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我來指導你
  內領閣裏,薛國丈掙脫開樸丞相的手,“到底是什麽要緊的事啊?你快說,本國丈還有事要辦。”

  樸丞相歎氣,伸手撥開了頭頂上的頭發,“您瞧。”

  薛國丈瞧了一眼,“怎麽了?”

  樸丞相道:“掉頭發,掉得很嚴重啊,你知道,男人最怕就是掉頭發,本相還是當朝丞相呢,若是被人知道掉頭發,那還得了?”

  薛國丈氣得要死,“你說的要緊事,就是你掉頭發?就這事,犯得著辭官?”

  “那肯定啊,掉頭發意味著辛苦,現在是掉頭發,誰知道往後還會出什麽事?這和身體有關,那還不算大事嗎?還夠不著考慮是否辭官?”

  薛國丈看著他無賴的樣子,終於明白過來了,“樸丞相,你是故意引開我,好讓早朝散了。”

  樸丞相道:“什麽故意引開?皇後不是說今日不早朝了嗎?既然不早朝,你聽本相說說掉頭發的事情不行嗎?你上回內痔發作,本相不還給你介紹了大夫嗎?”

  “你,你真是壞我的事,你就裝吧。”薛國丈氣得轉身而去。

  可如今早朝都散了,出去了又能如何?

  不禁氣得頓足!

  樸丞相追了出來,“國丈,本相壞你什麽大事啊?大家都是為皇後辦事的為朝廷辦事的。”

  薛國丈冷冷地看著他,“你休要在這裏藏頭露尾。”

  樸丞相歎氣,“國丈,那是您的女兒啊,您不幫著她,幫著誰呢?”

  薛國丈眸色微慍,心底的不滿由來已久,“我幫著她,她幫著薛家了嗎?她主朝多年,提拔過薛家的人嗎?”

  每每說起此事,薛國丈總是一肚子的氣,也不願意再說,拂袖而去。

  樸丞相搖搖頭,當爹的給她添亂,皇後也真是難啊。

  她以後宮的身份臨朝,已經讓百官不能信服,如果再提拔外戚,她又怎麽掌控大局?怎能讓百官追隨聽令?

  順景帝今日穿上龍袍,早早喝了藥,又含了一塊人參,便傳令下去擺駕上朝。

  隻是剛走到殿外,寧修卻疾步走來,臉色蒼白地道:“皇上,皇後下令散了今日的早朝,在散早朝之前,大理寺那邊來報,發現慶王府的人連續幾天在國庫附近出入,且以馬車運送東西出城,皇後下旨,讓大理寺聯合戶部調查,且讓東方境督辦。”

  “什麽?”順景帝聞言大驚,身子一陣搖晃,目赤欲裂,“怎麽會這樣的?這毒婦,她好生歹毒啊。”

  “皇上,還是得趕緊想辦法啊。”寧修急得不行,一晚之間事情急轉直下,之前用了數日功夫籌備,卻不知道人家早已經知曉,還順帶著把事情嫁禍到慶王頭上去。

  但問題不是嫁禍啊,確實是慶王府協助國師的人運送銀子出城的。

  這件事情一旦追查起來,慶王脫不了幹係。

  偷盜國庫銀子,那是死罪啊。

  順景帝喉頭一陣腥甜,彎腰吐了兩口鮮血,臉色灰蒼起來,寧修急忙上前和戚嬤嬤攙扶他回殿。

  “藥,快點,拿藥過來!”寧修忙吩咐戚嬤嬤。

  戚嬤嬤轉身入了內,取了一瓶藥倒了兩粒出來,宮人奉上熱水,讓順景帝吃下藥。

  順景帝兩眼上翻,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因缺氧導致嘴唇變得青紫,寧修公公撫著他的胸口為他順著氣。

  這般情況持續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順景帝才慢慢地回過氣來,他咽下嘴裏殘餘的藥末,眼睛凸出,戾氣迅速充盈,“傳國師,讓他快些行動,朕要殺了薛氏這個毒婦。”

  “是,奴才一會兒便親自去找國師,但如今的事,如何解決?”

  順景帝既心痛又憤怒,“傳朕旨意,讓他們不必調查,這國庫銀子是朕命他運送出去的,他隻是奉旨辦差,這些銀子……”

  這些銀子怎麽辦?有什麽說法?要如何讓百官和百姓信服?

  他心頭淩亂一片,卻不知道如何處理,這麽大的事,他從沒處理過。

  而且就這麽放棄了嗎?這是拿回兵權的最好方法。

  銀子如今已經出了城,藏於婉公主的別院裏,那地方死過人,不會有人去,且國師也在那邊布下了陣法,尋常人壓根進不了。

  但這些銀子要如何送回國庫?如今他們已經在調查了,一旦大規模運送,必定會被發現的。

  若叫國師移送,但國師也說過大白天不能作法移送。

  這如何是好?

  “皇後駕到!”外頭,傳來了宮人的通報。

  順景帝掙紮坐直,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太師椅的扶手,直接印入了扶手上的雕刻紋路裏,抬起頭盯著那個緩步進來的女人。

  恨意,在眼底燃燒。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你來做什麽?”

  薛皇後負手進來,嘴角勾起微微笑,“本宮覺得皇上這裏應該有疑難要解決,所以,本宮是為皇上排憂解難來了。”

  順景帝麵無表情,“滾出去!”

  "皇上難道不想拆解如今的局麵嗎?真要讓慶王鋃鐺入獄甚至是問罪砍頭?"薛皇後一言便說了他心頭的痛與焦灼。

  順景帝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薛皇後。

  薛皇後親自挪了椅子到他的麵前,一揚鳳袍,慢慢地坐下,二十三年的臨朝稱製,早把睿智與威嚴滲入靈魂,一舉手一投足便是大國帝王的風範,甚至把他碾壓得成了渣渣。

  順景帝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

  “整件事情,本宮已經調查明白,有一件事情你說湊巧不湊巧呢?剛好前天晚上昀兒府邸的馬車也去了國庫附近,說是皇上讓他去的。”薛皇後的眼底漸漸冰冷了起來,“所以,皇上這一次是要一箭雙雕,把你的一雙兒子都射殺了嗎?”

  順景帝慢慢地道:“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一大早的散了早朝,還來朕這裏胡言亂語,薛鳳飛,你真是越來越放肆,越來也沒把朕放在眼裏了。”

  心頭已經是大亂,底下的人辦事太不牢靠了。

  薛皇後冷笑了起來,“確實沒把你放在眼裏了,但本宮今天來,是因為帝後的聖名,不能因你一人毀於一旦,你不要臉,不要廉恥,但朝廷要,皇家要。”

  薛皇後聲音漸冷,“這一次運送出去的銀子,你最好做三樣處理,一部分,直接送抵都尉府做軍費用,且軍費不可低於往年;第二部分,撥給工部,讓工部在各地修建善堂,醫署和碼頭,且讓工部協助地方衙門修路,朝廷斥資一部分,其餘由地方衙門出資或找民間讚助。第三部分,大購存糧囤積在國糧倉庫裏,應付下半年秋收之後出現的糧食缺口。”

  今年多地幹旱,糧食的價格也會被商人哄抬,如今提前囤購糧食,等到出現糧食缺口的時候再放出市場,便能壓製糧食價格被哄抬。

  薛後說完便起身走了。

  順景帝麵容一片灰白,便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認,薛氏的腦筋確實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