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百一十一 張羅子女事
  生下了星雲,我已感大限將至,硬是挺著不叫苑博,朗坤,洲洲知道,隻是到了第三年已經不好,積鬱成疾,已經鬱結於心,他們都知道我是思念逸塵以致……隻是征華八歲點大,常常帶著剛剛會寫字的星雲來到我跟前隻道:娘,您看,妹妹這字寫得多好!征華是幾個孩子裏最像逸塵的,小腦袋裝著一大堆學問,都不用夫子考便知道全了,聞韶的旌斑旌項早敗光了家產……聞韶早已搬出府和秀蘭的兒子旌塊住著,那年我和逸塵也送了很多實物錢財去助他們另辟新院,那孩子讀書上進,功名雖不如曾祖,祖父及叔父但最後還是到了應天府尹,後來,替太祖及叔祖叔叔翻案。

  苑博在外,時常喚郡主和穆梨來探我,後來,瓣弦進京了,知我病重,來見我最後一麵。我躺在床上,她看見星雲,一眼便說要聘來做小兒媳婦,還自己寫了張聘書讓我按手印……我知道她是怕我走後無人照料我的兒女,更讓我惦記這些事心裏裝著念想別急著撒手。梵羽聽說了,隻說她占我便宜趁著人家娘身子不好,就惦記人閨女了,梵羽三幾下表示將沁雪預備說給苑博,看著他們朦朧間又想起皇宮黑豬闖入,雅集,說說笑笑……穆梨是沒辦法了,自己隻三個兒子而已,星雲被瓣弦搶先一步定下,隻能道:朗坤和征華還有洲洲與我三個小子胡鬧多了,你的兒子就是我的。看我們麵上誰敢欺負他們咧!

  在我身子還稍微能走動時,就已經開始留意給星雲找丫頭,找了人牙子來,再有找了府內的最後看著趙媽媽家有個孫女八九歲,問及願不願意進府照顧星雲……趙媽媽無有不依的,第二日就讓人領了小琴進來。我陸陸續續給他們能辦妥的事,我都緊鑼密鼓的讓她們去辦。

  我知道她們好意,我搖搖頭,子女事一代不同一代了,得他們自個兒樂意,勉強不了。她們三撫著我的手,梵羽動容的哭著:佳吟,你別忽然就自個先去了呀!我之前誤會你那麽深,你還沒找我算賬呢!瓣弦:放心,我說了星雲是我兒媳,這輩子我王瓣弦絕對不辜負你,等星雲大些我就讓人過六禮,這聘書可寫了不許反悔!瓣弦指著我道。穆梨看著我慘白的臉色,著實再也忍不下去了……背過頭去自己哭著。

  梵羽三人走出來,看見候在院角的苑博和朗坤。梵羽先是厲色:大夫怎麽說?苑博一作揖,回羽姨大夫說我娘可能熬不過這個年!瓣弦和穆梨兩人扶著,艱難緩過神,瓣弦大聲道:我就知道,自你父親走後,那時就不好了吧,嗬嗬嗬嗬嗬嗬……皇上做的那麽絕!是要把但凡跟先帝有些瓜葛的老臣都剔除幹淨。朗坤點點頭,娘的身子一點一點憔悴下去,吃了再多的藥也好不起來,自爹去後積鬱成疾憂思過甚。真狠呀!邊說邊落淚。瓣弦用手帕擦擦眼淚點頭,這半年我就住在京了,陪著她,不走了。

  而後幾個月,瓣弦和梵羽穆梨頻繁登門拜訪,瓣弦一下說有花樣子,還讓人把她小兒子白君磊帶來了,高挺峻拔,小小年紀謙恭有禮……我見了也覺得喜歡。越近年關,我越發沉重,床也慢慢起不來了,一日隻起一回。到了最後幾天,我沒再喝藥覺得可能也就這一兩日了,底下的蘭翠哭著道:小姐,我叫您小姐了您快喝藥吧!

  底下奴仆跪下勸我。我搖搖頭,乘著下午午睡空閑,一個人走了後門,打著傘走去了官邸裏麵,厚重的塵埃和蛛網早已覆蓋了院牆。慢慢的雨下了起來。我往裏走,看到了越多越多回憶就浮現出來……曾經那個恣意灑脫的白衣帷帽阿筧,因畫鐲子一心賺錢而把夫婿搞得一團癡情的聞英,聽琴的朱梵羽還有張聆虞,看賬本的王瓣弦詩情畫意施穆梨,哭著毛文琪的玉兒,滿腔熱血的逸塵。想起了這個宅子的有關的所有故人,想起了放不下的舊事,最後,我笑著關上了那道門,與一切作別,也與這遭受的世上的意難平,還有王逸塵和張佳吟的故事填上最後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