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好狠的心(二更)
  葉梓萱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沿著牆壁慢慢地摸索著。

  過了好一會,她隻覺得掌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磨破了,她猛地睜開雙眼,轉眸,透過手中提著的燈籠看過去。

  “這是什麽?”葉梓琴與葉梓窈也湊了過去。

  葉梓萱看著自己劃破的掌心,明顯是一個圓形。

  她便又將自己的掌心覆上去,用力一案,便聽見一劇烈地響動,麵前的牆壁竟然裂開一條縫隙,葉梓萱用力一推,那縫隙往裏移動,竟然是一道石門。

  葉梓琴麵露喜悅,看向葉梓萱道,“大姐姐,你竟然找到了。”

  “進去瞧瞧。”葉梓萱將手收了起來,繼續往前。

  這的確是另一條通道,幾人繼續往前,隱約地聽到了鈴鐺聲。

  “這鈴鐺聲好熟悉啊。”葉梓琴皺眉道。

  葉梓窈點頭,“我也覺得很熟悉。”

  “這不是大姐姐你的院子嗎?”葉梓琴驚訝地看向她。

  “是大姐姐的院子。”葉梓窈也肯定了。

  葉梓萱反倒覺得有趣了。

  她走出密道,當真到了自己的院子。

  “天哪。”葉梓琴不敢相信。

  葉梓萱隻是盯著那密道的入口,看向她道,“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不過誰也不會想到的。”畢竟是在屋子後頭的後牆根旁。

  這個地方,還真是絕了。

  葉梓琴突然靈機一動,“大姐姐,你說這密道裏頭,該不會通著這每個院子吧?”

  “什麽?”葉梓窈一聽,也是嚇了一跳。

  葉梓萱淺笑道,“要不要再繼續?”

  “我覺得不可能。”葉梓琴擺手道,“我胡說的。”

  “大姐姐,倘若如此,那當真太可怕了。”葉梓窈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不找,怎麽知道沒有呢?”葉梓萱說罷,便重新回了密道內,繼續尋找。

  隻可惜,卻一無所獲。

  不知不覺,已是三更了。

  葉梓琴打了個哈欠,“大姐姐,待會還要去耦園呢。”

  “嗯。”葉梓萱便從原路返回,出了假山後頭,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清楚,老太太到底知道多少?反正,肯定比她知道的多。

  葉梓萱剛到了耦園,便瞧見順喜家的慌慌張張地趕過來。

  “大姑娘。”自從順喜家的當了廚房的管事,這廚房裏頭倒也沒有出什麽大事兒。

  與管著采辦的巷媽媽,倒也配合的極好。

  葉梓萱還在琢磨著那密道的事兒。

  這順喜家的看向她,“大姑娘,出事了。”

  “出事?”葉梓萱一怔,又能出事什麽事兒?

  “還請大姑娘去廚房裏頭瞧瞧。”順喜家的說道。

  “好。”葉梓萱見她麵露難色,想來那廚房裏頭出了要緊的事兒。

  葉梓琴與葉梓窈麵麵相覷,便隨著葉梓萱一同去了廚房。

  待到了廚房裏頭,便瞧見廚房內的灶台都被毀壞,滿地的米麵散落。

  “這……老奴也不知這好端端的,怎會如此?”她說道。

  葉梓萱皺眉,“何時發生的事兒?”

  “昨兒個,大姑娘尋了老奴之後,老奴還特意過來檢查了一番,才回去。”順喜家的回道,“不曾想到,今早老奴過來,便成了這樣子。”

  “大姑娘,這明顯是有人惡意破壞。”秋月道。

  葉梓萱仔細地看著,眯著眸子,“可即便毀壞,也該有動靜的,畢竟這灶台,可不是輕易能夠砸碎的。”

  “就是。”葉梓琴上前,掃了一眼,“瞧著像是用極深厚的內力震碎的。”

  “是誰能夠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葉梓萱挑眉,“為何要挑選這廚房呢?”

  “我也不知道。”葉梓琴也隻能想到此了。

  葉梓窈來回看著,又看向葉梓萱道,“大姐姐,該不會這個廚房有什麽東西吧?”

  “這廚房裏除了吃的,能有什麽?”葉梓琴看向她道。

  “不然呢?”葉梓窈皺眉道,“既然說是極深厚的內力所致,倘若不是要找東西,何必如此?”

  “這裏不曾動過?”葉梓萱看向順喜家的。

  “是。”順喜家的應道。

  “嗯。”葉梓萱輕輕地點頭,過了許久之後,才說道,“將這地上收拾收拾。”

  “今兒個的飯……”順喜家的皺眉道。

  “先用小廚房吧。”葉梓萱慢悠悠道。

  “是。”順喜家的應道。

  葉梓萱出了廚房,回了耦園。

  “大姐姐,那廚房裏頭到底怎麽回事?”葉梓琴連忙問道。

  “應當不是一個人。”葉梓萱淡淡道,“應當是打鬥所致。”

  “什麽?”葉梓琴一怔,“這好端端的,何必去廚房呢?”

  “四妹妹說的對,那個地方有東西。”葉梓萱眯著眸子,“先前的廚房管事,也不是善茬,更何況,廚房人多嘴雜,難保不會在裏頭藏了什麽?”

  “難道……”葉梓窈雙眸看向她,“能夠引來這樣的高手,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葉梓萱輕笑道,“敢在葉府這般動手的,能有幾個?”

  葉梓琴看向她,“大姐姐,到底怎麽回事啊?”

  “還能怎麽回事?”葉梓窈歎氣道,“三姐姐,你的腦子呢?”

  “四妹妹。”葉梓琴不滿地看向她,“你敢小瞧我?”

  “不敢。”葉梓窈見葉梓琴便要伸手捏她,連忙討好道。

  “哼。”葉梓琴冷哼一聲,又想到了什麽,湊近葉梓萱,拽著她的衣袖,“大姐姐,你就告訴我吧。”

  “咱們昨兒個去哪了?”葉梓萱問道。

  “密道啊。”葉梓琴說道。

  “嗯。”葉梓萱應道,“這好巧不巧地,廚房便出事了。”

  “難道,這廚房底下也有密道?”葉梓琴一語道破。

  “有沒有,端看那人到底要做什麽?”葉梓萱直言道。

  “什麽啊。”葉梓琴滿臉疑惑。

  葉梓窈輕笑了一聲,“三姐姐,大姐姐的意思是,收拾好廚房,便都清楚了。”

  “哦。”葉梓琴點頭。

  葉梓萱遞給葉梓窈讚賞的眼神。

  葉梓琴嘴角一撇,生氣了。

  待各處管事領了對牌離去之後,葉梓萱便盯著那令牌愣神。

  “大姐姐,這便是太後賞賜給你的?”葉梓琴好奇地湊近。

  “嗯。”葉梓萱是知曉這令牌的。

  這可比尚方寶劍還管用。

  前世,得了這令牌的是誰呢?

  她努力地去想,卻不知為何,怎麽都想不起來。

  葉梓萱不知為何,她似乎對前世的記憶越發地模糊了。

  難道是自己重生之後,改變了前世自個的命運,所以,有關於前世的一些事情便越發地淡漠了?

  葉梓萱將令牌收好,“三妹妹,那密道倘若是被旁人發現了,而且,又湊巧找到了另一條通道,這事兒……該如何?”

  “嫁禍。”葉梓琴不假思索道。

  葉梓窈抬眸笑吟吟地看向葉梓琴。

  葉梓琴猛地反應過來,“可是,那另一條通道不是通往大姐姐的院子嗎?嫁禍,難道這密道本身就兩條通道,一條是通往府外的,另一條是在大姐姐那的。”

  “嗯。”葉梓萱點頭。

  “好歹毒的心思啊。”葉梓琴不由地感歎道。

  “加上廚房出事,待清理之後,也不知曉會發現什麽,我想,有人是要開始動手了。”葉梓萱慢悠悠道。

  “是因為你手中的令牌嗎?”葉梓琴連忙問道。

  “一半一半。”葉梓萱直言道。

  “那另一半是什麽?”葉梓琴問道。

  “你不說了?”葉梓萱問道。

  “倘若真的出事了,便嫁禍。”葉梓琴嘖嘖了兩聲,“到底是誰?”

  “想來,廚房內,怕是發生了咱們不知道的事情。”葉梓萱勾唇一笑。

  這下子,葉梓琴與葉梓窈都沉默了。

  二人便都將目光落在了葉梓萱的身上。

  葉梓萱也一時間猜不透。

  好像自從她重生的那一日,一切看似就不簡單。

  她被算計代替葉梓媚嫁去啟府,其實就是一場陰謀。

  可是,這到底是暗中謀劃的呢?

  目的又是什麽呢?

  難道真的是她先前猜測的,為了借此製衡將軍府?

  可是……

  如今她反倒覺得,還有更深層次的。

  葉梓萱便也不多言了,畢竟,她如今找到的也不過是蛛絲馬跡。

  葉府內,必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老太太這些年來收了心性,怕是有所察覺了吧?

  外頭,順喜家的趕了過來。

  “大姑娘,老奴命人將廚房收拾好了,不過,灶台下頭發現了條密道。”順喜家的回道。

  葉梓萱淡淡道,“你可進去瞧了?”

  “裏頭有一具骨架。”她說道。

  葉梓琴驚叫一聲,“什麽?”

  “骨架,是人骨的骨架。”順喜家麵露懼怕。

  葉梓窈也是大吃一驚,隨即便看向了葉梓萱。

  葉梓萱低聲道,“去瞧瞧。”

  “是。”順喜家的應道。

  待到了廚房裏頭,順喜家的引著她到了麵前的灶台前,果然這裏有一條密道。

  葉梓萱鑽進去,裏頭像個地窖,除了一具枯骨,便沒有旁的了。

  “啊!”葉梓琴尖叫一聲,直接跑出去了。

  反倒是葉梓窈膽子大一些,湊近前去,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看向葉梓萱,“大姐姐,這枯骨也辨別不出樣貌,不知是誰?”

  “嗯。”葉梓萱點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無月。”

  “是。”一道身影落下,恭敬地立在葉梓萱的身旁。

  葉梓窈一愣,打量了一眼,便也不出聲。

  “看看。”葉梓萱說道。

  “是。”無月垂眸應道。

  待看過之後,她說道,“主子,這骨架是女子的,年紀應當在四十歲左右。”

  “可還發現了什麽?”葉梓萱又說道。

  “死了應當有十年了。”無月如實地回道,隨即便從那骷髏頭頂處拔出了一根銀針。

  “好手段啊。”葉梓萱慢悠悠道。

  “屬下昨兒個與闖入廚房的人交手了,那人很熟悉葉府,屬下追出去之後,在西郊的一個莊子,那人不見了蹤影。”無月回道。

  “是男是女?”葉梓萱又問道。

  “男子,年歲也不過二十。”無月回道。

  “二十?”葉梓萱皺眉,“一個二十歲的男子,為何會闖入葉府的廚房?”

  “他的武功很高,與屬下能打個平手,不過,他善用的是短劍,應當是玄武門的人。”無月回道。

  “玄武門?”葉梓萱斂眸道,“玄武門的人怎會來葉府?”

  “灶台是他與屬下在打鬥中,他劈開的。”無月看向她道,“屬下原本是要趕回來稟報的,奈何,那人像是故意跟屬下兜圈子,以至於屬下適才才回來。”

  “原來如此。”葉梓萱挑眉道,“四妹妹可知曉玄武門的人?”

  “那是什麽?”葉梓窈是不清楚的。

  而葉梓萱是清楚的,畢竟,前世,她在啟府為了撐起那可笑的門麵,也試圖去找玄武門的人,隻可惜,那個時候,玄武門的人對她避之不及。

  葉梓萱如今仔細地想來,倒也明白了什麽。

  “玄武門的人,專門負責的便是暗殺。”無月開口道。

  “這個……”葉梓窈有些不解,“難道那男子是來找她的?”

  “想來這婦人與玄武門有關係,或者是,玄武門要找的人。”葉梓萱直言道。

  “那咱們可是查不出來了。”葉梓窈皺眉道,“畢竟,大姐姐這樣說,想來是極其厲害的。”

  “那不是正好。”葉梓萱淺笑道,“既然他要找的在咱們這裏,守株待兔就是了。”

  “主子放心,屬下必定守好。”無月連忙回道。

  “嗯。”葉梓萱點頭,而後便出了密道。

  葉梓琴還在外頭吐個不停。

  葉梓窈將帕子遞給她,“三姐姐,沒什麽可怕的。”

  “啊。”葉梓琴驚叫連連,便泡了。

  葉梓萱與葉梓窈反倒樂了。

  葉梓萱直奔老太太的院子。

  葉府內,竟然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為何,前世,她卻一無所知呢?

  還是說,在她嫁去啟府之後,老太太便刻意將這些消息隱瞞了。

  葉梓萱不知為何,心情五味雜陳的。

  她行至屋內,便見老太太正皺著眉頭吃粥。

  看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吃毒藥。

  葉梓萱暗自搖頭,這老太太怎麽越發地像個孩子?

  她上前,行至老太太的跟前,“奶奶,這粥有那麽難喝嗎?”

  “什麽味道都沒有,放點糖多好。”老太太嘟囔道。

  葉梓萱嘴角一撇,“奶奶這幾日到底吃了多少甜膩的?”

  “沒有,我可沒有。”老太太矢口否認。

  葉梓萱挑眉,“當真沒有?”

  “沒有。”老太太看向她,“你過來我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想您了。”葉梓萱坐在老太太身旁。

  “無事獻殷勤。”老太太捏著葉梓萱的臉頰道。

  “廚房被毀了,玄武門的人昨夜來過,廚房灶台下有個密道,裏麵有具枯骨,是個女子,四十歲左右,死了十年了。”葉梓萱倒也沒有隱瞞。

  老太太聽著,擺手道,“這倒是個奇事啊。”

  “老太太,這是咱們府上的事兒,您這口氣,怎麽像是在聽別人家的事兒呢?”葉梓萱不滿地看向老太太。

  “哎呦。”老太太捂著胸口,“你這臭丫頭,那麽大聲做什麽?想嚇死老太婆啊。”

  “奶奶……”葉梓萱連忙可憐兮兮地看向她。

  “哎呦。”老太太連忙拍著她的肩膀,順帶著將她那不安分的鬢角的青絲捋順了,“莫要生氣,這不是趕上了嗎?既然都死了十年了,還有人惦記,那不是好事兒?”

  “額……”葉梓萱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老太太給她理了理衣裳,“你如今是誰?可是葉府的大姑娘,嫡長女,是不是?又管著府上的庶務,有我給你鎮著呢,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府上有什麽醃臢的,不順眼的,你盡管收拾去,莫要理會旁的。”

  “哦。”葉梓萱斂眸道,“我明兒個想去外祖父家。”

  “這幾日便不要去了。”老太太說道,“咱們府上的熱鬧還不夠你瞧的?”

  “五妹妹的事兒?”葉梓萱又說道。

  老太太淡淡道,“那個丫頭,由著她就是了,你也不能做到麵麵俱到,再說了,你也不是銀票,做不到人人喜歡不是?”

  “奶奶最好了。”葉梓萱心裏暖暖的。

  老太太寵溺地看向她,“你心裏有主意就是。”

  “嗯。”葉梓萱笑著應道。

  隨即,便歡歡喜喜地走了。

  老太太瞧著葉梓萱走了,連忙轉身,打開暗格,又打開錦盒,而後,打開繡著花好月圓的小荷包,發現空空如也。

  “這個臭丫頭。”老太太氣的捂著胸口,“成心氣我,我好不容易攢的糖酥。”

  易媽媽隻在一旁低頭笑。

  葉梓萱出了院子,便將那糖酥丟給了葉梓琴。

  葉梓琴喜滋滋地拿過來,美滋滋地吃著。

  “老太太藏的糖酥果然好吃。”葉梓琴也很是喜歡吃這些。

  葉梓窈湊近道,“當心這話被老太太聽到,你就慘了。”

  “不怕不怕。”葉梓琴連忙道,“反正是大姐姐給的。”

  “哎。”葉梓窈不住地搖頭。

  葉梓萱反倒心情沉重起來。

  她很清楚,老太太什麽都知道,而且,老太太這是明擺著讓她自己解決。

  葉梓萱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廂。

  葉梓莬因滑胎,導致氣虛兩虧,如今正將養著。

  她靠在床榻上,神情木然。

  穗兒端著滋補的湯藥過來,小心地放在跟前。

  葉梓莬盯著穗兒看了半晌,“他今夜還來找你嗎?”

  “奴婢不知。”穗兒斂眸道。

  “你跟著他這麽久了,難道沒有……”葉梓莬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奴婢沒有資格。”穗兒又回道,’一早便吃了避子湯。“

  “他倒是行事幹淨。”葉梓莬嗤笑道。

  “五姑娘,表少爺並非是托付終身之人。”穗兒勸說道,“奴婢也是被逼無奈。”

  “好了。”葉梓莬不想聽。

  穗兒卻很清楚,五姑娘怕是不會幡然醒悟的。

  她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葉梓莬端起湯藥,仰頭灌了下去,隨即便將湯碗丟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那湯碗便碎了。

  而此時,扈氏也知曉了廚房出了事情。

  葉梓莬滑胎之事,扈氏聽過之後,心裏反倒是一驚。

  不過,她並不知道那馮大爺是如何入府的,自然不清楚那密道的事兒。

  “二太太,這五姑娘膽子也太大了,此事兒若傳揚出去,怕是連累了二姑娘的名聲。”菊媽媽在一旁道。

  “好一個不知檢點的。”扈氏冷聲道。

  “大太太那樣性子的,不曾想到,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女兒。”菊媽媽又說道。

  扈氏慢悠悠道,“看來,有好戲瞧了。”

  “不過這回,大姑娘竟然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是替五姑娘掩蓋了不少事情。”良媽媽開口道。

  扈氏皺眉,“畢竟都是長房的人。”

  “老奴瞧著,這大姑娘像是另有打算。”良媽媽繼續說道,“不過五姑娘的事兒,二太太還是莫要摻和。”

  “嗯。”扈氏也不願意去理會。

  如此,便過了兩日。

  葉梓萱也隻是待在府中,並未出去。

  這一日,葉梓萱收到了廉王府送來的帖子。

  葉梓萱頭疼地揉著眉心,該來的總歸會來。

  她盯著那帖子,“去準備準備,明兒個去廉王府。”

  “是。”春望垂眸應道。

  葉梓萱掃過手中的賬本,便放在了一旁。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秋月,五姑娘這幾日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秋月回道,“不過,穗兒偷偷送來心兒,說今夜,馮表少爺會來。”

  “這麽快?”葉梓萱冷笑道。

  “五姑娘滑胎,他竟然無動於衷,當真是白費了五姑娘的一片真心。”秋月憤憤不平道。

  葉梓萱淺笑道,“他們如何我也管不著,畢竟,我也盡力了。”

  “是。”秋月垂眸回道。

  “大姑娘,可是要派人盯著呢?”春花問道。

  “不了。”葉梓萱淡淡道,“倘若太刻意了,反倒會被他察覺,到時候便不好收拾了。”

  “是。”春花連忙應道。

  葉梓萱便也不多言了,便準備前去廉王府的事兒。

  夜晚。

  穗兒按約定去了假山後頭。

  還不等穗兒反應過來,便被馮大爺直接抱入了懷中。

  穗兒想要推開,反倒被直接抱著去了密道。

  隻是,穗兒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是為了與她溫存,而是要殺了她。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表少爺……奴婢……做錯了什麽?”

  “既然被發現了,你便留不得。”馮大爺說罷,用力一捏,穗兒便斷了氣。

  他隨即便快速地離開了。

  此時,無月落下,連忙將穗兒扶起,給她渡了氣,穗兒劇烈地咳嗽著。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如今還是驚魂未定。

  葉梓萱看著被帶回來的穗兒,淡淡道,“如今可瞧見了他的真麵目?”

  “可是,五姑娘不聽勸。”穗兒回道。

  “隨她去就是了。”葉梓萱知曉,葉梓莬的性子,斷言是不會輕易地放過那人。

  她又說道,“如今這世上便沒了穗兒,我讓人送你一些銀兩,你且去旁的地方過生活吧。”

  “多謝大姑娘。”穗兒連忙叩頭。

  無月便帶著她離去。

  春花與秋月入內。

  “大姑娘,這表少爺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一些。”秋月忍不住道。

  “他這樣的人,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葉梓萱冷聲道,“剩下的事情,你們也莫要理會了。”

  “是。”二人垂眸應道。

  葉梓萱又說道,“今夜發生之事,權當沒有發生。”

  “大姑娘,那密道被封住了。”春花看向她道。

  “想來,他是一早便有所察覺了。”葉梓萱冷笑一聲,“這府內果真有他的內應。”

  “大姑娘,這也太可怕了。”秋月又說道,“有一條密道,想必還會有旁的。”

  “嗯。”葉梓萱勾唇一笑,“咱們慢慢來,切不可操之過急。”

  “是。”二人應道。

  翌日,葉梓萱從耦園回來,便收拾妥當,前往廉王府。

  葉梓琴與葉梓窈再次地被安排看賬本。

  二人瞧著麵前那一大箱子,麵如土色。

  葉梓萱坐在馬車上,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從外頭飛來一支短箭。

  葉梓萱連忙躲開,那短箭直接劃過她的耳畔,紮入一旁的車廂上。

  葉梓萱將短箭拔出,上頭有一張紙條。

  無月此時入內,瞧著那短箭,“主子,這短箭便是那日潛入廚房的人。”

  “主動來找我?”葉梓萱輕笑道。

  “看來,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底。”無月皺眉道。

  “不妨事。”葉梓萱挑眉,“既然避無可避,那便坦然麵對。”

  “主子,屬下去追。”無月說罷,便閃身離去。

  葉梓萱瞧著那紙條上的字,勾唇一笑。

  隨即便將那紙條收起,再也不理會。

  待到了廉王府外頭。

  葉梓萱緩緩地下了馬車,仰頭看去,威嚴氣派的正門,就連那兩座石獅子也頗具氣勢,威風凜凜。

  角門處,已經有嬤嬤等候。

  葉梓萱上前,那嬤嬤便朝著她微微福身,引她入府。

  待到了後宅處,葉梓萱直接被帶到了尚陽郡主的院子。

  尚陽郡主正在等她。

  她走上前去,“見過郡主。”

  “今兒個特意給葉大姑娘下帖子,乃是因,想借葉大姑娘的令牌一用。”尚陽郡主說道。

  “不知有何用處?”葉梓萱又問道。

  “去收拾一個人。”尚陽郡主說道。

  “嗯?”葉梓萱一臉地不解。

  “都說了,收拾一個人。”尚陽郡主又說道,“不如,你隨我一同前去。”

  葉梓萱在想,這世上還有尚陽郡主受收拾不了的人?

  她看向尚陽郡主,“好。”

  尚陽郡主先是一怔,便樂了。

  她扭頭朝著屏風後得意地道,“瞧瞧,我就說,葉大姑娘不會吝嗇的。”

  “咳咳……”一陣輕咳聲傳來,便再未有響動。

  葉梓萱一怔,便朝著那屏風看去。

  卻不見有人出來。

  尚陽郡主也沒有瞧見,連忙起身,繞過屏風,卻發現哪裏還有人影,她氣得跺腳。

  “你給我等著。”尚陽郡主叉腰怒吼道。

  葉梓萱隻是立在一旁,一臉無奈。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適才在屏風後的又是誰?

  尚陽郡主氣鼓鼓地轉身看向葉梓萱。

  葉梓萱但笑不語。

  “哎。”尚陽郡主低聲道,“走吧。”

  “好。”葉梓萱垂眸應道。

  待二人離去之後,便瞧見一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過。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並未出廉王府,而是她被帶著往前頭走。

  待出了垂花門,又繞過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便到了一處院子。

  這院子外頭種著兩顆桃花樹,院門緊閉。

  尚陽郡主上前便用力地敲門。

  不過,裏頭並未傳來任何的動靜。

  尚陽郡主揚聲道,“再不出聲,我便要砸門了。”

  “還請郡主自重。”裏頭傳來一道女子冰冷的聲音。

  尚陽郡主冷哼一聲,得意道,“我這有太後禦賜的令牌,我就算是將這院子給踏平了,量你也不敢說什麽。”

  見裏頭還沒有動靜。

  尚陽郡主便真的抬腳踹了過去。

  隨即,便聽到“吱呀”聲,門緩緩地打開。

  尚陽郡主這才收了再次踹過去的腳,看向出來的人。

  “郡主,這個地方,除了王爺,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麵前的嬤嬤恭敬道。

  “我有令牌。”尚陽郡主連忙道。

  “那也不成。”嬤嬤如實道。

  尚陽郡主冷哼道,“你敢抗旨?”

  “倘若郡主要強行進院,那便先將老奴殺了。”嬤嬤執意不肯。

  葉梓萱倒也沒有想到,廉王府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有不敢給尚陽郡主麵子的。

  她緩緩地上前,便見那嬤嬤已經再次地將門合上了。

  “哼。”尚陽郡主冷哼一聲,轉眸歎氣道,“當真以為我不敢殺她?”

  “郡主,可要用令牌?”葉梓萱問道。

  “算了。”尚陽郡主垂頭喪氣道。

  葉梓萱見她這樣,哪裏還有在外頭那樣的風光?

  尚陽郡主像是受了打擊一般,緩緩地往前走去,

  待到了一處涼亭,她當即便坐下,神情木然。

  葉梓萱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二人便這樣待了半個時辰,尚陽郡主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而後她扭頭看向葉梓萱道,“你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

  “不會。”葉梓萱低聲道,“郡主倘若真的無理取鬧,又怎麽可能任由著那嬤嬤?”

  “不曾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你。”尚陽郡主感歎道。

  葉梓萱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隻是如此覺得,便如此回了。

  尚陽郡主嗤笑一聲,“裏頭的是我的母親。”

  “母親?”葉梓萱一怔。

  “對,我的母親。”尚陽郡主看向她,“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廉王妃不是在……”葉梓萱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此事兒說來話長。”尚陽郡主直言道,“自打我懂事以來,我母親便一直被關在這裏,而且被嬤嬤專門看守,除了父王,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郡主便想到了這令牌?”葉梓萱說道。

  “可惜。”尚陽郡主苦笑道,“反倒讓你看笑話了。”

  “我不會看笑話。”葉梓萱直言道。

  “走吧。”尚陽郡主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梓萱也沒有想到,尚陽郡主竟然還有這樣的無奈與心酸。

  在外人跟前,是很難看出來的。

  過了一會,便瞧見有人過來。

  “王兄。”尚陽郡主立馬又恢複了以往的活力。

  廉王世子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尚陽郡主,便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臣女葉梓萱見過世子。”葉梓萱連忙福身。

  “你便是那個大鬧喜堂的葉大姑娘?”廉王世子看向葉梓萱道。

  “正是。”葉梓萱暗暗感歎道,果真是一戰成名啊。

  那日,她隻是想要將前世所有的憋屈與委屈發泄出來,故而,並未多想,隻是那樣大搖大擺地便衝出去了。

  可這名聲還是傳出去了。

  廉王世子便笑道,“還真是物以類聚。”

  “王兄,你說什麽呢?”尚陽郡主不滿地看向他。

  “沒什麽。”廉王世子擺手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送葉大姑娘出府了。”

  “哦。”尚陽郡主點頭,便帶著葉梓萱離開。

  “這是?”葉梓萱不明白,什麽叫時候不早了?

  如今才剛剛傍晚。

  “沒什麽。”尚陽郡主直言道,“王府內,除了必要的宴會,日落之後是不留客人的。”

  “哦。”葉梓萱倒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規矩。

  尚陽郡主淺笑道,“好了,我就送你上馬車。”

  “好。”葉梓萱上了馬車,便離去了。

  尚陽郡主目送著她離開,而後轉身回去。

  廉王世子在角門等著她。

  “你將她帶入府內,難道不擔心會被責罰?”廉王世子看向尚陽郡主道。

  “哼。”尚陽郡主冷哼一聲,“我才不怕呢。”

  “罷了。”廉王世子擺手道,“倘若有人問起,你隻管說是我好奇,才讓你請她入府的。”

  “哦。”尚陽郡主仰頭看向廉王世子,“王兄,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明白。”廉王世子輕聲道。

  “嗯。”尚陽郡主忙不迭地點頭,“我也太任性了。”

  “不妨事。”廉王世子安慰道。

  “好了,早些去歇息吧。”廉王世子說罷,便目送著她離開。

  身後,一人出現。

  因在暗處,看不清容貌,可那身形頎長,不知為何,渾身散發著溫潤之色。

  他與廉王世子不知在說什麽,隨即便閃身離去。

  葉梓萱在回去的路上,又盯著自己手中的令牌,而後勾唇道,“今兒個倒是大開眼界了。”

  “大姑娘,尚陽郡主素日在外頭,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春花在一旁道,“不曾想到,在王府內竟然是這樣的。”

  “怪不得太後偏疼她呢。”秋月也說道,“不然,她怕是很難在王府立足了。”

  “嗯。”葉梓萱點頭道,“所以,廉王世子說我與她是趣味相投呢。”

  “額?”秋月皺眉道,“奴婢記得廉王世子不是這樣說的。”

  “就是這樣。”葉梓萱直言道。

  “是。”秋月無奈地應道。

  待葉梓萱回去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她並未去老太太那。

  想來,老太太如今也是不大想看見她的。

  等她回了院子,換了輕便的衣裳,便去了書房。

  葉梓萱還是盯著那張紙條看著。

  無月現身,“奴婢跟丟了。”

  “那人留給我這張紙條。”葉梓萱便將紙條給無月。

  無月看過之後,“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玄武門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葉梓萱說道,“畢竟,倘若我不死,他便要死。”

  “可此事兒與主子何幹?”無月不解。

  “我也不知。”葉梓萱搖頭,“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便這樣吧。”

  “是。”無月斂眸應道。

  葉梓萱便說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馮家那處你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