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夢魘
  夜,寂靜無聲。

   在藥物的催眠下,餘慕晚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宋靜靜的看了她許久才起身到陽台上去。

   樓下有隱藏關睥保鏢,他們見唐宋出來,便主動的上前。結果還沒有走近,他一揮手,便都安靜的又隱身而去。

   顏科那邊的電話如約而至。

   “唐先生,醫院那邊是我的人,已經處理好了,您可以放心。”

   “孩子真的沒事嗎?”他不確定的問。

   握在陽台護欄上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抓緊,指骨發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其實很緊張。

   電話那頭,顏科很肯定的說:“沒事。”

   在唐宋將餘慕晚帶到顏科家裏時,顏科就已經懂了唐宋的意思。他在確定餘慕晚孩子沒有問題的前提下,第一時間給餘慕晚的下了藥,一種幹預型的藥物。

   也就是這個藥物,讓時安從餘慕晚的血樣中提取變異的成分。

   這麽久以來,唐宋在餘慕晚的身邊沒有多加派人手,也就是在等時安下手。

   現在順利的瞞天過海,也是這個孩子命大。

   說起來,這件事裏最受罪的還是南北。這個傻子以為孩子變異自責不已,連自己的命都不想救了,隻怕不想良心上受到譴責。

   其實這個孩子真是命不該絕,在被車撞了前提下,他還牢牢的抓著餘慕晚沒有放開。

   “唐先生,我發現餘小姐很快就會醒過來了。”那個被埋在很深深很的一個叫‘唐嫵’的女人。

   唐宋斂下蟄伏般具有侵略性的眼睛,他淡淡的‘嗯’了聲。

   他在等著她醒來。

   又在畏懼著她醒過來。

   “沒事就掛了。”

   顏科歎了口氣,還是多嘴的提了一句:“南北私自停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再找不到有效的藥物他可能會慢慢的恢複本性,然後……”接近死亡。

   “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餘慕晚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在森林裏奔跑,好像身後有妖怪,一直在逃命。

   赤著腳,踩在年複一年日複一日腐爛的樹葉上。

   白色的裙子早被樹枝劃破,半截小腿也是鮮血淋漓。她的身後還有倆個護著她的人,是倆個年輕的男女。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一直沒有停下過,她感覺胸悶氣短快要窒息。

   然後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跟在後麵的一個女孩喊‘阿嫵,快跑啊。’

   可是她跑不動了。

   腿越來越重,口幹喉嚨辣的疼。

   “我不行了。”她真的跑不動了,一個不慎摔倒在地,怎麽也爬不起來了。

   男人跑來拉她:“小嫵,你怎麽了?”

   他很年輕,五管精致好看,濃眼深眸,高鼻薄唇,堅毅的下顎線條平整,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一頭漆黑的墨發垂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平添了一抹幹淨的氣息。

   看著這樣的男人,餘慕晚不覺得的陌生,反而很安心。

   “不行,我肚子好疼。”捂著肚子,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好大一個肚子啊。

   夢裏,餘慕晚大吃一驚,自己不是流產了嗎?怎麽突然肚子這麽大,她驚恐的抬頭。然後看向了女孩子,女孩子漂亮幹淨,小臉上全是汗,一雙眼睛裏全是恐懼。

   她的臉好熟悉,是酒玫子給自己看的視頻裏的女孩。

   她是南北?

   不等餘慕晚張口問話。

   一旁的男人大驚,蹲下身來:“我背你。”

   “南辰,她這個肚子不能壓,你怎麽背?”南北也急死了,小臉都白了。六神無主的樣子,很是絕望。

   南辰往女孩的肚子一看,眼裏閃過心疼。

   “沒事,我抱你。”他伸手就來抱。

   結果被餘慕晚阻止了。

   “你們快跑,帶上我是累贅,走吧。”

   “不行。”南辰強勢的拒絕。

   餘慕晚死活不要他抱,攔著他說:“我身子沉,你抱不動的。你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小嫵,我不會丟下你跟孩子。”男人很溫柔的撫摸她的小臉,在這樣絕望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流露著溫柔。

   他對一旁的女孩說:“你照顧好她,我去拖住他們。”說完,他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餘慕晚。

   “你要好好的。”將她額間的頭發拔到耳後,對著她微微一笑。

   “啊……”

   肚子硬的好像有要炸開一般,餘慕晚尖叫了一聲。她死死的拉住了男人,眼淚都掉了出來,哀求著說:“別走。”

   接著,夢中的畫麵一轉,不知道怎麽到了一個巨石後。

   地上陰冷潮濕,頂上還有水不時的滴下來。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了起來。

   伴著男人的一聲驚呼:“小嫵,你很棒!”

   肚子不疼了,餘慕晚瞬間覺得人累極了。她連孩子都沒有看一眼,就要暈過去。可是男人不給她這個機會,拍打著她的臉,對她說:“小嫵,我有兒子了。”

   “南辰他們追來了。”守在外麵的南北衝進來大喊。

   男人身體一僵,但臉上並沒有閃過畏懼跟害怕。他輕輕的將孩子放到了餘慕晚的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很是眷念的說:“我很快就回來。”

   他在餘慕晚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起身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餘慕晚很想叫他不要去,可是自己太累,一點點力氣都沒有。

   男人一去就像消失一般再也沒有回來。

   天越來越黑了,嬰兒已經不再安靜,又開始了羸弱的哭泣。

   就連南北也眼睛紅紅的坐在邊上。

   餘慕晚躺在地上,心裏也越來的越恐懼,好像要失去整個世界一般的害怕。她明明已經擔心的要發瘋,可是臉上卻很平靜,就是聲音都沒有波瀾。

   她對南北說:“南北,你去看看你哥。”

   “可是你……”南北不放心,咬著唇一臉的糾結。其實,她早都想出去找南辰了,但她不放心剛剛生產的餘慕晚跟孩子。

   看出她的擔憂,餘慕晚說:“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快去快回。”

   “那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南北也想去看看哥哥,他去了太久沒有回來,這樣的時間讓她心裏很不安。

   於是,交待了一句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人。

   沒有燈光,伸手不見五指,寂靜中衍生出無限的寂寥。

   除了嬰兒不時的羸弱哭聲再不見任何生息。

   恐懼,如潮水一般泛濫的恐懼鋪天蓋地的淹沒在漆黑的夜死裏,直抵人的內心最深處。

   “南辰!南辰!南辰!”

   在外麵打完電話進來的唐宋聽到床上的女人痛苦的呢喃著這個名字,蟄伏般沉冷的眸子一縮,饒是他再堅硬的心都泛上了酸澀跟一絲絲委屈。

   “南辰,回來……回來……”

   在安靜的房間裏,她的聲音還在無助的響起。

   杵在原地的唐宋好像被定身一般,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唐宋,你要冷靜。

   可是心裏還是有愧疚跟不舍。

   他閉了下眼睛,快速的來到床上,然後拍打著床上被夢魘住的女人。

   “慕晚!餘慕晚!你醒一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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