吃飽睡足好趁黑趕路。.”那自然是跟蹤他們一夥了。

  這是身體裏的其他人格第一次給我寫信,我拿著紙條隻感到詭異,似乎人格轉換的時候,連生理感覺也跟著轉換了,希望者從下午走到現在,我竟然沒有覺察到一絲勞累。

  “這是在開出租車嗎?換了人,車照跑!”我嘀咕一聲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的縣城沒有一絲光亮,到處都是墳墓一樣的黑。這時,一棟樓房突然有電筒光柱射出窗外,絡腮胡子他們應該去了那裏。

  背包和武器都在身上,我拿出電筒蒙上黑布走進城中,那棟樓房的對麵有家賓館,我先到附近一家小商店拿了些餅幹和礦泉水,然後走進賓館,靠著微暗的電筒光在前台找到鑰匙,上了四樓打開一間套房,正對著對麵那亮著燈火的房間歇了下來。

  我坐在外間沙發望向窗外,感覺沒做什麽就有些心跳氣喘,看來人體畢竟不是永動機,生理感覺雖然隨著上一個人格的轉換消失不見,但接替人格的疲勞感來得也快。

  這時對麵的燈火突然熄滅,片刻,傳來女孩壓抑的抽泣聲,我不用想也知道對麵正在發生著什麽齷齪的事情。

  我一伸手拿起突擊步槍霍地站起,忽感眼皮又劇烈地跳動起來,不由自主的又坐倒在沙發上,忙用肖薇所教的意念控製方法在心中默喊“希望”。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恢複了常態,隻覺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了個通透,身體猶如剛跑了一次全程馬拉鬆,全身疲軟得無力站起。看來,我這時的敵人除了對麵樓裏的絡腮胡子,竊據在身體裏的異己人格更是心腹大患。

  我喘了幾口粗氣重新站起,忽聽臥室房門處有腳步聲響,下意識地剛向左側避開一步,“咣當”一聲大響,一個黑影掄起棍子,將身前的玻璃茶幾砸得粉碎,飛濺的玻璃渣子,刺得臉上一陣生疼。

  我猛起一腳踢掉黑影的棍子,兩人扭在一起同時摔在地上,察覺到黑影呼出的氣息熱呼呼地噴在臉上,我心中又是自責又是驚喜,自責的是有藥水護身,粗心大意沒有搜查臥室,驚喜的是黑影顯然是個活人。

  “朋友,何必自相殘殺?!”我喘著粗氣說。

  “俺,俺以為你也是那些死人骨頭。”黑影說著鬆開了雙手。

  我和黑影先後剛站起身,突然“呯呯”的一陣槍響,驚得兩人又趴在地上,隻聽窗戶玻璃被打碎了一地,對麵傳來絡腮胡子斥責的聲音:“猴子,你他奶奶的沒事亂放什麽槍?!”

  “對麵剛才好像有人。.”猴子囁囁嚅嚅聲音跟著傳來。

  “你他奶奶的見鬼了吧,屍變好幾年了,你看見過幾個活人?”絡腮胡子惱怒地嗬斥:“快他奶奶的給我好好睡覺。”

  槍聲引得街頭巷尾的喪屍一通嚎叫,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聽到對麵哐當一聲關上窗戶,黑影才哆哆嗦嗦地站直身子,不防一梭子彈又掃射過來,黑影低哼一聲複又倒下。隻聽絡腮胡子粗魯地叫罵了一聲:“哪他奶奶的有人?”他似乎每一句話都要用“他奶奶的。”開頭。

  “真他奶奶的狡詐!”我學著絡腮胡子罵了一句,低聲問身邊的黑影,“朋友,中彈了嗎?”

  “俺,俺肩頭中了一發。”黑影忍著痛苦說。

  “走吧,先離開這裏。”我挎上步槍拿起背包,攙扶起黑影彎腰進了對麵房間。

  關好房門,我掏出手電檢查黑影的傷勢,隻見他肩頭被染紅了一片,撕開衣服仔細一看,天幸子彈貫穿肩膀射出了體外。

  “不礙事。”我從背包裏拿出抗生素灑上傷口,再拿起繃帶開始包紮,電筒光中隻見黑影四十多歲,痛得呲牙咧嘴,露出一口焦黑的牙齒。

  “老哥你哪裏的人?”我心中頗有歉意,要不是我那麽巧合的鑽進了他睡覺的房間,也不會連累他受此槍傷。

  “黑皮子溝的,跟著老鄉去緬甸做工地,誰知道遇到這檔子破事,俺一路流浪,就想早點回家。”

  “黑皮子溝在哪裏?”我問。

  “大興安嶺。”

  我有些驚訝:“屍變兩年多快三年了,你才從緬甸走到這裏?”

  “俺沒念過書,看不懂路牌,每天盡是瞎轉悠。”黑影木訥地說。

  “哦,那你也不用回去了,現如今,哪裏都一樣。”我說著包紮完畢,把繃帶打了個活結。“不行啊,家中還有老娘呐!”

  我一愣,看這東北老哥麵相憨厚,也不知道該不該點醒他,他老娘很大的可能性也不在人世了。

  我最終沒有說出口,或許給他留點念想才是好的:“那你這樣吧,你每天用右手指著太陽,你麵對的方向就是北方,一隻朝前走,就能回到故鄉了。”

  “哦,謝謝你了大兄弟。”黑影語氣欣喜,似乎傷口也不那麽疼了,“俺叫王富全,兄弟你呢?”

  “我?我應該叫張天翼吧。”我遲疑地說。

  “應該?”王福全有些莫名其妙。

  “我失憶了。”

  王福全嗯一聲:“兄弟,對麵是你的仇人吧?要不要老哥幫忙解決?”

  “那倒不用,我們連照麵也沒有打過,我隻是想從他們手中救出一個女孩。”

  “真不需要?”王福全不放心地問。

  “真不需要,你明天就趕自己的路吧。”我說著站起身來,“現在先從新找個地方過夜,以免天亮後他們過來搜查。”

  “俺要趕路是得先走一步,你倒不用。”王福全裂嘴一笑,透著一股小農特有的狡黠,“你們既然沒有對過麵,那俺敢保證,他們明天肯定不會過來搜查。你就留在這裏反而容易偷看。”

  我心中一動,果然人不可貌相,這東北老哥雖然沒有文化,但卻挺有計謀。否則隻怕也活不到現在。

  王福全離開後我摟著95步槍發呆,怎樣不用傷人就救出女孩呢?這世界都看不到幾個人了,我是真不想看到,又有人在衝突中喪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