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逃出火海
  “小雨、小丫……”我一麵嘶叫,攙起馬老爺子就逃。.

  “別管我,去救兩個女娃!”馬老爺子猛一甩手,一迭連聲地催促。

  “老爺子……”我一時無措,左右為難。

  “快去、快去……炮彈我都不曾怕過……”

  我心中凜然,轉身朝兩女消失的樹林跑去,但六月天時,天幹物燥,山風卷著火舌四處亂竄,又哪裏能夠挨得近去?心中又惦著老爺子,回頭再尋時,隻見濃煙滾滾,人也不知所蹤。

  “天哥,天哥……”煙火之中晏小雨忽地竄了出來,衣服長發都燒著了。

  “小丫呢?”我忙脫下衣服,拍熄小雨身上的火苗,惶急地問。

  “不知道,我們跑散了。”晏小雨語帶哭音,很是內疚。

  我一頓足,拉起晏小雨逆風便逃,心中明白,我和晏小雨都不一定保得了命,遑論救人?

  兩人冒煙突火狂奔逃命,熾熱的火焰炙烤得肌膚火辣辣地疼,煙熏火燎中突然一腳踩空,兩人猛然跌進一窪小水潭中。冷水一急,人刹時泠靜下來,我定一定神,忙脫下身上的t恤撕成兩半,捂住了兩人口鼻。.

  小水潭並不是安全的港灣,兩人稍一喘息,濕淋淋地爬出來繼續逃命,漫山大火肆虐,隻有跑到村後的深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兩人亡命狂奔中,山火愈發大了,樹木畢剝作響,荊棘雜草遇火即燃,隻覺腳板發燙,似乎連鞋底都要熔化。山雞野兔、馬鹿麂子,全都發瘋般的四處亂竄,忽見火光一閃,又是一株大樹被攔腰燒斷,嘭的一聲巨響,火焰四下飛舞,早將一頭鹿子活活砸死,皮肉燒焦的糊味便直撲過來。

  此時,兩人的先前弄濕的衣褲也被熱浪烘幹,柴火爆燃時的畢卜之聲,正如死神的鼓點越來越緊。正當我認為必死無疑時,那條可以救命的深溪,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我和晏小雨迫不及待地一頭紮進溪水,嗤的一聲,已經燃起的褲管冒起一縷白煙,遊到對岸回頭一看,往日蒼翠的山林兀自燒得半天通紅,百年成材的參天大樹東一株西一株地不絕倒下,整片山林也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場。幸虧風向是由北向南,否則,縱使溪水再寬,山火隻怕也會曼延過來。

  死裏逃生,我和晏小雨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隨即想起馬老爺子和小丫,篤定也無幸存的可能,心中的哀傷又是無以複加。.

  “衛,衛星怎麽能自己掉下了呀?”晏小雨聲音顫抖,仍是心有餘悸。

  “一年多了無人維護,不掉下來才怪!”我悲哀的一聲長歎,拉著晏小雨離開了這個,我們本以為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

  2019621小雨屍變一年零十七天

  失魂落魄地走了一天一夜,早出了野玉海景區,偶一回頭,那衝天的黑煙仍是遮去了半邊天空。

  行到傍晚,荒廢的田野中孤零零地立著一所灰暗的農舍,等走到房前,濃重的夜色就如腐爛屍體上流出來的黝黑而半凝的濃血,蜿蜒覆蓋了蒼涼大地。

  門前一棵枯樹上,一具女屍隨風飄蕩。白骨般腐朽的枯樹就像被斬去了首級,無數隻手伸向天空,無語申訴。而那自殺用的麻繩深深地勒進女屍的脖頸,逼得喉嚨深處的舌根拚命伸出了嘴巴,眼眶也跟著撐的很開,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地麵,似乎看到了更深處的地獄。

  我心情沉重地推開房門,吱呀的聲音像在半夜推開了棺材的蓋板,房子裏陰暗潮濕,但除了這間農舍,我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落腳了。

  兩人在堂屋裏燒了堆火,想起在野玉海村明亮的生活,一時之間恍如換了天地。

  現在,我們除了兩杆步槍,連吃的也沒有一口,兩人愁眉相對,決定仍去那幸存者基地。

  2019622晴屍變第一年零十八天

  順著國道20線,我們從新踏上了北進的征途。一年多來,這條曾經車流如龍的高速公路,眼見著更加荒蕪。幸好一路往前,時常能在那些廢棄的車輛中找到一些還可以吃下肚子的食物,當然了,所謂的還可食用,指的是嚐起來還沒有變味的食品,要看保質期的話,早就過了。

  高速路上的喪屍雖然也不少,但隻要不聚集成團,我和晏小雨也能應付,好在暴屍數量極少,隻看見了三頭。當然了,對於暴屍,我們是能躲則躲。

  到了晚上,白森森的月亮掛在天邊,一股冷分雖然吹去了白天的濕熱,空氣中卻又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屍臭。想著夜晚趕路可以避開暴屍,我們便一直走到了淩晨三點。實在走不動了,才爬進一輛廂式貨車的車廂中過夜。車廂裏雖然比不上駕駛室來得舒服,不過車門一關,還是安全重要。

  2019623小雨轉晴屍變一年零十九天

  昨晚走到半夜,今天我和小雨都睡過了頭。

  在公路橋洞下燒水泡了兩盒貨車裏找到的方便麵,兩人草草吃完,雖是烈日當空,仍然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趕路,否則留在車廂中,更是悶熱難當。

  下午兩點,天邊飄來幾朵烏雲,不多久,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四周空氣遂清新起來。行到傍晚也到了濟城郊外。

  城外有座人工湖泊,成群的水鳥正在岸邊悠然覓食,沒有了人類的打擾,水鳥們活得似乎更坦蕩了。

  濟城是省會城市,萬泉之城,常住人口在七百多萬,不用想,屍群數量自然也不會少。

  我們本要繞城而過,但看到水鳥閑適不驚,心中都感到奇怪,這城裏的屍群都哪兒去了呢?

  蹬上湖邊一座高崗,我沉吟道:“上次遭遇的屍潮雖然幾乎要了我們的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我猜想,這裏應該就是屍潮的發源地,也正因如此,這裏才成了一座空城。”

  “天哥,你的意思是想留在這裏?”

  兩人患難與共,朝夕相處,晏小雨一聽前麵就猜中了八九。

  “也不一定,先看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