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夢裏去過
“是。”良媽媽又道，“老奴聽說，大姑娘近來遇到了難處，要不再等等，也許會有轉機呢？”
“難處？”扈氏一怔，“有什麽難處？”
“聽說她與長公主之間……”良媽媽附耳與她說了。
扈氏眨了眨眼，“當真？”
“是。”良媽媽垂眸道。
“這可是好了。”扈氏一聽葉梓萱得罪了長公主，那眼神中多了幾分地笑意。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那我便再等等。”
“敘姨娘那不也偃旗息鼓了。”良媽媽又道。
扈氏得意地一笑，“不過這敘姨娘倒是個厲害的。”
“二太太，您怎麽反倒對這敘姨娘刮目相待了？”良媽媽不解道。
扈氏挑眉，隻是望著遠處窗台一側的幾案上放著的花瓶，她的眼神中露出了素日極少捕捉到的冷漠。
良媽媽正在走神，並未瞧見。
而扈氏也隻是轉瞬間，便收回了神情。
她重新斜靠在軟榻上，無奈道，“反正這敘姨娘的心思，如今也算是被看透了，我又何必費那個心思呢？”
“大姑娘似乎發現了敘姨娘另有意圖。”良媽媽壓低聲音道。
“嗯。”扈氏輕輕地點頭，“便這樣吧。”
“是。”良媽媽見她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反倒鬆了口氣。
待良媽媽退下之後，扈氏漫不經心地行至床榻上，便躺下了。
隻不過她輕輕地拽了一旁的機關，那床榻在一側移動開來，她便不見了蹤影。
葉梓萱這處，正在等著消息。
三日之後。
褚非凡親自前來。
葉梓萱拿過他推過來的密函，看過之後，盯著他道，“果真如此？”
“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他皺眉道，“不知道長公主為何會關心此事兒呢？”
“我也不知道。”葉梓萱搖頭道，“按理說，這與她毫不相幹的。”
“可如今怕是不少人都知曉長公主尋你辦事兒了。”褚非凡看向她道，“這也許從最開始，便就是針對你的。”
“你是說？”葉梓萱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更應該查出來。”
“你確定？”褚非凡再三確認。
“不然呢？”葉梓萱收起密函，“多謝。”
“姐姐，你可知曉，這背後所牽扯的是什麽？”他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葉梓萱直言道，“長公主既然找到了我，便已經料定我沒有退路。”
“哎。”褚非凡重重地歎氣，“我反倒看不透了。”
“你又何必執著呢？”葉梓萱笑道。
“到底是誰在執著？”褚非凡語重心長道，“我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跳入火坑不是？”
“這也許是轉機呢？”葉梓萱想了想道，“難道你沒有發現，長公主讓我查的此事兒與那枯骨案有關聯？”
“這丫頭乃是嵇貴妃跟前的婢女，叫什麽來著？”褚非凡突然問道。
“花蕊。”葉梓萱低聲道，“而這長公主讓我是查之人，與花蕊竟然是同一個地方的。”
“什麽叫同一個地方的？”褚非凡皺眉道，“同村的？”
“嗯。”葉梓萱驚訝道，“你可知曉，花蕊出身在何處？”
“先前不是說……”褚非凡似是想到了什麽，“蘭溪鎮？”
“是。”葉梓萱低聲道，“便在烏溪鎮隔壁。”
“這還真是巧啊。”褚非凡似是發現了什麽，連忙道，“放心吧，我會給你查清楚的。”
“好。”葉梓萱倒也沒有推辭。
褚非凡轉身便走了。
葉梓萱抬眸看向遠處，這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原點。
不對，應當是怎麽都繞不開烏溪鎮，那麽，便繞不開這悅來綢緞莊。
葉梓萱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一趟悅來綢緞莊。
不過不能是在大白日的。
夜晚。
葉梓萱從密道出來，便徑自奔向悅來綢緞莊。
她快速地潛入，卻發現有一個人正站在那。
葉梓萱一怔，當瞧見是誰，她走上前去。
“你怎麽在這？”她問道。
“在等你。”淩墨燃看向她。
葉梓萱嘴角一撇，“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
“緣分。”淩墨燃說罷，便徑自入內。
葉梓萱狐疑地看向他，停頓了半晌之後，才一同入內。
這悅來綢緞莊看樣子是徹底地關了，裏麵布滿了灰塵。
葉梓萱舉起手中的火折子，四處看著。
等她仔細地看過之後，突然皺眉道，“倘若真的是關門了，為何這裏的綢緞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先前你沒來過？”淩墨燃看向她。
“你不也沒來過。”葉梓萱反問道。
淩墨燃沉默不語。
葉梓萱冷哼一聲，便繼續往前。
直等到她繼續往前的時候，淩墨燃突然拽住了她。
她一頓，抬眸看去，便瞧見麵前竟然懸空掛著一雙腳。
她仰頭看去，正好瞧見一個麵色青黑的死人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
葉梓萱向後退了一步，正好靠在了淩墨燃的懷中。
她一怔，便躲開。
“看來這裏不是東家關門，而是被殺人滅口了。”葉梓萱低聲道，“先前我怎麽沒有仔細地看過呢？”
“倘若真的如此，這屍體應當早已腐爛了。”淩墨燃直言道。
葉梓萱一時間有些慌亂，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她隨即便說道，“這大半夜的也看不出什麽來，白日再來吧。”
“嗯。”淩墨燃低聲應道。
“你既然是大理寺卿，這也不必報官了。”葉梓萱說罷，便要走。
淩墨燃低聲道，“明日一早我在這等你。”
“哦。”葉梓萱不知何故，適才瞧見那情形，她冷不丁地想到了什麽？
那種感覺，讓她如鯁在喉。
到底是什麽呢？
她皺眉，仔細地想著，可卻又捕捉不到什麽？
她又說道，“這裏該不會被動吧？”
“我會派人盯著。”淩墨燃說罷，便徑自出去了。
葉梓萱這才出去，等離開悅來綢緞莊有段距離，她才開口道，“那人我好像見過。”
“見過？”淩墨燃又說道，“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不想。”葉梓萱搖頭。
到底在哪裏呢？
是前世還是重生之後呢？
葉梓萱的記憶突然變得有些混亂。
這種感覺，讓她想要拚命地去回想，可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變得一片空白。
淩墨燃看得出來她情緒不佳，便也不逼迫她，隻是耐心地跟在她的身旁。
待到了葉府外頭，葉梓萱才駐足。
這麽一折騰，天也微微亮了。
她轉眸道，“我何時過去？”
“晌午吧。”淩墨燃看了一眼天色道。
“好。”葉梓萱點頭，便徑自回去了。
等回了院子，徑自入了屋內。
她有些疲憊，簡單地收拾之後便歇息了。
翌日醒來，她猛地想到了什麽？
她快速地下了床榻，穿好衣裳，便徑自出府了。
等到了悅來綢緞莊，外頭已經被淩墨燃帶來的人看守。
葉梓萱入內，淩墨燃正在負手而立與院子中。
她走上前去，“如何了？”
“等你進去。”淩墨燃轉眸看向她。
葉梓萱輕輕點頭，便與淩墨燃一同入內。
如今正值日頭正盛的時候，她仰頭看去，這才肯定，麵前的人是誰？
“他竟然死在了這裏。”葉梓萱感慨道。
“你認得？”淩墨燃看向她道。
“嗯。”葉梓萱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誰能想到，他是啟府的管家。
“啟府的管家。”葉梓萱直言道。
“他？”淩墨燃雙眸一沉，“為何會死在這？”
“我不知道。”葉梓萱搖頭，隨即又道，“上回在啟府大鬧的時候，見過。”
“嗯。”淩墨燃見她如此說，便清楚，那日，她的心情必定很不好。
淩墨燃仰頭看去，命人將這屍體抬了下來。
葉梓萱垂眸看去，“直接勒死的。”
“看來凶手的身手不錯。”淩墨燃垂眸看去。
的確，能夠快速地將一個壯漢遏製住，而且不讓對方有任何的掙紮，便活活地勒死，那人的身手可見一斑。
葉梓萱斂眸道，“不曾想到，這悅來綢緞莊裏頭竟然還能遇到啟府的人。”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東西。”淩墨燃仔細地檢查之後道，“不過看他如此，是對這悅來綢緞莊很是熟悉。”‘
“死了也有三日了。”葉梓萱低聲道。
“三日。”淩墨燃又道，“去啟府看看。”
“好。”葉梓萱應道。
“你要去？”淩墨燃看向她道。
“為何不去？”葉梓萱低聲道，“難道我不能去？”
她可不是前世那樣，隻能被困在啟府。
更何況，她可是對啟府很熟悉。
既然如此，必定能找到凶手。
葉梓萱在想，這啟府的管家為何會來到悅來綢緞莊，而且是三日之前死的，又會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當初，她被算計入啟府，啟府也是知道的？
對了，三妹妹說過，瞧見了啟府的婆子那日偷偷進了後院。
看來，啟府與越來綢緞之間的關係必定很是密切。
既然如此，那麽，悅來綢緞莊的背後，怕是也與啟府有關係。
葉梓萱如今算是想通了。
當初，她之所以要被嫁去啟府，這啟府必定逃不開幹係。
葉梓萱斂眸，卻在想著，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她自然不能逃避。
啟府，如今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她說罷，便徑自出去了。
淩墨燃見她如此，反倒樂了。
他隨即便跟著出去，二人前往啟府。
啟府。
葉梓萱仰頭看了一眼這啟府的大門，而後便翻身下馬。
這啟府的人因上回見識過葉梓萱的厲害，如今瞧見她突然造訪，尤其是那看門的小廝，立馬轉身便去稟報了。
淩墨燃看向她道，“的確不用怕。”
葉梓萱挑眉，“那可不？”
淩墨燃眉眼間染上一抹笑意。
隨即，便見啟大老爺匆忙出來。
瞧見淩墨燃的時候，連忙笑臉相迎。
“見過小公爺。”
“啟大老爺，我前來乃是因一殺人案。”淩墨燃看向啟大老爺道。
“這……”啟大老爺一怔，“還請小公爺明示。”
淩墨燃便將悅來綢緞莊發現的屍體說與啟府大老爺。
啟大老爺一聽，皺眉道，“這幾日管家的確不在府上，不曾想到竟然遭遇不測。”
“我來隻是詢問一番。”淩墨燃低聲道。
“請。”啟大老爺連忙道。
淩墨燃輕輕點頭，便往前走去。
啟大老爺自然瞧見了葉梓萱。
葉梓萱並未多言，隻是跟著淩墨燃一同入內。
啟大老爺便也不敢多言了。
待到了啟府正堂內。
葉梓萱瞧著這大堂，便想起了那日的喜堂來。
她不由地便覺得渾身像是長滿了刺，看見誰都恨不得刺一下。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
這啟府，前世的她早已受夠了。
不過如今再次前來，這心情也變得不同。
淩墨燃落座，葉梓萱便也跟著坐下。
這啟大老爺自然將這管家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至於這其中的真假，怕是隻能自己去判斷了。
不過，葉梓萱是最清楚不過的。
聽著啟大老爺將管家的事兒撇的幹幹淨淨的，便知曉，他一早便料定，這管家是回不來了。
前世，這管家也是這個時候沒的。
葉梓萱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挑眉，環顧了一番，這才道，“我想走走。”
此言一出，啟大老爺道，“還不去喚大姑娘陪著葉大姑娘。”
“是。”那小廝便連忙去稟報了。
沒一會，便見啟大姑娘急匆匆地前來。
不過也隻是隔著屏風。
葉梓萱這才起身，入內。
啟大姑娘便站在那，瞧見葉梓萱的時候，也隻是微微福身。
葉梓萱自然清楚這啟府這些到底是人是鬼。
尤其是這位啟大姑娘，可不是什麽善茬。
她如今倒也不想與之計較。
隻要她不招惹自己便是。
葉梓萱便慢悠悠地往裏頭走。
啟大姑娘那日也見識了葉梓萱的厲害，如今見她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這心裏頭便不是滋味。
她全程都陪著笑臉。
“葉大姑娘可是覺得府上有些入不了您的眼？”啟大姑娘看向她道。
“沒有。”葉梓萱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前世，她記得那日，管家突然失蹤，而後也是說死了。
而她記得，啟府後花園，也發生了一件怪事。
不過具體是什麽，她如今反倒不記得了。
畢竟，那段日子，她還守孝呢。
葉梓萱沉默了一會，這才道，“不知道府上可有什麽地方是納涼的？”
“這個天氣？”啟大姑娘一臉詫異。
“我隻是走的有些疲憊了。”葉梓萱又道，“我家的二妹妹過些日子是要嫁進來的，雖說上回的事兒鬧的有些不愉快，可終究也是要嫁過來的不是嗎？”
她說道，“我如今也隻是想看看這啟府，日後會不會給我二妹妹氣受？”
“葉大姑娘當真是不計較啊。”啟大姑娘嘲諷的看。
“都是自家姐妹，有何計較的？”葉梓萱眨了眨眼道。
啟大姑娘見葉梓萱一臉無辜地看向她，她隻是帶著葉梓萱去了一處納涼的地方。
葉梓萱坐下之後，便隻是靜靜地看著遠處。
畢竟，淩墨燃等不到她，是不會扇子離開的。
這不，葉梓萱在這坐了半個時辰，直等到啟大姑娘都不耐煩了，葉梓萱才緩緩地起身道，“回去吧。”
“好。”奈何啟大姑娘還得陪著笑臉。
好不容易送走葉梓萱，她一臉委屈地，氣鼓鼓地去找啟大太太了。
進去便是一頓哭訴。
“想來，這葉府的姑娘都是難伺候的。”啟大姑娘忍不住道。
啟大太太本就對這門親事心存不滿，這原本說好換回來的乃是大姑娘，可曾想這大姑娘竟然還是個厲害的，這不，又換回去了，可那二姑娘卻不是個安分的，。
啟大太太可不想葉府的姑娘嫁進來。
可見鬼的是她那個幺兒，竟然看上了葉府的二姑娘，啟大太太這心裏頭憋屈，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葉梓萱回去之後，淩墨燃看向她道，“可要回去了？”
“嗯。”葉梓萱點頭。
淩墨燃這才起身告辭。
啟大老爺笑吟吟地恭送淩墨燃離去，待轉身回了府，那臉上的笑容頓失。
他隨即便去了啟老太太那。
啟老太太看向他道，“不曾想到，竟然他插手了。”
“是。”啟大老爺道，“這個管家，手伸得太長。”
“這也是他的報應。”啟老太太道，“反正人不是咱們啟府殺的，隨便他去查呢。”
“是。”啟大老爺垂眸應道。
“哎。”啟老太太重重地歎氣，“當初沒有將那個丫頭給扣在這，當真是可惡。”
“老太太莫要擔心。”啟大老爺又道，“適才她在後院轉了許久，不知道發現了什麽？”
“也沒什麽。”啟老太太道，“隻是一直待在涼亭內，倒也沒做什麽。”
“那兒子告退了。”啟大老爺恭敬地行禮之後，便離去。
葉梓萱坐在馬車內，看向淩墨燃道，“那管家必定在啟府藏了什麽？”
“你對啟府很熟悉。”淩墨燃一語道破。
“知己知彼。”葉梓萱心不慌道。
“那你發現了什麽？”淩墨燃又問道。
“我？”葉梓萱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說出來聽聽。”淩墨燃見她如此說，便知曉是發現了什麽？
“不如，我想好了之後，再告訴你。”葉梓萱直言道，。
“好。”淩墨燃爽快地答應了。
葉梓萱便點頭道，“那待會我便在這下車了。”
“悅來綢緞莊，你不去了？”淩墨燃連忙道。
“長公主找我查的事兒，我如今可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呢，原本以為去悅來綢緞莊能發現什麽，結果竟然是這樣的？”葉梓萱感歎道，“我不過是個閨閣女子，怎麽就突然變成了個仵作呢？”
“你還不是仵作。”淩墨燃直言道。
“憑著我師承玄機閣，這仵作不也是綽綽有餘？”葉梓萱挑眉道。
“本朝還沒有女仵作。”淩墨燃提醒道。
“知道了。”葉梓萱感歎道，“當真是木訥。”
她說罷，便徑自下了馬車。
淩墨燃便坐在馬車內，沉默不語。
葉梓萱回了府，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姐姐。”葉梓琴知曉她回來了，連忙趕過來。
葉梓萱看向她道，“三妹妹，你這是特意找我來的？”
“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麽呢？”葉梓琴擔憂道，“總見不到你人影。”
“到底是一些棘手的。”葉梓萱看向她道，“三妹妹怎麽了？”
“有沒有我能幫忙的？”葉梓琴連忙問道。
“目前沒有。”葉梓萱低聲道。
“當真沒有？”她又問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放心吧，倘若真的有，我必定不會客氣。”
“哦。”葉梓琴委屈巴巴道，“大姐姐若真的不需要，我也是明白的。”
“三妹妹，你莫要多想。”葉梓萱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清楚這背後的危險，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哦。”葉梓琴起身，便要走。
葉梓萱見她這般，隻能重重地歎氣。
葉梓琴一步三回頭，見她還是執意如此，便氣得在原地跺腳，接著便走了。
葉梓萱見她這樣，心頭一暖。
葉梓琴氣衝衝地出去，正好與前來的葉梓窈撞了個滿懷。
“哎呦。”葉梓窈便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
葉梓琴也順勢坐倒，還不忘在地上蹬腿。
葉梓窈見她這樣，便說道，“可是大姐姐不理你了？”
“哼。”葉梓琴冷哼道，“她就是不相信我罷了。”
“怎麽可能？”葉梓窈歎氣道，“大姐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葉梓琴硬撐著起身，便走了。
葉梓窈隻能無奈地歎氣。
她站在院門口看了一會，便轉身走了。
葉梓萱正在想著旁的事兒。
“大姑娘，三姑娘剛出院子，便與四姑娘撞上了，二人摔倒了。”春花稟報道。
“可有事兒？”葉梓萱擔憂道。
“三姑娘氣衝衝地走了，四姑娘看了一會，便也走了。”春花回道。
“哎。”葉梓萱重重地歎氣，“這丫頭，還是這樣的臭脾氣。”
“大姑娘，三姑娘許是以為您是信不過她。”春花看向她道。
“怎麽可能？”葉梓萱無奈道，“如今我都理不出什麽頭緒來，怎麽可能還牽連了她們呢？”
這好端端，又與啟府扯上了關係。
先前，便以為能夠避開啟府，不曾想到，到最後還是攀扯上了。
葉梓萱皺眉，到底是什麽呢？
她坐在那涼亭內許久，怎麽都想不起來。
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可是如今卻什麽都記不得了。
葉梓萱拚命地想著，卻還是毫無頭緒。
褚非凡突然出現。
“姐姐，悅來綢緞莊的事兒，我也知道了。”褚非凡看向她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蘭溪鎮的事兒查的怎麽樣了？”
“啟府管家也來自蘭溪鎮。”他說道。
“那與花蕊，還有長公主讓我所查之人是同一個地方的。”葉梓萱低聲道。
“正是。”褚非凡點頭道。
“果真如此。”葉梓萱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順著線索去找的時候，便已經被察覺了，而管家便是被殺人滅口了？”
“是。”褚非凡應道，“姐姐，此人的反應太快了。”
“到底會是誰呢？”葉梓萱皺眉道，“如今這種時候，我反倒有些不敢動了。”
“姐姐去了啟府？”他又問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不過什麽都沒有發現。”
“你對啟府好像很熟悉？”褚非凡看向她道。
葉梓萱挑眉道，“怎麽你也如此說？”
“畢竟，任誰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是你那樣的反應。”褚非凡嘴角一撇。
“我夢裏去過。”葉梓萱冷哼道。
“哦。”褚非凡連忙道，“姐姐這是生氣了？”
“沒什麽。”葉梓萱煩躁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姐姐，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褚非凡又道。
“查。”葉梓萱冷哼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好。”褚非凡突然道，“我陪你。”
葉梓萱眨了眨眼，“你又發現什麽了？”
“倒也不是什麽。”褚非凡想了想道，“不過有些古怪罷了。”
“古怪？”葉梓萱挑眉道，“哪裏古怪了？”
“啟府。”褚非凡繼續說道，“想來是知曉這管家會出事一樣。”
“就是。”葉梓萱也發現了。
褚非凡隨即便說道，“這個是這裏剛剛得到的消息，不過，這啟府看似並未有什麽不妥當的。”
“表麵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葉梓萱直言道，“不過具體的是什麽，隻能暗中去查了。”
“要不要去一趟蘭溪鎮？”他提議道。
“去嗎？”葉梓萱也在想，可是，這一來一回又得有些日子。
更何況，蘭溪鎮便在烏溪鎮的旁邊。
葉梓萱暗自思忖道，“先將這處查清楚再說。”
“好。”褚非凡見她像是有所顧慮，便也沒有勉強。
待褚非凡離去之後，葉梓萱才說道，“花蕊與啟府管家都來自蘭溪鎮，還有長公主讓她所查的人，也是蘭溪鎮，難道說，悅來綢緞莊其實暗中真正所在地是蘭鎮？”
葉梓萱猛地睜大雙眸，倘若真的如此，那豈不是……
那她先前前去烏溪鎮，不就是一早便刻意安排的？
葉梓萱騰地起身，便朝著外頭而去。
“難處？”扈氏一怔，“有什麽難處？”
“聽說她與長公主之間……”良媽媽附耳與她說了。
扈氏眨了眨眼，“當真？”
“是。”良媽媽垂眸道。
“這可是好了。”扈氏一聽葉梓萱得罪了長公主，那眼神中多了幾分地笑意。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那我便再等等。”
“敘姨娘那不也偃旗息鼓了。”良媽媽又道。
扈氏得意地一笑，“不過這敘姨娘倒是個厲害的。”
“二太太，您怎麽反倒對這敘姨娘刮目相待了？”良媽媽不解道。
扈氏挑眉，隻是望著遠處窗台一側的幾案上放著的花瓶，她的眼神中露出了素日極少捕捉到的冷漠。
良媽媽正在走神，並未瞧見。
而扈氏也隻是轉瞬間，便收回了神情。
她重新斜靠在軟榻上，無奈道，“反正這敘姨娘的心思，如今也算是被看透了，我又何必費那個心思呢？”
“大姑娘似乎發現了敘姨娘另有意圖。”良媽媽壓低聲音道。
“嗯。”扈氏輕輕地點頭，“便這樣吧。”
“是。”良媽媽見她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反倒鬆了口氣。
待良媽媽退下之後，扈氏漫不經心地行至床榻上，便躺下了。
隻不過她輕輕地拽了一旁的機關，那床榻在一側移動開來，她便不見了蹤影。
葉梓萱這處，正在等著消息。
三日之後。
褚非凡親自前來。
葉梓萱拿過他推過來的密函，看過之後，盯著他道，“果真如此？”
“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他皺眉道，“不知道長公主為何會關心此事兒呢？”
“我也不知道。”葉梓萱搖頭道，“按理說，這與她毫不相幹的。”
“可如今怕是不少人都知曉長公主尋你辦事兒了。”褚非凡看向她道，“這也許從最開始，便就是針對你的。”
“你是說？”葉梓萱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更應該查出來。”
“你確定？”褚非凡再三確認。
“不然呢？”葉梓萱收起密函，“多謝。”
“姐姐，你可知曉，這背後所牽扯的是什麽？”他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葉梓萱直言道，“長公主既然找到了我，便已經料定我沒有退路。”
“哎。”褚非凡重重地歎氣，“我反倒看不透了。”
“你又何必執著呢？”葉梓萱笑道。
“到底是誰在執著？”褚非凡語重心長道，“我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跳入火坑不是？”
“這也許是轉機呢？”葉梓萱想了想道，“難道你沒有發現，長公主讓我查的此事兒與那枯骨案有關聯？”
“這丫頭乃是嵇貴妃跟前的婢女，叫什麽來著？”褚非凡突然問道。
“花蕊。”葉梓萱低聲道，“而這長公主讓我是查之人，與花蕊竟然是同一個地方的。”
“什麽叫同一個地方的？”褚非凡皺眉道，“同村的？”
“嗯。”葉梓萱驚訝道，“你可知曉，花蕊出身在何處？”
“先前不是說……”褚非凡似是想到了什麽，“蘭溪鎮？”
“是。”葉梓萱低聲道，“便在烏溪鎮隔壁。”
“這還真是巧啊。”褚非凡似是發現了什麽，連忙道，“放心吧，我會給你查清楚的。”
“好。”葉梓萱倒也沒有推辭。
褚非凡轉身便走了。
葉梓萱抬眸看向遠處，這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原點。
不對，應當是怎麽都繞不開烏溪鎮，那麽，便繞不開這悅來綢緞莊。
葉梓萱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一趟悅來綢緞莊。
不過不能是在大白日的。
夜晚。
葉梓萱從密道出來，便徑自奔向悅來綢緞莊。
她快速地潛入，卻發現有一個人正站在那。
葉梓萱一怔，當瞧見是誰，她走上前去。
“你怎麽在這？”她問道。
“在等你。”淩墨燃看向她。
葉梓萱嘴角一撇，“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
“緣分。”淩墨燃說罷，便徑自入內。
葉梓萱狐疑地看向他，停頓了半晌之後，才一同入內。
這悅來綢緞莊看樣子是徹底地關了，裏麵布滿了灰塵。
葉梓萱舉起手中的火折子，四處看著。
等她仔細地看過之後，突然皺眉道，“倘若真的是關門了，為何這裏的綢緞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先前你沒來過？”淩墨燃看向她。
“你不也沒來過。”葉梓萱反問道。
淩墨燃沉默不語。
葉梓萱冷哼一聲，便繼續往前。
直等到她繼續往前的時候，淩墨燃突然拽住了她。
她一頓，抬眸看去，便瞧見麵前竟然懸空掛著一雙腳。
她仰頭看去，正好瞧見一個麵色青黑的死人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
葉梓萱向後退了一步，正好靠在了淩墨燃的懷中。
她一怔，便躲開。
“看來這裏不是東家關門，而是被殺人滅口了。”葉梓萱低聲道，“先前我怎麽沒有仔細地看過呢？”
“倘若真的如此，這屍體應當早已腐爛了。”淩墨燃直言道。
葉梓萱一時間有些慌亂，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她隨即便說道，“這大半夜的也看不出什麽來，白日再來吧。”
“嗯。”淩墨燃低聲應道。
“你既然是大理寺卿，這也不必報官了。”葉梓萱說罷，便要走。
淩墨燃低聲道，“明日一早我在這等你。”
“哦。”葉梓萱不知何故，適才瞧見那情形，她冷不丁地想到了什麽？
那種感覺，讓她如鯁在喉。
到底是什麽呢？
她皺眉，仔細地想著，可卻又捕捉不到什麽？
她又說道，“這裏該不會被動吧？”
“我會派人盯著。”淩墨燃說罷，便徑自出去了。
葉梓萱這才出去，等離開悅來綢緞莊有段距離，她才開口道，“那人我好像見過。”
“見過？”淩墨燃又說道，“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不想。”葉梓萱搖頭。
到底在哪裏呢？
是前世還是重生之後呢？
葉梓萱的記憶突然變得有些混亂。
這種感覺，讓她想要拚命地去回想，可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變得一片空白。
淩墨燃看得出來她情緒不佳，便也不逼迫她，隻是耐心地跟在她的身旁。
待到了葉府外頭，葉梓萱才駐足。
這麽一折騰，天也微微亮了。
她轉眸道，“我何時過去？”
“晌午吧。”淩墨燃看了一眼天色道。
“好。”葉梓萱點頭，便徑自回去了。
等回了院子，徑自入了屋內。
她有些疲憊，簡單地收拾之後便歇息了。
翌日醒來，她猛地想到了什麽？
她快速地下了床榻，穿好衣裳，便徑自出府了。
等到了悅來綢緞莊，外頭已經被淩墨燃帶來的人看守。
葉梓萱入內，淩墨燃正在負手而立與院子中。
她走上前去，“如何了？”
“等你進去。”淩墨燃轉眸看向她。
葉梓萱輕輕點頭，便與淩墨燃一同入內。
如今正值日頭正盛的時候，她仰頭看去，這才肯定，麵前的人是誰？
“他竟然死在了這裏。”葉梓萱感慨道。
“你認得？”淩墨燃看向她道。
“嗯。”葉梓萱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誰能想到，他是啟府的管家。
“啟府的管家。”葉梓萱直言道。
“他？”淩墨燃雙眸一沉，“為何會死在這？”
“我不知道。”葉梓萱搖頭，隨即又道，“上回在啟府大鬧的時候，見過。”
“嗯。”淩墨燃見她如此說，便清楚，那日，她的心情必定很不好。
淩墨燃仰頭看去，命人將這屍體抬了下來。
葉梓萱垂眸看去，“直接勒死的。”
“看來凶手的身手不錯。”淩墨燃垂眸看去。
的確，能夠快速地將一個壯漢遏製住，而且不讓對方有任何的掙紮，便活活地勒死，那人的身手可見一斑。
葉梓萱斂眸道，“不曾想到，這悅來綢緞莊裏頭竟然還能遇到啟府的人。”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東西。”淩墨燃仔細地檢查之後道，“不過看他如此，是對這悅來綢緞莊很是熟悉。”‘
“死了也有三日了。”葉梓萱低聲道。
“三日。”淩墨燃又道，“去啟府看看。”
“好。”葉梓萱應道。
“你要去？”淩墨燃看向她道。
“為何不去？”葉梓萱低聲道，“難道我不能去？”
她可不是前世那樣，隻能被困在啟府。
更何況，她可是對啟府很熟悉。
既然如此，必定能找到凶手。
葉梓萱在想，這啟府的管家為何會來到悅來綢緞莊，而且是三日之前死的，又會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當初，她被算計入啟府，啟府也是知道的？
對了，三妹妹說過，瞧見了啟府的婆子那日偷偷進了後院。
看來，啟府與越來綢緞之間的關係必定很是密切。
既然如此，那麽，悅來綢緞莊的背後，怕是也與啟府有關係。
葉梓萱如今算是想通了。
當初，她之所以要被嫁去啟府，這啟府必定逃不開幹係。
葉梓萱斂眸，卻在想著，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她自然不能逃避。
啟府，如今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她說罷，便徑自出去了。
淩墨燃見她如此，反倒樂了。
他隨即便跟著出去，二人前往啟府。
啟府。
葉梓萱仰頭看了一眼這啟府的大門，而後便翻身下馬。
這啟府的人因上回見識過葉梓萱的厲害，如今瞧見她突然造訪，尤其是那看門的小廝，立馬轉身便去稟報了。
淩墨燃看向她道，“的確不用怕。”
葉梓萱挑眉，“那可不？”
淩墨燃眉眼間染上一抹笑意。
隨即，便見啟大老爺匆忙出來。
瞧見淩墨燃的時候，連忙笑臉相迎。
“見過小公爺。”
“啟大老爺，我前來乃是因一殺人案。”淩墨燃看向啟大老爺道。
“這……”啟大老爺一怔，“還請小公爺明示。”
淩墨燃便將悅來綢緞莊發現的屍體說與啟府大老爺。
啟大老爺一聽，皺眉道，“這幾日管家的確不在府上，不曾想到竟然遭遇不測。”
“我來隻是詢問一番。”淩墨燃低聲道。
“請。”啟大老爺連忙道。
淩墨燃輕輕點頭，便往前走去。
啟大老爺自然瞧見了葉梓萱。
葉梓萱並未多言，隻是跟著淩墨燃一同入內。
啟大老爺便也不敢多言了。
待到了啟府正堂內。
葉梓萱瞧著這大堂，便想起了那日的喜堂來。
她不由地便覺得渾身像是長滿了刺，看見誰都恨不得刺一下。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
這啟府，前世的她早已受夠了。
不過如今再次前來，這心情也變得不同。
淩墨燃落座，葉梓萱便也跟著坐下。
這啟大老爺自然將這管家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至於這其中的真假，怕是隻能自己去判斷了。
不過，葉梓萱是最清楚不過的。
聽著啟大老爺將管家的事兒撇的幹幹淨淨的，便知曉，他一早便料定，這管家是回不來了。
前世，這管家也是這個時候沒的。
葉梓萱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挑眉，環顧了一番，這才道，“我想走走。”
此言一出，啟大老爺道，“還不去喚大姑娘陪著葉大姑娘。”
“是。”那小廝便連忙去稟報了。
沒一會，便見啟大姑娘急匆匆地前來。
不過也隻是隔著屏風。
葉梓萱這才起身，入內。
啟大姑娘便站在那，瞧見葉梓萱的時候，也隻是微微福身。
葉梓萱自然清楚這啟府這些到底是人是鬼。
尤其是這位啟大姑娘，可不是什麽善茬。
她如今倒也不想與之計較。
隻要她不招惹自己便是。
葉梓萱便慢悠悠地往裏頭走。
啟大姑娘那日也見識了葉梓萱的厲害，如今見她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這心裏頭便不是滋味。
她全程都陪著笑臉。
“葉大姑娘可是覺得府上有些入不了您的眼？”啟大姑娘看向她道。
“沒有。”葉梓萱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前世，她記得那日，管家突然失蹤，而後也是說死了。
而她記得，啟府後花園，也發生了一件怪事。
不過具體是什麽，她如今反倒不記得了。
畢竟，那段日子，她還守孝呢。
葉梓萱沉默了一會，這才道，“不知道府上可有什麽地方是納涼的？”
“這個天氣？”啟大姑娘一臉詫異。
“我隻是走的有些疲憊了。”葉梓萱又道，“我家的二妹妹過些日子是要嫁進來的，雖說上回的事兒鬧的有些不愉快，可終究也是要嫁過來的不是嗎？”
她說道，“我如今也隻是想看看這啟府，日後會不會給我二妹妹氣受？”
“葉大姑娘當真是不計較啊。”啟大姑娘嘲諷的看。
“都是自家姐妹，有何計較的？”葉梓萱眨了眨眼道。
啟大姑娘見葉梓萱一臉無辜地看向她，她隻是帶著葉梓萱去了一處納涼的地方。
葉梓萱坐下之後，便隻是靜靜地看著遠處。
畢竟，淩墨燃等不到她，是不會扇子離開的。
這不，葉梓萱在這坐了半個時辰，直等到啟大姑娘都不耐煩了，葉梓萱才緩緩地起身道，“回去吧。”
“好。”奈何啟大姑娘還得陪著笑臉。
好不容易送走葉梓萱，她一臉委屈地，氣鼓鼓地去找啟大太太了。
進去便是一頓哭訴。
“想來，這葉府的姑娘都是難伺候的。”啟大姑娘忍不住道。
啟大太太本就對這門親事心存不滿，這原本說好換回來的乃是大姑娘，可曾想這大姑娘竟然還是個厲害的，這不，又換回去了，可那二姑娘卻不是個安分的，。
啟大太太可不想葉府的姑娘嫁進來。
可見鬼的是她那個幺兒，竟然看上了葉府的二姑娘，啟大太太這心裏頭憋屈，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葉梓萱回去之後，淩墨燃看向她道，“可要回去了？”
“嗯。”葉梓萱點頭。
淩墨燃這才起身告辭。
啟大老爺笑吟吟地恭送淩墨燃離去，待轉身回了府，那臉上的笑容頓失。
他隨即便去了啟老太太那。
啟老太太看向他道，“不曾想到，竟然他插手了。”
“是。”啟大老爺道，“這個管家，手伸得太長。”
“這也是他的報應。”啟老太太道，“反正人不是咱們啟府殺的，隨便他去查呢。”
“是。”啟大老爺垂眸應道。
“哎。”啟老太太重重地歎氣，“當初沒有將那個丫頭給扣在這，當真是可惡。”
“老太太莫要擔心。”啟大老爺又道，“適才她在後院轉了許久，不知道發現了什麽？”
“也沒什麽。”啟老太太道，“隻是一直待在涼亭內，倒也沒做什麽。”
“那兒子告退了。”啟大老爺恭敬地行禮之後，便離去。
葉梓萱坐在馬車內，看向淩墨燃道，“那管家必定在啟府藏了什麽？”
“你對啟府很熟悉。”淩墨燃一語道破。
“知己知彼。”葉梓萱心不慌道。
“那你發現了什麽？”淩墨燃又問道。
“我？”葉梓萱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說出來聽聽。”淩墨燃見她如此說，便知曉是發現了什麽？
“不如，我想好了之後，再告訴你。”葉梓萱直言道，。
“好。”淩墨燃爽快地答應了。
葉梓萱便點頭道，“那待會我便在這下車了。”
“悅來綢緞莊，你不去了？”淩墨燃連忙道。
“長公主找我查的事兒，我如今可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呢，原本以為去悅來綢緞莊能發現什麽，結果竟然是這樣的？”葉梓萱感歎道，“我不過是個閨閣女子，怎麽就突然變成了個仵作呢？”
“你還不是仵作。”淩墨燃直言道。
“憑著我師承玄機閣，這仵作不也是綽綽有餘？”葉梓萱挑眉道。
“本朝還沒有女仵作。”淩墨燃提醒道。
“知道了。”葉梓萱感歎道，“當真是木訥。”
她說罷，便徑自下了馬車。
淩墨燃便坐在馬車內，沉默不語。
葉梓萱回了府，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姐姐。”葉梓琴知曉她回來了，連忙趕過來。
葉梓萱看向她道，“三妹妹，你這是特意找我來的？”
“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麽呢？”葉梓琴擔憂道，“總見不到你人影。”
“到底是一些棘手的。”葉梓萱看向她道，“三妹妹怎麽了？”
“有沒有我能幫忙的？”葉梓琴連忙問道。
“目前沒有。”葉梓萱低聲道。
“當真沒有？”她又問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放心吧，倘若真的有，我必定不會客氣。”
“哦。”葉梓琴委屈巴巴道，“大姐姐若真的不需要，我也是明白的。”
“三妹妹，你莫要多想。”葉梓萱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清楚這背後的危險，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哦。”葉梓琴起身，便要走。
葉梓萱見她這般，隻能重重地歎氣。
葉梓琴一步三回頭，見她還是執意如此，便氣得在原地跺腳，接著便走了。
葉梓萱見她這樣，心頭一暖。
葉梓琴氣衝衝地出去，正好與前來的葉梓窈撞了個滿懷。
“哎呦。”葉梓窈便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
葉梓琴也順勢坐倒，還不忘在地上蹬腿。
葉梓窈見她這樣，便說道，“可是大姐姐不理你了？”
“哼。”葉梓琴冷哼道，“她就是不相信我罷了。”
“怎麽可能？”葉梓窈歎氣道，“大姐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葉梓琴硬撐著起身，便走了。
葉梓窈隻能無奈地歎氣。
她站在院門口看了一會，便轉身走了。
葉梓萱正在想著旁的事兒。
“大姑娘，三姑娘剛出院子，便與四姑娘撞上了，二人摔倒了。”春花稟報道。
“可有事兒？”葉梓萱擔憂道。
“三姑娘氣衝衝地走了，四姑娘看了一會，便也走了。”春花回道。
“哎。”葉梓萱重重地歎氣，“這丫頭，還是這樣的臭脾氣。”
“大姑娘，三姑娘許是以為您是信不過她。”春花看向她道。
“怎麽可能？”葉梓萱無奈道，“如今我都理不出什麽頭緒來，怎麽可能還牽連了她們呢？”
這好端端，又與啟府扯上了關係。
先前，便以為能夠避開啟府，不曾想到，到最後還是攀扯上了。
葉梓萱皺眉，到底是什麽呢？
她坐在那涼亭內許久，怎麽都想不起來。
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可是如今卻什麽都記不得了。
葉梓萱拚命地想著，卻還是毫無頭緒。
褚非凡突然出現。
“姐姐，悅來綢緞莊的事兒，我也知道了。”褚非凡看向她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蘭溪鎮的事兒查的怎麽樣了？”
“啟府管家也來自蘭溪鎮。”他說道。
“那與花蕊，還有長公主讓我所查之人是同一個地方的。”葉梓萱低聲道。
“正是。”褚非凡點頭道。
“果真如此。”葉梓萱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順著線索去找的時候，便已經被察覺了，而管家便是被殺人滅口了？”
“是。”褚非凡應道，“姐姐，此人的反應太快了。”
“到底會是誰呢？”葉梓萱皺眉道，“如今這種時候，我反倒有些不敢動了。”
“姐姐去了啟府？”他又問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不過什麽都沒有發現。”
“你對啟府好像很熟悉？”褚非凡看向她道。
葉梓萱挑眉道，“怎麽你也如此說？”
“畢竟，任誰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會是你那樣的反應。”褚非凡嘴角一撇。
“我夢裏去過。”葉梓萱冷哼道。
“哦。”褚非凡連忙道，“姐姐這是生氣了？”
“沒什麽。”葉梓萱煩躁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姐姐，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褚非凡又道。
“查。”葉梓萱冷哼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好。”褚非凡突然道，“我陪你。”
葉梓萱眨了眨眼，“你又發現什麽了？”
“倒也不是什麽。”褚非凡想了想道，“不過有些古怪罷了。”
“古怪？”葉梓萱挑眉道，“哪裏古怪了？”
“啟府。”褚非凡繼續說道，“想來是知曉這管家會出事一樣。”
“就是。”葉梓萱也發現了。
褚非凡隨即便說道，“這個是這裏剛剛得到的消息，不過，這啟府看似並未有什麽不妥當的。”
“表麵上是看不出什麽來的。”葉梓萱直言道，“不過具體的是什麽，隻能暗中去查了。”
“要不要去一趟蘭溪鎮？”他提議道。
“去嗎？”葉梓萱也在想，可是，這一來一回又得有些日子。
更何況，蘭溪鎮便在烏溪鎮的旁邊。
葉梓萱暗自思忖道，“先將這處查清楚再說。”
“好。”褚非凡見她像是有所顧慮，便也沒有勉強。
待褚非凡離去之後，葉梓萱才說道，“花蕊與啟府管家都來自蘭溪鎮，還有長公主讓她所查的人，也是蘭溪鎮，難道說，悅來綢緞莊其實暗中真正所在地是蘭鎮？”
葉梓萱猛地睜大雙眸，倘若真的如此，那豈不是……
那她先前前去烏溪鎮，不就是一早便刻意安排的？
葉梓萱騰地起身，便朝著外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