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從不無辜
  家庭醫生給司顏開了點止疼藥,掛了藥水,便回去了。

   囑咐她不能亂抓。

   等醫生一走,司顏就忍不住抱怨:“你家這醫生到底行不行啊,怎麽一點也不重視,我都要疼死了,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萬一以後腦子不好使怎麽辦。”

   司顏是真的擔心留下後遺症,變傻便笨成白癡,那就什麽都完了。

   傅沉淵這次沒睡沙發,在她身邊躺下,禁錮著她的雙手。

   “你本來就不聰明。”

   所以,就算有後遺症,影響不大。

   司顏想踹他一腳,但受傷了,一動就痛。

   她睡不著,但是傅沉淵睡意正濃,讓她心裏非常不舒服。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原來睡著,是一件多麽令人羨慕的事。

   曾經,無數個夜晚,她被燒傷折磨,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撓出個洞,但除了剛開始的歇斯底裏和崩潰瘋狂,後半年已經習慣了。

   甚至能一聲不吭的咬牙承受,忍受著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一動不動地睜著眼到天亮。

   連治療她的醫生都說她意誌力不是人。

   為什麽現在就不能忍受,變得這麽矯情?

   司顏看向抱著她的男人,是因為他嗎?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漫不經心,看似沒將她放在心上眼裏,但他像大樹一樣堅實可靠,能為人遮風擋雨。

   所以忍不住想依賴。

   司顏唉聲歎氣,連忙打住胡思亂想。

   可靠個屁啊。

   死得比她還早。

   靠不住靠不住。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還疼?”聽到她的歎氣,傅沉淵輕聲問。

   司顏搖頭,閉上眼睛。

   溫熱的大手順著臉頰摸到腦門的紗布上,拇指沒什麽力氣地摩擦。

   神奇的是,她竟然覺得很舒服,心底的躁鬱一掃而空,似乎連頭疼都減輕了不少。

   司顏條件發射往他懷裏挪了挪,雖然沒挪動。

   不知道是他的手神奇,還是止疼藥有了效果,司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聽著平緩的呼吸,傅沉淵緩緩睜開眼睛,拇指落在她蒼白的臉龐,眼神逐漸變得柔和。

   清晨,司顏醒來的時候,傅沉淵已經離開了。

   好像,他從來就很忙。

   早出晚歸,整天工作,不曾停歇。

   簡直一工作狂。

   司顏中午接到貝西的電話,告訴她,汪呈談了一筆合作。

   “司小姐,怎麽辦啊?我聽說汪經理談成的這個合作非常好,利潤可達上億。”

   而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他們這邊別說談項目,連對方項目的負責人都沒見過。

   現在司顏又出車禍,還挺嚴重,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轉眼就過去了。

   而到時候她還不一定出院,拿什麽和汪呈競爭?

   貝西憂心忡忡,擔心自己的工作和飯碗,焦慮通過電話傳遞到她耳裏。

   “別擔心,你怕失去工作,我也怕失去股份,隻要你們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們輸的。”

   貝西一想,司顏失去的東西比她更多,她都不慌自己慌什麽。

   何況,現在她已經跟了司顏,不管結果如何,都隻能咬牙往前走。

   沒有退路。

   甚至不能回頭看。

   必須往前,才能看到盼頭。

   “司小姐,最近你沒來上班,熊嬌嬌帶著另外三個人已經回了項目部,你交代的任務他們根本沒做。”

   隻有宋辰和她,兩個人在做。

   還得不斷忍受來自熊嬌嬌等人的冷嘲熱諷潑冷水,以及其他老員工的排擠打壓。

   日子過得非常艱難。

   貝西才剛出來參加工作,從來沒遭受過這種待遇,好幾次都差點哭了。

   “這樣吧,你和宋辰如果在公司待不下去,就出去跑業務吧,我交代給你們的項目,去多了解些。”

   她現在不在公司,又沒什麽人在那,根本照顧不了他們。

   掛了電話,司顏歎口氣。

   安慰別人頭頭是道,實際上她也慌。

   司顏閉上眼睛,腦海裏掠過一個個公司高層和股東,他們的家庭、喜好、為人統統浮現。

   大部分都是顧遠深的心腹和靠得住的人,想策反的可能性不大。

   沉思中的司顏豁然睜開眼睛,唇角緩緩露出一抹笑。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他顧遠深能收買他們出賣爸爸,她也讓他嚐嚐被人背叛的痛苦。

   她摸過手機,給一個沒有備注的人打電話。

   剛掛斷電話,就接到了顧遠深的電話。

   聽語氣非常著急:“司顏,你到底想怎麽樣?你這個賤人,我顧家養了你這麽多年,你竟然恩將仇報,現在更是想要害死文彥,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司顏簡直要被氣樂了。

   特麽的,還沒找他算賬呢,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還有,聽他這口氣,顧家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了不得的大事。

   顧文彥出事了?

   誰幹的?

   幹得好!

   司顏巴不得顧文彥死得幹幹淨淨的。

   “司顏,我告訴你,趕緊放了文彥,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顧遠深,你是人嗎?拜你所賜,我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我哪有哪個能力去抓顧文彥,何況,就算他在我手裏,我也不可能放了他。”

   顧遠深咬牙,他也沒想到,司顏命這麽大,那麽嚴重的車禍都沒死。

   “顧叔叔啊,俗話說,惡有惡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我從前便說過,你們顧家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會十倍奉還,這次是車禍,你可想好怎麽死了嗎?”

   司顏笑得充滿惡趣味:“何況,不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嗎?死了就死了,再生一個就是。”

   顧遠深遍體發寒:“你怎麽這麽惡毒,昨天攔截你的人是我,有事你衝我來,別對無辜的下手。”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主意,當年顧文彥也小,什麽也做不了。

   “司顏,文彥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你放了他,這是我們之間的鬥爭 ,和他沒關係。”

   司顏聽著,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無辜?沒關係?

   哄騙三歲小孩麽?

   “從他十年前和你們一起開始演戲欺騙我時,就注定了他不無辜。”

   從他欺辱她、

   背叛她、

   打斷她的雙腿、

   砍下手掌、

   再放火想要燒死她時,他們之間注定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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