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逃離屍城(一)
  “天哥,你覺得怎麽樣?”晏小雨兩眼放光。.

  “沒有親自去看到,不好下結論,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能逃出魔都,去看看也無妨。”我說。

  晏小雨點點頭:“那我先把這消息告訴高叔,讓他也高興高興。”

  我一擺手:“先不忙說,免得他心急火燎的又急著要去。”

  “怎麽了?天哥,你好像對這個消息不感興趣。”

  “不是不感興趣,我隻是覺得不太靠譜,先不說魔都到天生湖上千公裏的路程吉凶難料,就算最後終於活著到了那裏,可是光憑廣播中的幾句說辭,誰又能保證那裏就是幸存者的福地?”

  我摸出一根香煙點上,繼續說道:“你想想,一個風景區能有多少物資?要是時間長了資源緊張,到時候每個人的求生欲望又無限膨脹的情況下,殺人放火倒時刻有爆發的可能!”

  我略一停頓,加重語氣:“到時人性那‘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獸’的兩麵性中,隻怕黑暗要壓倒光明。”

  “天哥,你這想法太灰暗了,就不能光明一點?”

  “我隻是朝最壞的方麵著想,去不去得了還打個問號呐,寶貝呀,別想太多了。”

  2019。2。7(除夕)陰轉多雲屍變第242天

  一晃時間到了2019年。由於沒有了人類,城市熱島效應也就不存在了。冬天也就更冷了。

  中午,當我和晏小雨裹得像兩個粽子在天台放風時,高叔在對麵舉起了牌子,晏小雨用望遠鏡一看,念出三個字來,“新年好“

  我怔了一下,問:“什麽?“

  晏小雨聲音有些苦澀:“新年好!“

  過年了?我心裏一陣悸動,幾縷憂傷中夾雜著莫名的失落。

  晚餐時開了一瓶白酒,我和晏小雨喝得酩酊大醉,管它呢,活著就好,盡量麻木一些,習慣就好了。

  2019。3。2多雲轉晴屍變第265天

  冬天已經過去,溫度明顯回升,下午,我去桃園摘了一根青菜交給晏小雨,不多久,她就做了兩碗拿手的青菜香腸麵。正吃著,財務室外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聲音,像指甲在牆上刮擦,尖利、刺耳。

  一口麵還掛著嘴角,我迅速拔出手槍跳到門後,晏小雨手持左輪站在一邊。聲音繼續傳來,斷斷續續,時而微弱,時而強烈,無法分辨具體的位置。

  “難道是小艾回來了?”晏小雨小聲說。

  “噓!”我剛用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門外“喵,瞄”地叫了兩聲。

  這死貓,嚇死人了,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晏小雨搶著打開了防盜門:“沒良心的家夥,還知道回來……”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呯”的一聲大響,門前影子一閃,一頭暴屍猛撞進來,嘴上還叼著一個新鮮熱辣的貓頭。

  我一把扯過晏小雨,手中的92式手槍跟著開火,但暴屍來的突然,兩發子彈都隻打在了胸腹上。

  這暴屍把手一揮,一股大力帶得我直飛起來,“呯”的一聲,頭頂重重撞在天花板上,還沒落地,暴屍爆發力十足的兩腿一蹬,十指嶙嶙,也到眼前。

  正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猛然一聲槍響,暴屍的光頭就在空中炸開了花,晏小雨精確地命中了目標。

  出於慣性,暴屍並沒有因為頭顱沒了而減緩撲向我的趨勢,呯的一聲,暴屍壓在我一起摔在地上。

  “狗日的,力氣這麽大!”我揉著快要摔成四瓣的屁股,又用衣袖胡亂擦去臉上的膿血。猛聽走廊裏又是幾聲高亢地嘶叫,我一下衝將過去把門拉上,呯呯幾聲悶響,門上的粉塵簌簌落下。

  貓眼裏,三頭暴屍拚命撞擊鐵門,嘭嘭的聲音,猶似撞在心窩子裏。

  “這門不知擋得擋不了暴屍?”晏小雨臉色煞白,下嘴唇激烈地抖了起來。

  “應該沒問題吧。”看著鋼質的防盜門在一下一下的猛烈撞擊下凸了起來,我心裏同樣咚咚直跳。

  “要不吊樓逃跑?”我推開窗戶往外一看,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僅僅一夜的時間,街上突然多出了不少暴屍,猶似冬眠後的冷血動物,都鑽出了洞穴。

  也許是被先前的槍聲驚動,也有七八隻暴屍越過伸縮門跳進院子,隻是突然間失去了目標,隻在院裏亂竄亂跳,狼奔豕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暗自責備自己貪圖安逸,錯過了最佳的逃亡時機。看來,喪屍集中變異的臨界點已經到了。

  門外,三頭暴屍也連續砸了幾十分鍾,這幫惡魔的記憶力比起喪屍來說,應該長了不少。

  “這幫惡鬼,不會累嗎?!”我說著話轉過頭,一瞥眼,窗戶外冒出了一顆布滿暗紫疙瘩的光頭。

  “暴屍!”我抬手一槍,一顆子彈不偏不倚轟掉那暴屍的頭顱,跳到窗戶前一低頭,隻見還有五六頭暴屍攀著下水管道,正如猿猴般的竄將上來。

  我和晏小雨手裏有槍,窗戶又裝了防盜護欄,暴屍再凶殘原本也構不成威脅,但槍響聲中,更多的暴屍從街道上衝進了大院,又恰似四條腿的蜘蛛一樣,順著管道噌噌地上爬。

  兩把手槍連續開火,不斷有暴屍中彈墜地,卻仍是阻擋不了它們前仆後繼地對窗戶鐵欄死命攻擊。大力地搖晃下,一顆小指粗細的膨脹螺絲,忽地從水泥牆麵跳到半空。

  我實在不明白,那早也死去的軀體,是怎樣神奇地修複了往日腐爛見骨的皮肉,以至於那黑筋暴突的肌肉下,似乎蘊藏著驚人的力量!但既然世界都能在倏忽間顛覆了你的三觀,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隻要防盜窗欄一旦搖落,我和晏小雨將死無全屍,要知道,我們根本無法在力量上,和其中的任何一頭暴屍對抗。

  防盜門外,劇烈地撞擊聲一直沒有停歇,幸虧防盜門雖然變形,但看起來還能頂住。

  正在關鍵時刻,我手中的92式手槍突然卡殼,我忙左手拉起套筒,槍麵稍傾退出彈殼,排除故障,繼續射擊。但就在這短短幾秒,雖然晏小雨仍然在不停地射擊,還是有一頭喪屍在混亂中掰開窗欄,將半個身子擠了進來。

  我趕緊開槍爆了這頭暴屍,它的屍身立即被別的暴屍扯出丟下,我一彎腰抄起從警局帶回來的帶刺警棍,一棍將另一頭擠進來的暴屍砸得腦漿迸裂,暴屍太多,得節約子彈。

  靠著兩把手槍一根警棍,我和晏小雨咬著牙齒拚命死撐,終於,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高樓盡頭,暴屍們的攻擊戛然而止。

  人的精神一放鬆下來,似乎力氣馬上就被抽光。我和晏小雨爛泥般地癱在地上,幾乎連根小指頭也抬不起來了。

  喘息了好一會兒,兩人開始檢查彈藥,我剩下十九發,晏小雨還剩二十二發,從警局裏帶回來的五盒兩百多發子彈,幾乎消耗殆盡。但究竟幹掉了多少頭暴屍,那是完全不知道的,不過大部分的彈藥,肯定是在驚慌之中給浪費掉了。

  “想法通知老高,我們今晚連夜出城!”說著我從辦公桌下吃力地拖出兩隻背包。

  雖然以前糾結於到底什麽時候離開魔都,但我和晏小雨還是作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除了這兩隻裝滿了給養的背包,樓下停車場還備好了一輛獵豹汽車。隻是黑燈瞎火,真的能逃出這蟻窟般的屍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