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這不可能!這聖旨是假的!
  “朕與秦妃恩愛七甚篤,獨得一子錦霖,其聰慧機敏,驍勇善戰,朕心甚喜之,唯恐死後無人守護朕之安寧,著皇七子錦霖為朕殉葬,也算朕求仁得仁,欽此——”

  喜公公念完,合攏了聖旨,遞到已經完全木掉的七皇子麵前,“七殿下,接旨吧?”

  七皇子駭然抬頭,目光如炬,直刺病榻上的皇帝!

  皇帝沒有任何反應,和剛才一樣看著他。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聖旨是假的!”七皇子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搶過喜公公手上的聖旨就撕扯了起來,仿若癲狂!

  “七殿下,這可是聖旨!”喜公公拔高了聲音尖聲提醒!

  然而人也是本能地往後退縮不敢靠七皇子太近。

  七皇子的動作一頓,那明黃的聖旨並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撕毀,他轉過頭,定定的目光看向病榻上的皇帝。

  皇帝一下一下費力地呼吸著,然而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卻是冷冷的,不容置疑的。

  “父皇!這是假的對不對!”七皇子不能接受!

  他死都不能接受!

  那麽疼愛他的父皇,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命令,這一定是假的,一定!

  他不用去問別人,直接問他父皇就是了!

  然而皇帝隻是從喉嚨裏發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你要給朕……陪……陪葬。”

  轟隆隆!

  一道炸雷將七皇子的腦袋劈得一片空白,外麵的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

  “皇上駕崩了!”

  一道尖利的呼喊聲驟然在養心殿炸開。

  整個皇宮為之一震!

  人潮從四麵八方趕來。

  任憑雨水再如何巨大,打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也無法阻止這些人的行動。

  “嘭”地一聲,養心殿的大門被從裏麵推開。

  七皇子染著一身血,從裏麵走了出來,一步一步。

  眾人驚慌不已,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隨著他的走動,那些從他身上滴落的血珠很快就被雨水衝刷不見,新的滴下,再被衝走,如此反複。

  七皇子“嘩”一下舉起手臂,手上瞬間展開了一卷明晃晃的明黃,“聽旨!”

  眾人趕緊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天命不可辭拒,神奇不可久曠,群臣不可無主,萬機不可無統。朕自知陽壽將近,觀諸皇子德行,唯朕之七子東錦霖天資粹美、人品貴重,特,立其為蒼雲國新君,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心!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這!是傳位於七皇子了!

  一愣之後,眾人迅速叩拜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盡管雨聲浩大,但仍舊掩蓋不過這山呼萬歲之聲。

  七皇子攥著聖旨的手微微發顫,雨水劈裏啪啦地打在身上,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唯有痛快!

  “慢著!”

  突然在這山呼萬歲中,傳出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七皇子眉頭一皺,人群中分開了一條道路,有一個威儀的身影從後麵走了出來。

  七皇子冷嗤一聲,下巴抬起,拿著的聖旨傲然地朝那人一指,“母後這是想幹什麽?難不成懷疑我這聖旨是假的?”

  來人正是皇後。

  隻不過皇後這會人也站在雨中,看起來也多多少少有些狼狽。

  再不是那個讓人不敢仰視的皇後了。

  皇後反手一指七皇子,“本宮就是懷疑你造假!本宮問你,皇上剛剛駕崩,你身上為何沾染著血跡!”

  這個問題,在七皇子一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從很多人心中冒出來了。

  隻不過,之後七皇子直接念聖旨,一係列操作讓他們無暇去顧及其他。

  現在被皇後提出來,不少人馬上議論起來,看向七皇子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本宮懷疑你弑父奪位!大逆不道!來人呐,快把這個膽大包天的逆子拿下!”皇後不給七皇子反應的時間,直接把一個弑父的大罪名安到了七皇子頭上,手一揮,瞬間一大陣侍衛就湧了出來!

  “站住!”七皇子大喝一聲,高舉手中聖旨,“我可是蒼雲國的新君,你們誰敢對我不敬!不要命了!”

  那聖旨讓侍衛們不由得頓住,踟躕不前。

  皇後一聲冷哼,指著七皇子大喊,“都被本宮上!他手上那聖旨就是假的,有什麽後果本宮擔著!”

  侍衛們動搖。

  “你擔不起!我身上的血跡不是父皇的,是喜公公!我沒有殺父皇!不信可以找人來查驗!”七皇子大喊。

  眾人一愣,感覺雲裏霧裏的,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忽然又跟喜公公扯上什麽關係了呢?

  而且七皇子如此言之鑿鑿,根本不怕被查驗,也許真的是他們被皇後娘娘給誤導了?

  “太好了!本宮就怕你不敢查驗,特意帶了徐院正過來!”皇後朝旁邊人一舉手,馬上背著藥箱的徐院正就從人群後被拉了出來。

  七皇子主動側身,把養心殿的入口讓了出來。

  徐院正是這空中最不會說謊的人,他不屬於任何一方,所以說話在這個時候是最公正也最可信的。

  皇後找了幾個侍衛,護送徐院正進了養心殿。

  殿外的雨水嘩啦啦地倒,站在雨裏明明很難受,卻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緊盯著養心殿。

  ……

  “阿嚏!”

  剛打了個噴嚏,旁邊就遞來了一方幹淨的手帕。

  洛雲染抓過來,擦了擦鼻子。

  “著涼了?”東錦霖披了件外袍,就著油燈,正在看公文。

  洛雲染把手帕丟了回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隻是鼻子有點癢而已,估計是最近平陽城的雨水實在太多了,空氣濕得我的鼻子都覺得不習慣了。”

  仰起脖子,朝外麵看了看,窗戶是支開的,上麵有雨棚,雨水不至於打進來又能看到外麵。

  這會外麵的雨勢比早上沒有一點減輕,白茫茫的一片,都快蒸騰起來了。

  東錦霖也順著她的視線,朝外麵看了過去,低醇平靜的聲音如同泠泠琴音,淡淡漾開,使人心平氣和,“應該不會下得太久,平陽城一貫少雨水,這次的雨水已經是這五十八年來下得最久的一次了。”

  “五十八年?你怎麽知道?”洛雲染問。

  東錦霖把左手邊的一本書拿出來,翻到折起來的那頁,“書上寫著的。”

  話音剛落,咕嚕嚕一隻飛鳥裹挾著潮濕的雨水從那開著的窗口俯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