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飯，蘇音就主動陪蘇睿出去散步，俗稱“溜溜食”。

  促進一下消化。

  “爸爸，我想去容醫大，您覺得可以嗎？”

  蘇音沒有半點鋪墊，直接這樣跟蘇睿講了，講完後還是有點心虛，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

  她都有點怕老蘇一氣之下把她給踹下去，掉進山林中，喂野狼。

  上山的路有些擁擠，蘇睿小幅度地伸展著胳膊，聽到這句轉了下頭。

  “你這是商量，還是通知？”

  “……當然是商量了。”

  蘇音在老爹的氣勢壓迫下，從心得很徹底，“我哪敢對您發通知？”

  蘇睿沒有她意料之中的火大，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隻是話鋒還是透著犀利。

  “全國這麽多好的醫大，你非去容城，別告訴我你不是為了傅彧，我不信。”

  蘇音垂著腦袋，道：“我自己都不信。”

  蘇睿走在前麵，忽然頓住了腳步，轉身看著她，“傅彧到底有什麽好的，跟我說說？”

  “……”

  蘇音仰頭看著他，“這裏有點危險，要不咱上去說？”

  山上的風景很是漂亮，抬頭是繁星滿天，低頭是萬家燈火。

  蘇睿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有幾顆墜入懸崖，無聲無息，他道：“小時候你一跟我生氣或者跟你師兄們吵架，就會呼哧呼哧地往山上跑。後來長大些這座山都不夠你跑了，就離家出走跑到玫瑰園找你奶奶、姑姑，還有叔叔們，輪圈轉……有一點挺好的，沒跑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蘇音輕輕笑了下。

  想起每次她離家出走，老蘇氣得要教訓她，姑姑和叔叔他們就會勸，“行了，這又不是去別的地方，來自己家算什麽離家出走啊，人家音音挺懂事的，你這個當爹的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

  都會幫她說好話。

  她就躲在溫暖的羽翼下吃吃喝喝，繼續氣她爹。

  “其實我隻是膽小，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蘇音看著蘇睿，眼睛裏像是落進了星星，瑩光閃爍著，“爸爸，我從小到大挺不讓你省心的吧。”

  蘇睿看著她，挑了挑眉，似乎覺得大晚上她的調調有點詭異。

  不過，他心裏清楚，自從小丫頭知道自己是他撿來的，不是他親生的之後，情緒就怪怪的。

  雖然還是會和他鬧騰，但不再像以前那樣放肆，變得“懂事”了許多。

  “還行吧。”

  蘇睿負手而立，實話實說，“你師兄們也沒幾個讓我省心的，天天給我找事，生不完的氣。不過養孩子就這樣，哪有省心的，一個孩子一個心事，但也有高興的時候，你乖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蘇音嘟了下嘴，“我覺得我一直都挺可愛的。”

  蘇睿“嗬”了一聲，很不給麵子道：“那是你覺得，不是我覺得。”

  蘇音朝他皺了皺鼻子，扮了個鬼臉。

  蘇睿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包子臉，疼得蘇音“哎呦”一聲，皺著眉，“您輕點……疼！”

  “我知道疼。”

  蘇睿道：“你這幾天都怪怪的，怎麽，知道我不是你親爹後就跟我不親了？心裏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憋在心裏不難受啊，等著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